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澈辰的神情有一瞬的愕然,而後則浮出了些許的探究。在他看來,褻瀆這個詞語實在過重,顏冉對他歐家的男人原本就帶了些先入爲主的意見,若是言語之間誇大其實也不足爲奇。
剛剛因爲顏冉對他一反常態,所以他的視線並未在她口中那個溫溫身上停住太久。但是能跟藍走到一起並且相處的極其融洽,可見她並非尋常女子可比。加上她身上所顯露出的那份沉穩,更是讓許多男人都自嘆不如。
當一個人擁有了許多旁人所難以擁有的,那她的容貌究竟是醜是美就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他認爲,那個姓溫的女子便是如此。當然,嚴格說來,她雖然不像藍依珞那樣只一眼就能讓人明白何爲驚豔,但那也不代表她的長相有多抱歉。基本上……她跟顏冉還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除了非常明顯且區別的一點,顏冉身上,大概永遠也不會有那樣的沉穩。這點倒不能說是遺憾,因爲顏冉的性子如果真的沉穩起來,那她也就變成另一個人了。
“你跟御辰……曾經打過交道?”他揣測着她的用詞過重是因爲對歐御辰本人更有意見。
顏冉淡淡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那個號稱天才股王的堂弟應該只對那些散發銅臭味的事情有興趣吧?我不否認我喜歡的東西中也有不少是散發着不怎麼讓人喜歡的味道,不過我寧可去聞那些腐爛黴變的氣味,也懶得去跟吃人不吐骨頭的冷血商人同流合污。”只是不巧,她見到溫溫的那天,也就一併見到了歐御辰。
在那之前她並不是沒有見過富家子弟在外面玩女人,即使沒吃過豬肉也總要見過豬跑,八卦雜誌更是適時爆料,對這種話題津津樂道。
但是之前的所有見聞都沒有那一次來得讓人不悅,她當時甚至覺得這些自小長在金窩銀窩的闊少是周圍的名花采得太多,吃膩了山珍海味所以連清粥小菜也要來沾一沾。而他們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根本原因
還是認定了用錢可以擺平一切,尤其是那些在社會名流眼中顯得寒酸的普通女孩兒,更是他們認爲可以隨便招惹的對象。即使到時候真的有人動起了麻雀變鳳凰的念頭,他們也可以以一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嘴臉讓對方認清楚雙方的差距,在毫無選擇的情況下知難而退。
些些的不悅在心底翻騰,顏冉頓時又感到一股洶涌的壓抑感鋪天蓋地的朝自己涌來。也許她真的是個奇葩,明明……她自一出生起就高高在上的可以左右許多人的一生,哪怕她看起來平凡的叫人過目即忘。上天對每個人的眷顧都該是有限的,但在這有限的眷顧中,還是免不了要厚此薄彼,有才無貌,有貌無才只是很小的一方面。
不由想到身邊的男人,顏冉腦中勾勒出歐澈辰最尋常的形象,這個男人……上天給他的有限也是叫人嫉妒的。
家世背景優人一等,學歷頭腦卓爾不凡,就連外表都足以去搶當紅男星的飯碗。
其實她不該覺得不公,因爲這世上也有許多的人同樣得到了上帝多一些的‘有限’。
她不喜歡那樣的感覺,卻始終跳不出那樣的禁錮。弱肉強食,那種每天都要不斷刺激她認知的概念,讓她一刻也不想在處於那樣的境地。
所以她毅然決然的離開顏家,其實並不是像很多人以爲的那樣,她知道自己的舉動該是讓很多人覺得她是被寵壞了的大小姐,離家的舉動只不過是在鬧着千金小姐的脾氣。
可是沒有一個人會鬧上整整十年的脾氣,她沒有脾氣,至少在離家的事情上,一絲一毫也沒有。
她只是,覺得在那樣殘酷的現實面前,很難過。在那些永遠光鮮亮麗的人面前,很自憐。如是,而已。
一些異樣在歐澈辰腦中快速的晃過,讓他想要捕捉一些東西卻沒能如願,顏冉……比他最初以爲的要複雜的多,她或許沒有經歷過什麼足以銘心的男女之情,可是心底卻
仍然有被某些東西深深傷過的印記。是什麼……他還感覺不出。
“有時候你親眼所見的,未必是事情的真相。即使當初你有幸見證了之前所說的美好約定,也不意味着他們之間一定有誰辜負了誰。兩個人之間存在的感覺,並不是旁人可以完全看清的,若是,那豈非省事太多了。”歐澈辰並沒有夾雜私人感情在其中,事實上歐御辰所做的事也不需要他來開口維護,自己做事自己擔,歐家的男人還不至於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他現在只是對顏冉的想法感到好奇,雖然這有些反常,但他就是想知道她的想法。
顏冉猶帶三分稚氣的臉上慢慢的凝上嚴肅的神情,“你的說法沒有錯,因爲很多的理論在沒有結合實踐之前都看似是可行的。甚至你還可以說得更精彩,把所有自以爲是的觀點說的深入淺出,讓我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可是隻一點,你沒有實踐,你所說的那些,在哪一件事上被驗證的天衣無縫了?歐澈辰,如果你能說出一件,我就收回剛剛的詞,承認歐御辰跟溫溫當初的那一段是你情我願的遊戲,不是褻瀆和玩弄。”這一刻,她並不是對歐澈辰本人感到厭煩,而是對他那種代表了很多人心思的觀點感到厭倦。
也許她不應該試圖去解釋什麼,直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倒簡單了許多。想要報復的時候,就給對方沉重的一擊。懶得去回想的時候,當對方早已不在人世。誰離開誰,都一樣可以生活得下去,這樣簡單的道理連孩子都清楚了不是嗎?
歐澈辰審視着她眼中的認真,許久之後,語氣溫和的開口,“我收回方纔的話,現在……我也願意聽聽你的意思。”
“什麼?”他有些突然的話讓顏冉本能的一怔,望着他的眼神中自然的升起了一抹戒備。
見狀,歐澈辰自嘲的笑笑,“你不是指責我的話缺乏實踐麼?現在我虛心的向你請教,你結合實踐之後究竟得到怎樣的認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