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生,儘管已經多方交手,但從第一塊青石拋出,第二塊青石落地,再到那詭異的一槍被溫荃封住,一切只是過了極短的時間。
儘管旅途上護送車隊的人們紮營時喝着烈酒,席地而歌時略顯懶散,平時互相各恃修爲誰也不服誰,然而在此關鍵時刻,還是表現出極的反應力,衆人在那突然而發的一槍之下驚醒過來,把握不到敵方虛實,於是並不搶攻,頓時聚縮車駕附近,形成圓形的保護圈。宗守在之前已經表現出了足以硬撼對方巨石的能力,何況這種青石並不是隨處可見,所以那名老者已經暫時對車陣失去了威脅。
“他們不是教門的人。”
教門的修行手段大曄方面已經進行過詳盡的分析彙總,眼前的四人無論穿着裝扮,修行功法,都不屬於教門一脈。重要的是,對方怎麼把握到了他們的行進路線?
楊澤抱着道尊,靜立一旁,仔細觀察對方,靜默無語。
車陣防守嚴密,對方修者分立於叢林之中,形成對峙之局。
叢林之內,一個搖曳的紅影走出,這是一個很妖豔的女,那對令男人垂涎的前胸高鼓,衣襟掀開,隱約可見其中的誘人白嫩,一頭黑髮紮成一束,幾乎要隨着她擺動的腰肢拖曳極地,從密林走出,塗紅了指甲的五指還捏着幾枚鋒銳的飛刀。整體給人以香豔但卻危險的味道。
俏目卻朝着車陣望來,嘴角上揚,牽動起脣邊的一顆黑痣,似乎就是平常說話,都有一種魅惑力,“沒想到一個小小大曄,也倒還是有些實力居然一擊沒能得手”
那持握雙刀,渾身裹入斗篷中的男冷哼一聲,彷彿持着他手中雙刀,便能老天下無敵的氣魄,輕謔道,“只是稍稍在估計之外而已,有點實力嘿,倒也正好給老練刀!”
這話霸氣十足,盛氣凌人,就是此時車陣裡平素驕傲的秋道院修者,也不敢動怒大意,加的警惕。
那名老者則桀桀一笑,猛吸了一口氣,頓時他周邊的林木,一陣風簫窸窣,大量的白氣進入他體內,然後下一刻,他原本枯瘦的身體頓時如煥發生般肌肉膨脹,青筋粗節起來。
在這般極爲詭譎的變化之下,他的枯瘦身體如憑空填塞了血肉,頓時暴漲了兩倍有餘,此時他已經從原本的枯瘦,變得極爲強壯,但卻與他年邁瘦削的面容,絕不相配,形成一種對比鮮明的反差,讓人心驚肉跳。
他之旁的紅衣女嘻嘻輕笑,“孟老每次施展這招的時候,總是讓我覺得噁心,不過好在一旦施展,真的如猛虎犀牛,實力比原來大進!倒是好用得很。”
車陣中的大曄這邊,則聽得人人背心發寒,剛這老者拋石之威他們已經見到,自己這邊除了宗守以外幾乎無人可擋,如今他動了不知什麼邪功,實力如果大進,他們還能不能擋得住?
被稱爲孟老的老者桀桀一笑,“你現在覺得噁心當初我就這麼將你推上牀的時候,怎麼不噁心!?”
聽得他們這般似將大曄方面根本不放在眼裡的污言穢語,大曄方面的軍方梟將,王庭高手和秋道修者們,則表情越加凝重。對敵首重心態,至少面對強敵,現在的他們便沒有對方這般談笑自若的平靜心態。
“孟老孟老四!”大曄這邊,一位中年秋道院修行者喃喃念道對方的名字,隨即頓悟,看着那名老者,他的聲音已經顫抖起來,“你就是號稱“巨熊”的孟四!”
巨熊孟四,在東陸北方可是出了名的強者,年輕時代曾經靠着一身橫練之術,擊敗許多修行高手,雖然隨着年老逐漸不時常出沒於人們視野裡,但卻籠罩了一層兇名下的神秘,但每一次出現,面對挑戰者,往往下手極狠,許多修者甚至被他攔腰撕成兩半,但凡是與之爲敵之人,往往都是身首異處。只是他從來不曾爲任何人任何勢力服務,此次竟然爲了襲殺清平王后而來。
“我們護送大曄清平王后,帝國三公主車駕行使帝國,你儘管厲害,但難道敢於帝國爲敵?”
“我孟四敢露出本來面容,那便真的沒有想過你們能活着從這裡逃離,”孟四瞧向那名道破他身份的秋道院修行者,咧嘴一笑,“小小大曄國,居然這裡還有人認得老夫,既如此,一會留你個全屍罷了。”
那名原本是秋道院教員的修者,持握在手上的劍依然有力,然而卻出現了極爲細密展露其內心恐懼的顫抖。
人人已然色變,一個巨熊孟四,其餘的三人可想而知應該也與其在同一個級別,同時面對這些可怕兇名的暗殺者。此時的大曄方面每個人都不敢確定,他們此時鮮活的生命,會不會在稍時便成爲一地的屍體。這些兇惡之人,在他們手上痛的死去都是一種奢望,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不過看到那個一旁靜立着的抱狗青年,衆人原本被恐懼籠罩的心情,在此倒是有了秤砣般的鎮定下去。
莫名的,似乎他能夠給衆人在這一刻,以源源不斷的底氣和信心。一個當初可以獨戰七覺法王而不敗的楊三世壓陣,對方即便兇名貫惡,他們也仍然有信心成功從這裡衝破!
