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醫院,輅威克跟醫生講了洛卡的情況,醫生時不時皺了皺眉頭。馬上,洛卡就被轉進了加護病房,蒼白的日關燈,他戴着氧氣罩躺在牀上,眼睛依然緊閉着,臉沒有一絲血色。周圍似乎凝固了,沒有一點聲音,只有身旁的心臟監視器在滴滴地響着。望着昏睡的洛卡,我的眼淚又一次溢出來:“你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啊!”晶瑩的淚滑落在臉龐,在蒼白冰雪般的牀單上幻化出一朵朵小花,我握着洛卡的手,很近很用力,但是洛卡虛弱昏迷的臉上仍然沒有出現一絲的情緒,“你要醒醒,你不是說喜歡我嗎?你的行動呢?……爲什麼只拋下一副軀殼,你醒醒啊!。”我無力的閉上眼睛,用下巴抵這洛卡的手,腦海裡滿是洛卡。似乎我又被拋進了絕境,沒有你,我的世界是空蕩蕩的,周邊的事物毫無色彩,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習慣了那個愛頂嘴的冤家,愛臭美的自戀狂,每次我遇到危險,能夠第一個挺身而出就我的那個你,我想……我是不是…喜歡上你了。現在我只想你醒一醒看看我。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走進來的是輅威克和洛卡的主治醫生,“剛纔這位先生已經付了手術費,幾天後,我們會給病人做上手術,請家屬不用擔心。”“謝謝醫生!”輅威克禮貌的送醫生出門後,跑在了我身邊,他的眉頭稍微舒展了,臉上已經沒有多一絲的焦慮。可我的心裡那顆沉重的大石頭卻久久不能落下,似乎不祥之兆即將來臨。四天後,手術如期進行,依舊是冰冷蒼白的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壓抑的氣氛。我和輅威克坐在醫院走廊的鐵椅上等待着……“小雅,你吃點東西吧,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輅威克將一塊吐司麪包遞給我,洛卡進手術室,已經超過三十個小時了,我連一口水也沒有喝過。“你吃吧,我不餓。”我推開面包,眼睛一直盯着在不停閃閃發光的紅色小燈,紅色小燈一直亮着,三十個小時……三十五個小時……四十個小時……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們就這樣的等着,等着。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突然被重重地推開!我們全都震驚地站了起來,一個護士拿着沾滿血的金屬盆從裡面衝出來。“醫生,洛卡怎麼樣了。”我驚慌失措地攔住她問。“病人大出血,現在很危險,你不要擋路!!”護士一把推開我,似乎有一道電雷在天空炸開,我的臉色慘白得驚人!眼淚立馬從臉上淌了下來,我倚在手術室房外,焦急的轉着把手,但是門卻怎麼也打不開。我越來越焦急,越來越絕望。最後,沿着門,我慢慢地癱坐了下去,瞬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輅威克的心突然抽緊,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面就是見到如此悲痛的我。輅威克驚痛的將我擁入懷中,不停安撫我,但我現在彷彿什麼也聽不見,除了哀傷的哭泣聲外,似乎一切都死了。突然,我的身子顫了顫,視線漸漸模糊,緊接着整個畫面全是黑色的,伴隨着若似若無的叫聲,我昏了過去。而此時,手術室內。監視器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鳴聲,屏幕上出現了一條直線!“病人心跳停止,血壓持續下降!”護士猛然驚呼。“電擊板!”醫生急聲叫,護士轉身遞給他。“砰——”洛卡被重重地擊起,但是那條直線,依然沒有絲毫改變。“加大電流!”電擊板再一次放在洛卡胸口。“砰——”一瞬間洛卡再次被重重地擊起!“心臟依舊沒有跳動!”護士盯着監視器,雙手全是冷汗。醫生咬住牙,低吼:“加大電流!”“再加大!!!”手術室內十分的靜,如同死寂一般。空蕩蕩的走廊,似乎連空氣都是冰冷的,佈滿血腥的氣息。電擊板一次次地放在洛卡的胸口,一次次地將他擊起!“在加大電流!!”醫生低吼,他的臉從沒有如此陰沉,他的內心總抱着一絲希望。洛卡帶着氧氣罩,面容蒼白如雪,他像木偶一般,一次次無力地砸下、“心跳完全停止,血壓降到零!”在場的醫生和護士全都漸漸放下手中的東西。整個手術室裡,只有洛卡的主治醫生在重複着急救措施。絕望一點一點地在病房裡蔓延開。一位護士終於不忍心地上前去,輕聲說:“他已經……”“走開!”他用極冰的聲音回答,並沒有放慢手裡的速度。在這位醫生眼中躺在病牀上的人不是洛卡而是他的兒子!