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抱着沐沂邯不會真傷害到她的心態纔會只專心對付他,此時破碎的桌子亂七八糟的東西迎面撲來,不把臉射穿夜會被熱水和火星燙成大麻子.
爲了保護自己的臉,她想也不想的立馬俯倒,用力過猛只覺得腦袋一麻門牙一震,";嘣!";的一聲後";唰!";的一聲,一切歸於平靜,只有細不可聞的呼吸聲,在彼此之間繚繞.
門牙一震後,留下的還有脣下的觸感,有彈性很潤澤,香香軟軟輕微蠕動,她瞪大眼睛意識到了脣下是什麼,忙要讓開,背後突然一緊,跟着下脣也是一緊.
她的脣甜美如早春第一朵綻放枝頭的桃花,芳香馥郁,吸入脣尖本想是狠狠咬一口當作懲罰,但一吸進齒間便如吸入一個不願醒來的夢,甜美的花朵等的就是愛花之人的擷取,他要做那採花人,共攜手處,香如霧,紅隨步.
不是第一次的如此親密,卻回回都似第一次的震撼,她細密的汗在蒸發,又在燃燒中沁出一層汗珠,如此循環,潮溼而蝕骨的香氣,圍繞着他的感官.
馬車突然一個趔趄,蕭靜好驚醒,隨之窗外傳來元紀的聲音:";蕭靜好,你們在裡面幹嘛?打架嗎?我來看看!";
";看嘛看看看看?";沐悉的聲音.
";本王要看你敢攔?";
";……";
那還得了?
這種姿勢,滿車狼藉,還是她壓着他,鐵鉗似的手臂緊緊箍着她的腰讓她想起起不來,他竟還咬着她的脣就是不肯放.
她用手抵他的胸,頭也不敢動,一動嘴巴就要扯破,然而車外元紀已經過來,就要掀簾子了……
她擠眉弄眼示意他鬆開牙齒,沐沂邯低低一笑,慢慢鬆開,箍住她腰上的手卻不鬆,舒服的躺下頭,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反正他可不怕別人看,看到正好.
";元紀,別過來,我在練功!";
車外掀簾的手頓了頓,傳來他的嘀咕聲:";練功不能看?練什麼功?奇怪……我不能看他還在裡面呢……憑啥我不能看?";
手又過來準備掀簾子,蕭靜好大叫:";別別別,新內功練到緊要關頭,不能見冷風.";
";哦……";手又收回去,似乎走開了兩步,又大步走了回來,道:";練什麼功呢?告訴我我也練練.";
蕭靜好要吐血了,正在想怎麼糊弄車外的元紀,只聽沐沂邯道:";九霄玉女清輝冷月白素心法之第三層鎖陽神功,你確定你要練?";
蕭靜好噗呲一笑,她聽到外面雲紀呃了一聲,走了,邊走邊嘀咕:";鎖陽?她需要鎖陽?";
接着傳來沐悉咯的笑聲,笑完了道:";開路!";
馬車緩緩起行,蕭靜好眼色一閃手勢如風扼向身下人的咽喉,沐沂邯輕聲一嘆橫臂一擋手腕一震,將蕭靜好的鐵指震開了去.
她想也不想手臂一彎,肘尖向下一搗,他也毫不含糊,砰的一聲,肘尖抵肘尖,兩人都用的全力,只覺得手臂震麻,瞬間就找不到存在感了.
一小段空餘時間裡,兩人甩了甩麻手,目光如電般對射,奮起直擊!
砰砰砰砰!
在狹小的馬車裡,手腳和內力釋放不開,唯有硬碰硬的貼身硬戰,手肘相碰,膝蓋硬頂,拳拳相擊,快如閃電般的碰撞,幾十下的交鋒之後,兩人的手肘膝蓋腿腳都已經震的發麻.
蕭靜好卻覺得真孃的過癮,越打越來勁,幾乎都忘了爲什麼要打架,好勝搏鬥的神經已經被悍然挑起.
她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囂,腦袋戰勝不了他就用武力把他打趴!
你最在乎哪老孃就打哪!
一拳如閃電帶着氣流揍向他的俊臉,果然沐沂邯神色一驚腦袋一偏生生避過,蕭靜好桀桀一笑拳風陡然一轉,對着他胸口就是一拳,他悶哼一聲右腿一撇,將蕭靜好一腿掃下他的身子,立馬長腿下劈死死壓住她的屁股,身影一閃間,膝蓋抵住了她的大腿,辯雨似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向她的俏臀.
";啪!";
";拳頭夠硬!";
";啪!";
";手段夠辣!";
";啪!";
";心眼夠多!";
";啪!";
";心腸夠狠!";
";啪,啪,啪!";
";打醒你這個是非不明好壞不分的蠢蛋,打碎你滿腦子的自私狂妄爲所欲爲,這些巴掌讓你痛的同時也讓你記住,所有人圍着你跟着你不是讓你踐踏,一個人將你視如生命,你不愛惜自己的命就是踐踏着別人的臉,胸口的這一拳頭我認了,下次就算是換把刀,我也會毫不含糊的將左邊迎上你對準我的刀鋒.";
蕭靜好忍着臀部火辣辣的痛,他的聲音如寒冰碎裂,一字字冷而凜冽,破碎的冰刺敲擊到心頭每一下都是一個帶着寒顫的鈍痛,刺入肌骨裡瞬間凍涼了骨髓和血脈中流淌的血液.
