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蘇傾言的心頓時鈍痛起來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很早的時候,折葉就說過,她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而且,隨時都會死去的。
就算蘇傾言真的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的聽到折葉的下場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覺得心中疼痛難忍。
最起碼,折葉對她是真心實意的。
甚至……不惜背叛自己以前的主子。
突然,蘇傾言好似想到什麼一樣,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不動聲色的開口,“我昏迷的時候,皇后難道沒有對摺葉的死做出什麼解釋或者什麼說法嗎?”
“沒有,只是讓宮女來傳話,讓小姐不要太難過,一個手腳不乾淨的奴婢,死了也就死了。以後真的執掌端王府,這種事兒會遇到很多,讓你硬起心腸,不要太在意。”紅梅將宮女傳遞的消息一板一眼的全部說了出來,可謂是一字不漏,那副肅穆的樣子,一看就不像是說謊話。
蘇傾言聽後,只覺得心中更加寒冷起來了。
什麼叫做死了就死了?
什麼叫做不要太在意?
就算皇后不在意折葉的生死,但是,她卻在意啊!
深深吸了一口氣,蘇傾言將心中的那份不悅和不滿全部都壓制下來,輕輕地感慨起來,“這後宮,着實是一個可怕的地方呢。”
“小姐,要去看看折葉姑娘嗎?”紅梅靜默片刻,隨即不着痕跡的開口詢問。
這個詢問倒是讓蘇傾言對紅梅另眼相待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紅梅應該是蘇哲和陸雲棲商量過之後送進來照顧她的。
其實,照顧是好聽的說法,說的難聽一點,那就是想要讓她聽紅梅的話,稍微能避就避開一點。
最起碼,在現在這種時候,她真的不適合在宮中再招惹任何的事端了。
這一點,蘇傾言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從沒有開口說,想要去見一見折葉。
但沒想到,說出這種話的,竟然是看起來明顯就比較
冰冷的紅梅嗎?
也許,人真的是不可貌相的,一看就肅穆正經的紅梅,竟然也有一顆熾熱柔軟的內心嗎?
蘇傾言想到這裡,頓時覺得紅梅越發的順眼,就連看着她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柔和起來了,“你知道嗎?其實,你不應該讓我去看折葉,二哥知道,估計要責怪你了。”
紅梅微微低斂眉目,輕聲應了一句,“是啊,二少爺肯定是會責怪奴婢的,但是,奴婢卻並不在意。做人,無愧於心,就好了。”
“好一個無愧於心,呵呵,談何容易呢?”蘇傾言對自己的期望從來不就是那麼高,只希望可以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做到不害人,不被害,無愧於心就好了。
但是,在她被迫給陸雲棲換臉的時候,無愧於心四個字就離她很遙遠了。
有時候,真的不是自己想要怎樣就可以怎樣的。
有太多太多的無奈是沒有辦法扭轉和改變的,她們不過都是被命運支配的可憐蟲罷了。無論是清秋、陸雲棲還是她自己,都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
蘇傾言覺得腦子很重,想要分析一下現在的局勢,卻發現腦中千頭萬緒,根本就無法整理出什麼想法。
索性,她也就不去想太多了。
只是看着紅梅輕輕點頭,“走吧,去看看折葉。”
去他的敏感時期,她現在根本不想見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人,只希望靜靜地祭奠一下那個爲自己沒命的丫頭。
紅梅輕輕點頭,將蘇傾言的衣服取了過來,稍微爲她擦了點胭脂,讓她看起來氣色更好,纔將她帶出門。
雖然去祭奠死者的時候,不應該太過於花哨。
但是,在宮中卻是比較忌諱素色的打扮的,除非是什麼位高權重的人失去性命,所以纔會舉國哀悼。
蘇傾言和紅梅一路拐來拐去,漸漸的,身邊的路途也變得越來越荒涼了,甚至可以算是人煙罕至了。
周圍的氣氛也開始變得陰森了,但是
蘇傾言依然目不斜視,面色淡然,而紅梅則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自己的冰山臉,兩個人如此淡定的行走着,在有些陰森寒冷的氛圍下,着實是有些滲人。
而偏偏兩個當時都是無知無覺,絲毫不在意的。
走着走着,蘇傾言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因爲,她看見了一個不是很想見到的人:陸雲棲。
紅梅見蘇傾言腳步一頓,隨即擡頭看去,見到陸雲棲的一瞬間,她也有些愣了,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跟過去。
想了想,紅梅便有些遲疑的對着蘇傾言開口,“小姐,您要不要自己過去?還是需要奴婢陪同?”
蘇傾言並未回答,反而是看着不遠處的陸雲棲。
以陸雲棲的武功,不可能發現不了她已經來了,但是,他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怎麼想都覺得有些詭異。
莫名的,她想要和陸雲棲好好的聊一聊,“紅梅,你在外面等我,我待會兒就出來找你。”
紅梅微微點頭,便退到了院子外面,既可以保證自己能夠看見蘇傾言,又可以保證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蘇傾言蓮步輕移,漸漸的往陸雲棲那邊走過去,隨後便站定在陸雲棲不遠處的位置。
其實,當蘇傾言進入這個荒蕪的院子的時候,陸雲棲就已經發現了,甚至他還可以感覺到對方有節奏的腳步聲。
明明是輕柔的腳步,卻好似一下一下的踩在他的身上,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不敢回頭去看蘇傾言。
直到……
“端王殿下,你沒有什麼話和我說嗎?我還在這裡等着。”
陸雲棲身形一顫,隨即若無其事的回頭看着蘇傾言,見到對方明顯蒼白的臉色,頓時就想要皺眉。
雖然他強行忍耐住了這種衝動,卻還是被蘇傾言看出來了。
蘇傾言嘴脣微張,深深凝視着陸雲棲,輕輕說道,“你真的沒有話要和我說嘛?只要你說了,那麼,我便相信……哪怕我這麼說,你也不願意解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