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將古瓷的衣服澆的透溼,她留給李瑞的是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像是一把劍插入了李瑞的心裡面。她剛剛的那番話在李瑞的腦海裡面迴盪,她是這樣的認爲的,於是便讓他們從從前的咫尺變爲了天涯,從此相見便是仇人。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情,喜歡也是兩個人的事情,而分開卻成了一個人的事情,她一個人通過自己的判斷將他推開了。
李瑞開車到前世今生的時候周薇薇已經回來,那般狼狽,與之前意氣風發的人完全不一樣,周薇薇上前去抱住了他,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就是來看看你。”李瑞道。“周薇薇,這次算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之前我我說過的話就當做我沒說,我會離開這裡的。”
他推開周薇薇走近了茫茫大雨中,周薇薇看着他離開並沒有追出去,只是頹然的退了幾步。言盡於此,再問下去也是枉然,李瑞終究還是沒有選擇她。無論她怎麼去哀求都是沒有用的。
小王的經驗豐富,雖然見到了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相繼離開,卻還是沉穩的指揮着人處理好現場的事情,他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翻看鄧城的屍體,死亡時間已經有些長了,屍體慢慢的變得冰冷。鮮血淌在地上如果不是夜色的掩蓋,那朵在大地上面暈開的花朵會讓這些在現場辦案的人愈加感到心寒,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一個案子連續死了這麼多人了,可是還是不能找到兇手。
小王都覺得自己指尖在顫抖。
鄧城的父母來確認屍體的時候小王在樓下一直抽菸,喝酒消愁,抽菸也是消愁,這愁卻是消不掉的。他在鄧城的電話裡面翻出了夢凡的電話,再三思索下跟下面的人道,“我親自給她打吧。”
蕭晨的死已經讓夢凡十分的悲痛,而鄧城是她的好朋友,徒聞這個噩耗,她應該會受不了的。
夢凡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喝得暈乎乎的,見着是小王的電話打過來腦子都清醒了不少,興沖沖地卻故意掩着自己高興的心情道,“打電話給我做什麼?你不是討厭我嗎。”
“夢凡。”小王壓低聲音。
夢凡聽出小王不像是在開玩笑,便也收了收自己嬉笑的樣子,轉而正經道。“怎麼了?那麼嚴肅弄得我都感覺不踏實。”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情。”小王頓了聲音道。
“什麼事情啊,說吧。”夢凡想也沒想,最近聽見的沒有比你早上說的更加讓人心寒了,都說炎炎夏日天氣太熱便找自己喜歡的人表白,之後心裡面便是極其涼爽的。夢凡覺得說這話的人忒不厚道,她不覺得涼爽卻覺得心裡面壓抑的慌。
“你.......要有一個準備。”小王道。
“說吧,唧唧歪歪幹什麼。”夢凡不耐煩。
“剛剛我們處理了一個案子,死者是你的好朋友鄧城。”小王道。
“你胡說什麼?”夢凡不樂意,她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突然激動起來的情緒卻欺騙了她,鄧城不是一個愛遲到的人,今天卻遲到了這麼久。小王這樣一說,她心裡面便起了千般
波浪,再也平靜不下去。“鄧城跟我約好了出來玩的,怎麼可能會出事情,說不定現在就在路上,只是沒有趕過來。”
“夢凡。”小王擔心她現在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們剛剛在死者的電話裡面看見了你的電話,他已經死了。”夢凡在電話一端許久沒有說話,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小王聽她那邊已經沒了聲音便問道。“你在哪裡?”