每一個巴掌,疼在他的手心也疼在心裡,他喘着氣,停下了手,她卻一直沒有反抗,靜靜的趴在哪,瘦削的肩膀微微的顫動,哭的無聲無息,哭的壓抑.
他心裡也跟着一疼,對她一意孤行的氣還在胸腔擠壓着,此刻憐惜卻勝過了那些擠壓許久的氣.
他輕輕扶起她轉過身,一眼看到她滿臉的
眼淚粘着菸灰黑一塊灰一快,咬着脣憋紅的小臉,他的心立馬沒氣了,雙手一擁將她環在懷中.
一個安慰的懷抱,安全的胸膛,她一碰就覺得鼻子更酸,什麼情緒也不想再掩飾,壓抑着的淚水紛涌而出,抽泣變爲嚎啕大哭.
";哇哇哇……我他媽自私狂妄……是因爲我想快點找到解藥……";她拽着他的袖子用力絞.
";嗚嗚嗚……我根本就不想做什麼參將……什麼聖女……那些又不能吃……";她抽着鼻涕頂他的手臂.
";嗚嗚嗚……我就想解了他的毒……他苦了二十多年……那蝕骨的痛……誰能體會?";鼻涕和眼淚一起掉.
";一個兩個都攔着我……你們以爲我不知道地宮難闖……可難闖也要闖呀……我不想等到他的生命被耗盡……";
";嗚嗚……他已經夠苦了……苦了二十五年還不夠嗎……死老天……我必要把天戳個眼讓它好好瞧瞧老孃的厲害……";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聲震天叫囂動地,渾然不覺馬車早就停了下來,車外飛雪連天,佇立着的數人默默的聽着她發泄的哭聲.
榕兒抹着眼淚,她知道小姐性子大咧,卻不知道她一直壓抑着這麼多情緒,第一次聽她哭出聲,也許能發泄出來纔是好的.
十七和元紀對望一眼,若說她對晉王是依賴,那麼她對沐沂邯又是什麼?她能在誰的懷裡放肆的哭?又在誰的身邊開心的笑?情緒願意向誰釋放,讓誰傾聽……
車內,沐沂邯揉着她的腦袋,時不時拍拍她的背給她順氣,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幾次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他一直認爲自己的計劃是最合情理最正確的,無需考慮便首先從朱雀部下手,接着按他的計劃一步一步來,可是清晰的頭腦只能分析利弊卻忽略了人最基本的情感,冷靜的判斷是可以走好每一步,但這樣一來,他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初衷,爲的是讓她快樂,行路的過程如果失去了快樂的本源,那麼到了終點,還能剩下什麼?就真的會快樂?
她要和天鬥,那麼,他便陪着她,遇佛殺佛遇神殺神,捅破天來也就是入一道輪迴而已.
";行了行了.";他推開她,挑眉斥道:";什麼大不了的,值得這樣嚎?";
";嗚嗚……";蕭靜好擡起一張花臉,繼續抽,";簪簪……簪子還我……";
";到了地宮再還你.";沐沂邯沒好氣的推開她,揉着連捱了兩下的胸口.
";真的?";蕭靜好眼睛一亮,";不許騙我,先去地宮……";她用力扯過他的袖子擤鼻涕,擦眼淚,";有機關你先踩,有暗器你來擋,保護我進去保護我出來,然後滾回你老家去.";
";爲什麼不是你幫我擋?";沐沂邯試圖扯回袖子,看了看那袖子上一大灘,他翻了翻白眼.
";你方纔打了我,都說男人的臉姑娘的腚打不得摸不得.";她擦乾淨小臉,將他的手一甩,幫他揉胸口,";要不把你的臉讓我拍三十六下也可以.";
";三十六下?";沐沂邯狐疑的翻眼睛想,";有三十六下嗎?你數過?";
";當然,三板,只有少沒有多.";
";疼嗎?";
";當然疼!";
";那我幫你上藥!";
";……";
片刻後.
一物被空投出來,車外人的眼睛順着那個拋物線一轉,不想那物在空中華麗轉身,衣袂翻飛間足尖輕輕點地,狀若一朵盛開的雪蓮,下落時還不忘擺了個輕撫鬢角的姿勢.
車簾被掀開,露出蕭靜好的臉,憤憤罵了兩字:";騷包!";
隨之一枚白色的圓球寸而過,";啪嘰";一聲正巴在她的臉正中開了花.
";誰丟的?";蕭靜好氣勢洶洶的跳下車,二話不說捋起袖管抓雪球,朝着沐悉就砸——不用猜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