秦琰怎會放虎歸山,他淡淡地說道:“馮大人稍等,爲了您的清白,請暫時待在這裡吧。”
“王牧、恣睢、魏然。”秦琰喊道。
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三個護衛,單膝跪地說道:“殿下,有何吩咐?”
秦琰看向宋相歡,後者衝他微微的點頭,他才說道:“帶領我的赤尾營搜查馮家,不可傷人。”
三人立刻說道:“屬下遵命。”接着便各自散開了,恣睢最是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飛出去了,倒是把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夫人們嚇了一跳。
馮源和趙寅都跟死了爹孃似的,呆呆地站在那裡,尤其是趙寅最沉不住氣,幾乎要兩股戰戰,爬到地上了。
馮源急忙說道:“殿下,臣的父親進來身子不好,可否讓臣一起去,臣不是兇手,跟去也沒事的。”
秦琰皺眉,淡淡的看着馮源說:“從無慣例。”
這個時候宋相宜開口了,說出的話語足以讓馮源氣死了,只聽她說道:“不止如此,還有一條規定,凡是接受搜查的,不論是世家還是貴族,相關人物都要被囚禁兩天,以免走漏消息,殿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啊。”
秦琰面上悄悄染上一絲笑意,他說道:“是本太子疏漏了,來人將馮大人和趙大人一起關押在我府中。”
他來到馮源面前,面上帶着一絲絲的寬慰的神色,小聲說道:“井水不犯河水,情勢所迫罷了。”
而後太子秦琰上了一柱香就走人了,途徑宋相宜的身邊時,隱秘地往她手裡塞了什麼的東西。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各位賓客弔唁完之後,也都紛紛告辭了。
大良王朝和現代的喪葬風俗還不太一樣,在現代都是弔唁完了,還要擺宴席,但是大良是不擺的,很簡單,人家家裡都死人了,單單隻說氣氛就很沉重了,更何況心理上更加覺得很彆扭了。
宋相若方纔落後於宋相宜,這一會兒也沒有心思來阻難相宜,而宋其鳳則是忙着恭送賓客,因此宋相宜可以趁着空閒,溜到內室,站在一個屏風後面查看手中的東西。
原來是一個小紙條,展開後上面寫着十幾行字,觀看字體就是秦琰的風格。
看了一半之後,宋相宜恍然大我,原來是這樣打算的,只是會不會打草驚蛇,這個計謀魏王和遼耶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吳雲呢?
樑朝皇室子嗣甚多,吳雲能從衆位皇子之中脫穎而出,絕對不是一個草包,宋相宜敢打賭如果秦琰真是這樣做的話,有可能會放跑了吳雲的人馬。
看來要問問秦琰才行,宋相宜想着,繼續看下去,看完之後,只見末尾上寫着一行字“知道你會有疑慮,若是關於吳雲的,可來找我,另外馮遷說他很掛念你。”
馮遷哥哥?他還活着!
紙條上也沒有說清楚,宋相宜的擔心一下子就被勾住,她來回思索,最終還是決定去一趟。
可自己不能大搖大擺的出去啊,總要找個由頭纔好的,若是躲躲藏藏的也不成,畢竟宋家突然喪子,暗地裡不知道多少眼睛看着呢。
太子秦琰可真會給自己出難題啊,宋相宜決定先去求教水澤,或許水澤有辦法。
她來到靈堂,水澤還是站在祭祀的桌子旁邊,凡是來拜祭的,都趕緊的遞上一炷香。
靜靜地走到桌子前方,宋相宜說:“我想再拜拜大哥。”但是雙眼中卻含着其他的意味,水澤看懂了,於是微微點點頭說:“香燙手,小姐可要小心了。”
宋相宜淡淡地說:“我已經決定的,就不會改變。”
水澤說道:“您將來不後悔便好。”他接着說道,“殿下說了,若是您決定去,就晚上在靈堂待着,到時候自會派人來接您。”
香被插在香爐內,嫋嫋的青煙模糊了桌子後面的排位,宋相宜說道:“那就好。”
就算是爲了宋家,我也不會後悔的。
這時候一聲高喊聲響起來:“郡王妃到,郡王世子到!”
宋相宜一下子呆住了,少逸哥哥來了,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爲了大哥爲了宋家,相宜覺得自己已經快把自己的心都掏空了,真的太累了。
可是守護自己的那個少逸哥哥又出現了,她一下子就捂住嘴,淚水瞬間就涌上了眼睛,晶瑩的淚花泛着讓人心脆的冷光。
方少逸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纖細的人影,是相宜妹妹嗎?已經是多日未見了。
他大步走過去,直衝宋相宜。
水澤一看,喲呵,主子的情敵來了,他迅速點燃一炷香,就等着方少逸過來。
此時宋相宜已經轉過身來,看到他,不禁的哽咽着“少逸哥哥。”
方少逸心中激動和滾燙的思念一直暈染在心底,他走過去,剛想問問她過得好不好,水澤就及時的遞給一炷香:“世子給大少爺上一炷香吧。”
方少逸心裡的激動頓時煙消雲散,是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過世了,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他接過香,鄭重的拜了三拜,插在香爐裡面說道:“相承,爲弟來了,卻不想已經是陰陽兩隔,可恨!”
響起往日宋相承伴隨自己一起讀書的日子,苦澀和難過像是潮水一樣沖刷着這個少年的心,縱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已經在戰場上逐漸冷硬了心腸的方少逸也還是流淚了。
宋相宜深深地看着她的少逸哥哥,在輕輕的哭泣。
方少逸轉向相宜,眼睛中泛着思念和擔憂,他問道:“宋大哥不幸過世,你不要太過傷心,否則他在天英靈也會不忍心的。”
聽了這話宋相宜先是微微地驚訝,接着打量了一下方少逸的神色,發現一片真摯,心中納悶“難道秦琰沒有告訴少逸,我大哥是假死嗎?”
衆目睽睽之下,宋相宜沒法說清楚,於是對少逸說“你跟我來。”
此時郡王妃正在和宋其鳳說話,大致是節哀一類的詞語,而宋相若則是滿臉的嫉妒,一直盯着和少逸說話的宋相宜。
她的手都快把自己的帕子捏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