“不要你管。”夢凡吼道,完了之後便掛了電話。小王摸着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這樣對是對了還是錯了。夢凡提着包便衝出了酒吧,打了車瘋狂的往警局趕過來,趕到警局的時候整個人都冷靜的不像話,看見小王站起院子裡面。她跑過去拉住小王的衣服道。“帶我去見鄧城。”
此時夢凡已經十分的淡定,冷靜。
小王擔憂的看着她,夢凡卻揚起張在燈光下看起來更加蒼白的臉道。“沒事,你帶我去吧。”
小王怕就怕她這個模樣,要死不活將自己的悲傷全部都收了起來。他帶着夢凡去了放鄧城遺體的地方,夢凡在推開門見着牀上凸出人形的一張白布,無力的垂了下來。她自己慢慢的走向牀邊,低下眼眸去看那張白布,白色的顏色真是耀眼,眼睛都是痛得。
她彎下腰去顫抖的去拉開蓋在鄧城身上的白布,看見了鄧城的死灰般的臉之後迅速蓋上,那不是她記憶裡面的鄧城,人是該有生死離別,但是不該是這樣早的。她蓋上了布便立即轉過身來。
“不可能,不可能。”夢凡背對着那張牀,使勁的搖頭,“他剛剛還和我約好了去喝酒的,怎麼會就在這裡來了。”
小王拉住她,他的袖腳高高挽起,露出古銅色的皮膚來。“夢凡,冷靜一點,我知道你很難過。”
“他怎麼會去了那裡,怎麼會死。”夢凡哭道,淚眼婆娑。
“不知道他怎麼會去了那裡,古瓷打電話通知了我們,我們趕到的時候鄧城一腳被挖了心。”小王娓娓道來。“已經死了,我們沒有辦法能救了他。”
“又是挖心。”夢凡道。
小王點點頭,但見夢凡抱緊了自己的頭十分痛苦的模樣自己也心疼起來,安慰夢凡道,“我一定會找到那個人,殺掉她的,夢凡。”
“古瓷真的有辦法找到這個人嗎?”夢凡抓着自己的頭髮視線不知道落在了屋子的哪一個方向。
“你不要小瞧了古瓷,古瓷的驅魔術是一流的。”小王對古瓷是十分有信心。“古家傳人可是名不虛傳。”
“小王,帶我去見古瓷吧,我和古瓷好好的談一次。”夢凡說道。
小王點頭,道。“明天的時候我去接你,但是現在我必須送你回家。”他說道,卻被夢凡拒絕,“我難受,小王,你陪我走走好不好。”
小王不能拒絕掉夢凡,現在夢凡被鄧城的事情打擊到了正在傷心的頭上,也需要人陪着,他也點頭。在夢凡家附近的時候夢凡讓小王停了車,然後再路邊的報亭裡面買了冰凍的啤酒,夢凡家附近的綠地規劃的極好,她走在前面小王便在後面跟着,
下了公路之後便是一些小茶館,附近有一個水池,白日裡面很多小孩都在裡面玩水,只是那是白日時候的事情了,晚上的時候跳舞的人早就散去了,小孩子也便跟着回家,夜裡面燈光打着這裡顯得十分的幽靜,除了茶館還亮着燈裡面有三三兩兩的談話聲,還有出牌的聲音,麻將的聲音便是草叢裡面的蟲鳴鳥叫聲音充斥在他們周圍。
夢凡在水池邊的木板上坐下來,上面的乾淨的,夜裡面的風柔柔的吹着,吹得十分的清爽,她便拖了鞋子將腳脂肪在了水裡面,輕輕的在水裡面晃着腳。
天空裡面沒有月亮,卻有繁星,夢凡仰着頭看夜空,又低下頭來將剛剛買的酒給了小王。“陪我喝一點吧,一罐,不多。我知道你要開車回家,但是這些量對你來說算不得什麼的。”
小王心裡面還是甚爲欣慰的,至少夢凡現在看起來還算是正常。
他拉開啤酒罐,白色的泡沫從罐頂衝了出來,沿着罐身滑落下來落在了小王的手上,他低頭將那些泡沫吸進嘴裡面,聽見了一陣泡沫在嘴裡破掉的聲音。涼涼的液體侵染着,他全身的熱意消了大半。
夢凡看着小王喝酒,他的身後有落地燈,強烈的光線打着,身體有一層柔和的白色光芒。夢凡眯着眼睛看他,一邊喝酒,有些微苦。事情在她身邊的人身上不斷的出現,之前古瓷說的話夢凡不相信,可是蕭晨走了,鄧城也死了,兩個人的命卻讓她相信了,夢凡看着小王突然抱緊了小王道。“我突然很害怕,我怕有一天我也會被人挖掉心死去了,我卻連最後一句話也不能說給你聽。”
小王自己也愣住了,手裡面的空罐子隨着自己手裡沒了力氣落到了水池子裡面,嘭的發出了一個聲響,濺起了一陣水花,落在他的皮膚上面。夢凡說道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小王也想了一圈,誰也不能預知自己的未來,說不定自己哪天也就指不定死了。
“想什麼呢,人家一看就會看中你嗎?做夢。”小王推開她。
“我是說真的。”夢凡亮晶晶的眼神不是在說謊話,她定定的看着小王。
他知道那是什麼樣的眼光,只是這樣的機會出現的這麼突然讓他充滿了不確定性,這次他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好,覺得自己會出什麼事情一樣,夢凡說喜歡他,後來仔細的想過,同事也拿他最近的事情開玩笑說話,小王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到,自己其實還真的挺喜歡夢凡的。只是遇見的時間不對。
未來都是充滿不確定性的。
不知道未來的那顆定時炸彈會在什麼時候爆發,硝煙四起,命喪黃泉。穿過那些硝煙之後總是會有悲傷在緩緩的蔓延成了河流。
他不能接受夢凡,也不能給她希望,希望是美好的,失去是痛苦的。他畏懼這樣的生離死別,這是這個世界上面讓他最覺得無力的事情。
他拍着夢凡的背道,“不會的。不會的。回去好好的休息吧。”他不待夢凡說話,便道。“已經離你家不遠了,你慢慢的走回去吧,我就先走了。”他壓着夢凡的肩膀在木板上面踏出沉悶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