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灑在大地上,這陽光沒有夏日的灼熱,給人一種舒適溫暖的感覺。在這陽光的照耀下。人變得懶洋洋的。
二樓房間的陽臺上,納蘭鴻坐在輪椅上,腿上蓋着毯子。他的旁邊,護理人員拿着手機,舉在他的面前。
納蘭鴻看着手機屏幕,臉上有猶豫,有糾結。
這時,納蘭水生走過來,看到這一幕,大咧咧說到:“你要打電話就打唄,還不好意思,放心吧,我姐可不是你。一固執就是二十年,一點父女情面都不講的。”
納蘭鴻臉一拉,然後對護理人員說到:“手機收起來吧。”
護理人員將手機收了起來,然後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這對父子。
納蘭鴻看了納蘭水生一眼,問道希璃:“和小潤呢,他們回來了嗎?”
“應該快了吧。”納蘭水生隨口回到。“說是去接靜雯回來。”
說完,納蘭水生對着納蘭鴻眨眨眼,笑着說到:“爸,你說你知道了夜大哥是姬家人後,有什麼感覺?”
納蘭鴻知道納蘭水生話裡有話,無非是想說他沒有慧眼識不了夜滄凌這個英雄。臉一黑,對着納蘭水生罵道:“混賬東西!你給我滾。”
納蘭水生無所謂的笑了兩聲,知道納蘭鴻這是惱羞成怒了。哼着小曲兒就走了出去。
剩下納蘭鴻在陽臺上,神色複雜。
如果當年……
……
晚上七點。納蘭鴻坐在餐桌前,看着飯菜都已經擺上了桌子,但夜希璃卻沒有見人影,對納蘭水生說到:“你給希璃打個電話問一下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納蘭水生拿着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喂進嘴裡,邊吃邊說:“要打你自己打。我餓了,我先吃着。”
納蘭鴻看着納蘭水生的這幅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正要罵兩句呢,便看到夜希璃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而夜希璃旁邊站着的人讓納蘭鴻一下子愣住了。看着納蘭靜雯眼中明顯不再吃啥的神色,納蘭鴻的嘴角顫抖了幾下。
納蘭靜雯看着眼前已經蒼老如斯的納蘭鴻,一聲闊別二十多年的“爸”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聲“爸”讓納蘭鴻腦中劇烈一顫,納蘭水生拿在手上的筷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納蘭水生“唰”的一下站起來,轉身,三步並作兩步便跑到納蘭靜雯面前,激動說到:“靜雯,你終於好了!”
從納蘭水生的眼中,納蘭靜雯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中閃動的淚花,那因爲自己恢復正常而閃動的喜悅的淚花。
納蘭靜雯知道,這個二哥是真的爲他好的。雖然他有時候很不着調,但她知道這個二哥其實是真的愛着家裡的每一個人的。
眼淚奪眶而出,納蘭靜雯顫聲喊到:“二哥!”
然後一把抱住了納蘭水生,失聲痛哭起來。這種哭,不是那種只流淚的哭,而是實實在在的哭出了聲。似乎要將這當了二十多年傻子的委屈全部哭出來。抱着納蘭水生哭了好一會兒,納蘭靜雯才從納蘭水生的懷中退出來。然後,走向了納蘭鴻。
看着納蘭鴻眼角的淚水,納蘭靜雯雙腿一彎,直接在納蘭鴻面前跪了下來。納蘭鴻想將女兒扶起來,卻奈何自己手腳都不能動彈,只能顫着聲音說道:“靜雯,快起來。快起來。”
納蘭靜雯跪在地上,搖着頭,哭着說道:“爸,我錯了。當年夜大哥那件事,是我陷害他的。”
納蘭鴻頓時怔住了。
納蘭水生不可置信的說到:“靜雯,你在胡說些什麼啊?那怎麼可能是你做的?你在那之前根本就不認識夜大哥,怎麼可能會想起來陷害他。”
納蘭靜雯歇斯底里的喊到:“是我!二哥就是我做的。是我害的姐離開了家!是我害的媽早早的離開了人世!”
納蘭鴻臉色鐵青,怒吼一聲:“納蘭靜雯!你個孽障!”