看到大曄那方陡然聽聞孟四名聲,但人人卻懼而不畏的神態,倒是讓持槍的男有些意外,不過這一瞬的反常並沒有引起他們的多深入思考,他只是握着槍柄,身體某種玄功運作,通身發出陣陣煙氣,臉上的獨目猩紅得加的厲害,顯然之前那一槍,他並沒有使出全力,此時面對估計錯誤的大曄護衛能力,他們便要開始拿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即將到來的可能是加狂暴的風雨!
持槍男起槍踏步再行,但一瞬間停住,一柄兩臂來寬,劍紋古樸的大劍從遠空飛旋而至,來到持槍男的側面。
男眼底掠過一絲警兆,手中槍頓時化成千萬點銀芒,灑向來劍,無數銀芒瞬間和大劍飛旋的弧光碰撞,然而銀芒卻從千百之勢,逐漸削減!竟然隱現頹相,他這全力一擊,竟然沒法抵擋對方飛旋之劍遞進的勢頭!
一陣恐慌的神色現於持槍男身上。
嘭!
千萬點長槍銀雨消減成一點,槍尖點中大劍劍刃。勁氣激爆聲傳來,持槍男藉此一擊,朝後飛射準備逃遁!
注意力神識緊鎖男的溫荃此時一拍酒壺,一股酒線飆射而出,遙遙探入其後背心,然後帶着一蓬血雨,從持槍男身前暴灑而出。
持槍男跌跌撞撞,然後砰然倒地。
看到此番變故,剩餘的三個修爲在天玄境界的暗殺者,臉色已經勃然色變。
人們目光望去,那柄令持槍男都畏懼的大劍停止了飛旋,一隻手握在了它的劍柄之上。出乎意料的,這是一隻纖長而細膩的手。
一位短髮但異常俊美的女,持握着大劍,爆發出逼人英氣的站立衆人面前。
這就是擊退那持槍男的來人,能揮動起這樣的大劍,卻令無數人跌破眼球的是這居然是一名女孩!
巨熊孟四,紅衣妖豔女,以及那雙刀客,紛紛對視,似乎發現他們錯估了一些什麼事情。
陡然之間,叢林中又是一道黑影勁箭般從那女孩頭頂掠過。
與此同時,女孩正輕鬆倒拖着大劍,劃出一條弧線,放入身後與她纖細卻蘊含爆發力的腰身絕不相稱的寬長犀皮劍鞘之內。劍擱入的那一時刻。那道黑色的影已經撲到了孟老四面前。
黑影現出真容,那是一個身材高大強壯的青年,一拳朝着巨熊孟四轟出。
孟四粗壯的雙臂和青年猛然一撞,爆發出驚人的氣浪!
嘭!
青年嘴角溢出一道血絲。顯然這種純粹是力量和真氣的短兵相接,極爲兇險!
孟老四應拳慘然飛跌。撞斷了數株碗口粗的樹木,終重重撞上一株千年古木。噼啪!古木攔腰現出裂紋,整株參天之木微微傾斜,孟老四的一雙手,竟然無力垂搭腿前,居然在剛的硬撼中斷折!
藉着青年和“巨熊”孟四對拼拳力露出的破綻,紅衣妖女手孔雀開屏般展開,無數鋒銳嗤嗤切割空氣的利刃朝着青年飛割而至。
但是卻停頓半空不前。
因爲在那青年的身前,出現了一堵牆,一堵無形但卻有若實質的牆。
飛刃高速旋轉切割着空氣,但卻無法切開這道由某種人爲操控的天地元氣形成的牆!所以形成在半空詭異高速旋轉浮停姿態!
這種能夠操控天地氣機隔空進行攻擊防護的能力,也只有一種手段。
一道木牌飛出,然後炸開,形成一柄天地元氣構成的劍,刺向女。
“符文術!”妖豔女慘哼出聲,眼底已經現出絕望之色,在劍氣與她某種保命手法激撞的瞬間,她迅速逃遁,與此同時,一道極的影出現在她的身後,現出一位瘦卻精幹的青年,妖豔女那可以做出無窮攻擊手段的雙手,突然被他反手狠狠用力箍死。
精爍的青年哈哈一笑,“大曄的人不夠你們看,不知道我們闌蒼學院的修行者,夠不夠做你們的對手?”
妖豔女眼底現出一股極強的恨意。然後咬破了嘴裡的一枚暗藏的魚囊,隨即臉色發青,身體委頓偏倒,瞬間已經斃命。精爍青年看着自己架着失去生命的妖豔女,不由得施手法確認她的生機斷絕,悻悻然放在地上,“這就死了真是不夠玩。”
看到同伴的相助,初和孟四對上的高大男青年,這時突然扭頭四顧,眉頭皺起,“還有一人?”
對方有四人,那位黑衣的雙刀客,已經在不知道何時,消失無蹤。竟然是連青年和那手持大劍的短髮俊美女,也沒有注意到他的遁離。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裡的凜然,想來那雙刀客,本身是暗殺者四人中深不可測的人物。
此時密林之中,身影一搖,走出來一位手拿竹簡,一身儒衣顏面素淨的男。他手中的竹簡,乃是一枚枚記錄了符文的木牌,剛保護自己同伴,擋住妖豔女飛刃的氣牆,以及用符術施展出一道攻擊的劍氣,就是出自他之手。
確認了雙臂折斷的孟四依然是服毒自盡之後,這四位青年修行者來到大曄的車陣面前。
紛紛躬身行禮,英氣十足的女聲和脆朗的男音交雜徹響,“闌蒼院修行者韓雪,褚衛,柏森,陶義。救駕來遲,還望三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