記得去年,他的兒子因疾病進了手術室,同樣是死一般的周圍,但他依然不放棄拯救兒子,可……及時搶救多時,也沒能挽回,這件事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事後,他的內心受到了悲痛、自責兩股情感的衝擊。這次爲了彌補當年的過錯,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要把洛卡從死亡的邊緣拉上來。“手術室裡好似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空氣裡全是血腥的悲哀,時間在無聲無息地流走,“加油,孩子!不要讓你愛的人或愛你的人失望!”醫生不停鼓舞着洛卡,手裡的電擊板被機械地按下在按下。整個世界彷彿全被凝固起來。所有人都呆呆地站着。“不要讓你愛的人或愛你的人失望!”這句話刺痛到了洛卡的敏感神經。像回放似得不停在他耳邊響着,他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人的笑容,漸漸的清晰起來,那個笑容笑的多麼燦爛,多大的煩惱也摧毀不了她天真美麗的一面。像跳過一般,畫面上浮現了兩個人,遍地的血跡,天空卻依然是墨藍的,寒風吹散了女孩的髮絲。六星芒的冰花在風裡輕顫,好似輕盈的羽毛墜落下來,空寂被冷氣覆蓋,彷彿瀰漫着一層薄霧,周圍的冰山上泛着銀色的光。兩個人甜蜜的擁吻起來,卻多了一份淒涼,悲楚……這個意念越發強大,亮白如晝的燈光,金屬的器械閃着刺眼的亮光。手術室裡,靜得連一根針掉下去都聽得見。滴!滴!滴!突然心跳監視器發出細小的聲音,蒼白的直線終於有了起伏,醫生放下手裡的電擊板,他看了看監視器上的屏幕,嘴角微微上揚。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半響,全部又工作起來。“呼吸正常!”“血壓正常!”“心跳恢復正常!!”所有人雀躍萬分,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在心臟停止那麼久,仍然恢復跳動的。所有人都認爲這是一個奇蹟,可誰又知道洛卡因爲她—白妮美雅而堅持的呢?“不要讓你愛的人或愛你的人失望!”醫生這平淡而又簡樸的話語,喚醒了洛卡的潛在意識,這句話,不停地在洛卡心中游蕩……這時的病房內,風靜靜地吹起窗簾。窗臺的紫羅蘭如蝶搖顫在風裡雪白的病房,空氣裡有淡淡的消毒水爲,我虛弱地睜開眼,大腦有些昏脹。我不停地掙扎,想要坐起來,卻驚醒伏在牀邊睡着的輅威克。“你醒了?”他那富有磁性的聲線不時有一絲的沙啞。他擡起頭,雙眸疲憊不堪,“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並沒有回答,根本是沒力氣回答。病房裡,靜靜地。“是不是頭還暈?”他的眼裡佈滿血絲,神情滿是焦慮,看見我許久沒回答他,他的神經又一次繃緊起來。“洛卡還好麼……”我蒼白地望着他,聲音輕如菸絲。“他……”“洛卡,他現在怎麼了?”我拉着他的衣袖,吃力地問。“你先別想那麼多,好好休息吧,洛卡不會有事的。”“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你不說……我……自己去看。”說完,我固執的掙扎着下牀,輅威克想將我按回牀上,卻被我無情地推開,似乎現在我的眼裡只有洛卡,我笨拙的轉動着手把,往手術室衝了過去,輅威克迅速的追了上來,走廊滿是他的回聲。我們一路狂奔,我卻突然剎住腳步,遠遠的望去。“手術中”的那盞紅燈終於亮了,看着洛卡被安然地推出手術室,我立即奔了過去。撫摸着他的髮絲。緊接着洛卡的主治醫生走了出來,他不停地擦拭着額頭冒出的汗。輅威克激動地拉住醫生的手:“張醫生,謝謝你!”“搶救病人是醫生的職責,你不用謝我,回去讓病人好好休息吧。”醫生只是冷靜的說了幾句,然後不緊不慢的離開了。夜幕低垂,柔美的月光從窗外灑下來,洛卡閉着眼睛,眉頭緊鎖,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血色。風輕輕地吹拂,月光宛如璞玉。我緊緊地握住洛卡的手,胸口一陣陣的溫熱,他冰冷的手掌蘊藏了一絲絲的餘溫,似乎之前經歷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陰暗許久的心靈終於守得雲開月明。手心裡那暖暖的感覺是那麼真實、熟悉,就像一點光將我的整個世界都點亮了,我欣慰的笑了……夜慢慢深了,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打開,輅威克慢慢的走了進來,他望了望倚在洛卡胸膛熟睡的我,我牽起了嘴角,露出了難得的微笑。輅威克溫柔的將被單披在我的身上,然後自嘲的笑了笑,神情黯然,“你終究只會喜歡他嗎?”他的目光落在洛卡身上,眼眸發出刺眼的紅光,然後懷着失落的背影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