“爸,對不起,我錯了!”納蘭靜雯俯身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然後一個接一個的磕起頭來。
一聲聲的悶響在餐廳中迴響。潔白的地面染上了血跡。
就在這一個頭又準備磕下去時,夜希璃伸手按住了納蘭靜雯的肩膀,讓她磕不下去。
“攔着幹什麼?!讓她磕死在這裡算了!我納蘭鴻沒有這種女兒!”納蘭鴻大聲咆哮着。
記恨了夜滄凌二十多年,和納蘭靜羽決裂二十多年,妻子因此病逝,到頭來,孽居然是自己的女兒造下的!
夜希璃擡頭看向納蘭鴻平靜說道:“她也是受害者。”
納蘭水生一愣,連忙問道:“外甥女,你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人指使的靜雯。”
“爸,是——”納蘭長生的名字正準備被納蘭靜雯說出口時,一道聲音傳來打斷了納蘭靜雯。
“靜雯,你恢復正常了!”
納蘭長生被人推着出現在了餐廳中,一臉激動的看着納蘭靜雯。如果不是知道真相,還真以爲這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哥哥呢。
納蘭靜雯扭頭一看,便對上了納蘭長生那雙眼睛。看到了他眼深藏的陰狠。納蘭靜雯一下子便說不出話了。
夜希璃眼神一凜,正準備說話,旁邊的彥涼倒先開口了。
“姬瑞白。”彥涼輕飄飄的喊了一聲。
“在呢。”姬瑞白連忙回到。
“推人。”
“哦,好。”姬瑞白苦着臉應了一聲。他是明白了,在這“兩口子”這裡,他姬瑞白就是個做苦力的。想他姬瑞白,在京城那是何等威風,到了這裡,唉,不說了,說起來都是淚啊。
正準備去推納蘭長生出去,納蘭靜雯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牙齒將嘴脣咬出了血,額頭上因爲磕頭已經血肉模糊了。
晃了一下,納蘭靜雯歇斯底里的說到:“當年就是大哥指使的我。事後他爲了防止我將事情說出去給我餵了藥,注射了東西,讓我變成了那種瘋癲樣子!”
納蘭靜雯的這話一出,納蘭鴻和納蘭水生同時愣住了。
納蘭長生帶着勉強的笑意,看着納蘭靜雯說到:“靜雯,你神志不清了二十多年,記憶肯定已經混亂了。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可是你大哥呀。”
納蘭靜雯伸手指着納蘭長生大聲說到:“爸,就是大哥指使我那樣做的。當年他爲了拆散姐和夜大哥,好完成他和秦家的聯姻,就讓藉機陷害夜大哥,然後趁此將他趕出納蘭家。”
這時,慈安堂的店長扛着一個人走了進來,然後將扛着的人扔到了地上。
“他又是誰?”納蘭水生面無表情的問道。
“殺人滅口的。”夜希璃答道。“我和父親來納蘭家的第一天晚上,說了可以治好她,當晚,有人引開我父親,然後派這人來殺她滅口。”
“胡說!這人我根本就不認識。”納蘭長生辯解到。“爸,她這是在爲他父親洗脫罪名,所以不惜陷害我。”
“你給我閉嘴!”納蘭鴻怒吼道。從納蘭靜雯提到秦家和納蘭家聯姻那件事時,他便信了納蘭靜雯的話。他知道,納蘭長生在他說放棄聯姻後有多大的怨氣。
“納蘭長生,那是你親妹妹,你怎麼能狠心做出那樣的事來?骨肉親情,血脈至親在你眼裡,難道還不如一些虛無縹緲的權力嗎?!”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納蘭長生也知道自己罪名已經坐實了,也就不在爲自己掩飾了。
癲狂地對着納蘭鴻說到:“是!是我做的又怎麼樣!我那也是爲了我們納蘭家。我這麼多年的努力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納蘭家的實力更上一層樓。你不能動後,是我接替了你手中的一切。爲納蘭家辛辛苦苦的付出。”
“還有你!”納蘭長生指着納蘭水生說到。“你好好做你的納蘭家的二爺不好嗎?!我供着你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你還想怎樣?!非要把夜家這對禍害父女再招惹到家裡來。不是他們,我怎麼會對靜雯起殺心,他是我最疼愛的妹妹啊。”
納蘭水生嘴角扯出了一抹諷刺的笑意,悲涼說到:“哥,到頭來你只會在別人身上找錯誤嗎?”
“我沒錯!錯的是你們!”納蘭長生吼道。
納蘭鴻看着納蘭長生,然後悲哀的閉上了眼睛。
子不教父之過,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