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九姬2
爲帝王辦事不得不謹慎，何況一家妻小都在齊地，徐福也是情非得已。
“你也在海邊長大？”
“我家世代都是漁民，後來我長大離開了家鄉，去了中原。”
“真羨慕你，我從來沒見過海島之外的世界！”少女從岩石上面跳下來，笑盈盈道，“我叫夜十九姬。”
夜十九姬是海島上一個部族首領的女兒，她的父親徐福一直沒有見到。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也並非總是與十九姬形影不離，即使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十九姬也多半是聚精會神地凝望着大海的波濤，目光時遠時近。
他不止一次聽對方說大海是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存在，有時候十九姬也會唱起那些他根本聽不懂的歌謠。
大多數時間都是清閒的，和部族裡其他人語言又不通，因此一連數日徐福都處在一種百無聊賴的狀態中。
閒暇的時光裡，他時而想起阿孃，想起紅袖，想起村子裡的往事……不知她們過得怎樣，沉船的消息是不是傳到了齊地，她們會不會以爲他已經死了？
“想什麼？”
鼻尖癢癢的，睜開眼，十九姬拿着一根蒲葦絲在他臉頰上劃來劃去。
看到徐福醒來，少女俏皮地笑了。
“我在想如何才能回家。”
“回去？”十九姬扔下蒲葦，湊上前，“離開這裡？”
“這兒風景很美，一睜眼就能看見無邊的大海和雪白的浪花。但是這裡畢竟不是我的家……”
“所以你遲早是要走的，對不對？”十九姬的目光黯淡下去。
徐福頓了頓，最終還是選擇了一言不發。
他不願騙夜十九姬，也不願違背自己的心。
這兒不屬於他，因此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更何況家中還有阿孃和紅袖。
然而說走就走並非那麼容易，大秦帝國偌大的船隊被海浪擊得粉碎，隨行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倖存的不足百人。要想在短時間內整裝出發是不可能辦到的。況且帝王對此番出海報以的希望非常大，如果就這樣無功而返，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獲罪，牽連家人。
“明知不能留，爲何要強求……”緩緩地嘆了口氣，他站起身，目光放遠，“去或留，結果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