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天的臉色，也因流血而變得白了幾分，薄脣掀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
但初小九，卻先一步，開了口。
聲音顫抖，但字字分明。
“我選……我選方無若。你放他出去……”
歹徒一愣，隨即又仰頭哈哈大笑。
“女人啊，果然是喜新厭舊的東西啊！”
他嫌棄地踢了一腳地上的方無若，“反正這傢伙的血也流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得過來！”
初小九咬牙低吼：“我選了，你說話算話，放了方無若！”
“哈哈哈哈，好！”
歹徒一手拿着槍，一手拖着方無若，像是拖着什麼抹布似的，開了個門縫，隨意地把他丟了出去，又再次關上了門。
獰笑着看了看慕雲天的面前，似乎想看看他失落的表情，手裡的槍，也緩緩擡起，對準他的頭：“你這混的，真是好慘啊！”
慕雲天淡然勾脣，似乎對初小九的選擇，沒有什麼反應。
“哎你什麼表情？是不是想我現在斃了你？”歹徒似有不滿，聲調一瞬間提高了八度，幾乎手指就要扣動扳機。
陡然間，初小九卻猛地擋在了慕雲天的前面。
“你要殺他，先殺了我！”
“嗯？”
歹徒愣了，這小妞，玩的哪一齣？
初小九微微側頭，對身後正血流不止的慕雲天，顫抖地低聲道：“對不起……如果要死，我陪你一起……”
慕雲天身形一僵，伸手想扯開她，卻因爲流血流得沒有了力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初小九淚水簌簌而落，她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只能一個勁地道歉。
“傻丫頭。”慕雲天在她身後啞了聲線，“別道歉了，我不會怪你。”
喘了幾口粗氣，繼續虛弱地啞聲道：“即便你剛纔選我，我也不會走。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慕雲天……”初小九感動得眼淚橫流，哽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歹徒在一旁瞠目，呵，這兩人在他面前演偶像劇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囂張地掏出遙控器：“別嘚吧嘚了，說啥呢！還有你，哭哭哭，煩死了！反正
我們要一起死了！”
此言一出，角落裡三個被綁的醫生，嘴裡雖然塞着東西，卻也是嗚嗚嗚地亂叫。
“等一下……”
這時候，慕雲天突然開了口。
“還有什麼屁？快放！”歹徒的腦子已經明顯不清楚了，目光中透出神經質的興奮。
“你來這裡，不是找醫生討個公道麼？現在外面很多媒體，你就這麼白白死了？媒體對事情的原委，還一點都不瞭解呢！”慕雲天虛弱地說着，“等你死了，媒體通通會同情醫生，而你爹和你，都是白死了而已。”
“胡說八道！我的死會警醒世人！老百姓會相信我！”歹徒胡言亂語着。
“呵呵，別天真了！”慕雲天脣線勾起，嘲諷道，“不信你去窗口看看，媒體和警察，是不是已經勾結在一起……”
“不不不不……”歹徒神經兮兮地胡亂搖晃着腦袋，顛顛地跳到窗前，往外眺望。
恰在這時，慕雲天猛地用力，將初小九反撲在身下。
剎那，只聽噗的一聲，窗戶炸裂，歹徒的腦門上，登時出現了一個血洞！
歹徒轟然倒地。遙控器也落在一邊。
是埋伏的狙擊手，一槍爆頭，擊斃了他！
初小九惶惶然。
特警破門而入……
初小九覺得一些像是做夢一樣，整個人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在一片混亂中，被一羣特警護送出了屋子。
等回過神來，已經不見了慕雲天的蹤影。
初小九心裡惴惴不安，腦中全是慕雲天的影子和他沉啞的聲音。
“即便你剛纔選我，我也不會走。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初小九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她做了什麼？
剛纔那種二選一，一生一死的情況下，她選擇了方無若……
但是，慕雲天卻沒有怪她……
而現在，方無若和他，又都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初小九再也待不下去，趕緊去了病房。
方無若失血過多，但幸好醫院已經提前備好了血液，及時將他搶救了過來。
而慕雲天，也被推進了手術室，將腿部的子彈取了出來。
……
病牀上，麻藥勁過後，慕雲天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旁邊的初小九，眸光瞬息柔和了下來。
“你醒了？痛不痛？渴不渴？”
初小九立即關切地詢問。
看到她這副樣子，慕雲天挽脣，微微搖了搖頭。
腿又痛又麻，引得全身都痛得要死，但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的一個笑容、一個在乎的眼神，這一切就全值了。
初小九端過杯水來給慕雲天潤了潤喉嚨，臉上依舊是濃濃的歉意。
“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的狀況這麼危險，那個歹徒太喪心病狂了，幸好你將他引到了窗口，要不然我們……”
初小九想想就後怕，差點他們就和歹徒同歸於盡了。
“傻丫頭，我不會讓你我出事。”慕雲天緩緩挽脣，眸間情愫波動，“否則，你如何兌現你和我永生永世的諾言？”
初小九一怔，這纔想起當時爲了進去，已經和他許下了這樣的話！
擡眸對上他凝視一般的目光，初小九的心裡突突地猛跳了幾下。
他的視線，像是有溫度一樣，一下子烘熱了她的臉。
經過了這一場生死之劫，初小九明顯感到，自己對他的感覺，已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是心動嗎？
初小九說不出來，也不敢深入去想。
“我……我再去給你接點水。”初小九忙避開視線，拿起杯子站起來。
可手腕，卻被慕雲天輕輕拉住。
驀地一扯，她站立不穩，一下子跌到牀上。
水不小心漾出來，灑了一地。
“你……你幹嘛？”
懷着對他無限的愧疚，初小九反抗的聲音都不是那麼大了。
慕雲天攬住她，讓她躺在自己懷裡。
初小九心中小鹿亂撞，她以爲他又要對她動手動腳，身子不由地緊繃起來。
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這樣靜靜地擁她入懷。
初小九剛想開口說什麼，海恩卻已經快步走進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又立即轉身想往外走。
慕雲天卻叫住他：“手裡拿着什麼？鑑定結果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