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媛。
其實從他們一來渡口的時候,李媛就已經看到他們了。當時,李媛一眼看到田玉乾,先是一陣驚喜,正要跑上前去,忽然看見了站在他旁邊的趙靈玉和他說話,李媛心中就是一怔:這個看起來像是個剛出嫁不久的小娘子是什麼人?難道他們已經結婚了不成?李媛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她的心好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了一下似的疼痛。但轉念又一想,他不是去找他爹去了?李媛想不明白,於是,她就悄悄地躲在一旁暗中觀察着他們兩個的一舉一動。
等他們上了船,她坐在離那個女子不遠處繼續看着他們,當她清清楚楚地聽到田玉乾叫那個女子‘娘子’的時候,在那一瞬間,李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彷彿天一下子塌了下來一樣……
但李媛是個性格比較理智的女孩子,他有些不太相信這是真的,他覺得田玉乾不是這樣的人……過了不久,她看見那個田玉乾的‘娘子’有些暈船,田玉乾上前去問那個‘娘子’的時候,李媛心想:這個‘娘子’既然暈船,我就讓她坐在我這裡,待田玉乾看到我時,我且看他是個什麼樣的反應……於是,李媛開口叫了他們……
當田玉乾看到給他們讓座的那個人是李媛時,田玉乾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呆在那裡,他當然知道李媛在這種場合叫他的目的是什麼,但他不能向她解釋,他更怕她受了刺激,所以,他不知道是該上前去和她解釋一下好呢,還是裝作不認識,但他最後還是扶着趙靈玉走了過去,他想等找機會和她說清楚了,她自然就會明白了。
當把趙靈玉扶着走了過去的時候,他問了她一聲:
“真巧,你……你怎麼也在這條船上……”
李媛冷着臉,眼皮也沒有朝他撩一下……
趙靈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下李媛,她一下就明白了,說了聲:
“原來你們認識啊……”她想和她解釋一下,但馬上知道這不是解釋的地方,於是,這三個人一時間就這麼尷尬地僵持着……
……船終於到了岸頭了。這一段時間,對他們三個來說,就好像經過了一年似的漫長。
趙靈玉一下船,就連忙跑到河邊開始嘔吐起來……田玉乾忙給她遞水,李媛看着他們那親密的樣子,強忍着內心的波瀾,轉過了頭,向遠處走去……
趙靈玉稍微好了一些後,就問他:“剛纔那個姑娘是誰?”田玉乾這才和趙靈玉說明了他們以前是在一起認識的。”
趙靈玉用埋怨的口氣說了聲:“那你趕緊去和人家解釋一下去吧……看把人家氣成什麼樣了?”
等田玉乾再找李媛的時候,她早已不見了蹤影。
田玉乾想了想,決定領着他們先到李媛家裡住上一夜,一來可以把李靜平現在在蒼藍山的情況向表嬸說一說,讓家裡的人心裡安心一些;另外可以好好和她解釋一下,兩個人畢竟離開這麼長時間了,可以聚在一起敘敘別離之情。
想到這裡,田玉乾就帶着他們,三個人騎着馬,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李媛家的門前。
當田玉乾開口叫門的時候,李媛家裡的傭人出來打開門,李夫人就從屋子裡迎了出來,一看見他們,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忙上前問道:
“……是乾兒,你這是從哪來了?你不是……”她欲言又止,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着田玉乾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回答。
田玉乾沒有立即回答李夫人的話,先給李夫人行了一禮,然後才說:
“表嬸,等一會兒進了屋裡再和您慢慢細說……”
李夫人一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了一些預感,她高興地喊着:
“……媛兒,你快出來,快看誰來了……”
好半天,李媛才從屋子裡懶懶地說了一句話:
“……知道了……”
田玉乾知道李媛是在生他的氣,但他只是苦笑了一下,回頭看了一下趙靈玉和劉其飛,然後他們一起跟着嬸孃向屋裡走去。
一進屋,就見李媛冷着個臉,向田玉乾說道:
“原來是表哥來了……”然後,她看了趙靈玉一眼,又問道:“那這位一定就是表嫂了吧?”
趙靈玉忙說:“不是的,剛纔在船上不便說話,我們是爲了掩人耳目,這纔在外面假裝扮作夫婦……姐姐不要請不要誤會……”
田玉乾指着趙靈玉和劉其飛說道:
“侄兒給表嬸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永昌軍總舵主趙江河的千金,名叫趙靈玉……”
李夫人一聽這話,眼前一亮,原來面前站的這位小姐就是當年自己的夫君追隨的那個有名的趙江河的女兒,她馬上就熱情地拉着趙靈玉的手說道:
“哎呀,都是自家人呀,當年,令尊大人經常來我們家裡,……一晃快二十年過去了,連女兒也長這麼大了,快坐……”
當李媛一聽他們原來不是真的夫婦,而是在外假扮成一對夫妻,剛纔還一臉冷漠,現在馬上就轉悲爲喜,高興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哎呀,原來是你們這樣……我還以爲你們……”她的臉上微微有些紅潤,後面的話她沒有再好意思說,趕緊忙着讓他們快坐下,並吩咐下人快點上茶。
之後,田玉乾又向趙靈玉介紹說:“這位就是咱們李香主的女兒,也是我的表妹……”
趙靈玉一聽這話,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李媛,但也是顯得非常高興:“說了半天,原來咱們大家都是永昌軍的後代,那都是一家人啊……”
這樣一來,大家一下就覺得像是久別的親人一樣,雙方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好像是來到了自己家一樣,屋子裡的氣氛也就顯得溫暖起來。
隨後,田玉乾向表嬸一家人把李靜平現在的情況和永昌軍在蒼藍山的大體狀況給他們細細講了一遍,李夫人一邊聽着,一邊不時地用手絹擦着眼淚,那顯然是高興的淚,她現在肚子裡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稍微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