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紀曉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答應了這個小女子的無理要求,可能是覺得好玩,或者還有些捨不得離開。

實習期的日子並不好過,和公司的實習期的煎熬程度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才下班,簡小婭又慌忙火急地收拾了東西都沒給他打個招呼就出門了,就連他發消息都沒回復。他沒辦法只能丟下手中的工作,追上即將要踏進電梯的簡小婭。

“你幹嘛去?走這麼快,我還在這兒呢!”紀曉磊拉着簡小婭路邊買來的雜牌包包,牽制住了她。

“你幹嘛啊!放開,我有事兒。”簡小婭試圖扯出自己的包包,但是力氣上的劣勢讓紀曉磊得逞了。

“什麼事兒?”

“呃...”簡小婭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爲她要去見一位男性,可能還是個會被紀曉磊誤會的男性。

“到底是什麼事兒,不說不放人。”紀曉磊一見簡小婭這個德行,心裡只覺得不妙,也不管面子不面子了,直接耍賴起來,絲毫沒有覺得這裡是公司門口有什麼大不了的。

簡小婭可不願意自己這個新來的職員太引人注目,只好降低分貝討好似地說:“我們以前的同學聚會,帶你去不合適,而且這時間都快到了,我先去,晚上回來了再詳細告訴你怎麼樣?”

“真的這麼簡單?”

“對!紀先生,就是這麼簡單!”簡小婭堅定地看向他,想讓自己的話顯得更可信一些。

“好吧。晚上早點回來,回來一定要跟我說。”

好不容易脫身的簡小婭,搗蒜似的點頭。

晚上的聚會是簡小婭的同桌周妙珂組織的,她本是不願意過去參加這樣的聚會,無趣並且還得言不由衷地迎合。

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大家約在酒吧這種受年輕人歡迎的地方也沒有顯得很擁擠。這是一家規模不算大的酒吧,裡面的裝潢給人一種精緻的感覺,讓人不禁聯想到了美麗的邂逅。

因爲周妙珂的人緣十分好,不一會兒就坐滿了兩桌人。簡小婭坐在靠角落的座位上,這是她的習慣,因爲這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儘管只是在開始的時候大家一起舉杯,簡小婭還是看到了那個期盼已久的身影,她的視線不自覺地就被吸引了過去,以至於大家喝酒的時候順便給她倒上了一杯都沒注意到,甚至等到一杯將近見底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這個沾酒就醉的人正在喝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簡小婭的視線不受控制的模糊了,那個人過來敬酒了,那個人過來坐在她身邊了,那個人在她耳邊說着什麼...她的腦袋很沉,根本聽不清...

簡小婭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東倒西歪,只有他還保持着好精神,一瞬不瞬地看着簡小婭。

藉着酒勁,簡小婭開了口,“你爲什麼要離開?”

“家裡的事兒。”回答十分簡單,或許他根本沒有在乎過別人的感受,更何況是她。

“哈哈.....”簡小婭承認自己這是苦笑,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曾經的心動是那麼可笑。

“你笑什麼?”那個人還是這樣能夠挑起她的心絃,就這樣欠揍的問話還是能讓她想清醒地面對。

“沒笑什麼,沒什麼可笑的。”說完簡小婭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想站起來。該回去了,她想。

走到酒吧門口,一陣冷風吹來,吹散了簡小婭的醉意,同時吹走的是青春期的悸動的心。

身後的人跟着簡小婭往前走着,簡小婭不用轉身也知道,因爲在高中的三年,他們都是這樣走過來的,直到高考那年的夏天。

簡小婭忽然停下來,看着眼前的人。紀曉磊臉色很陰沉,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氣,簡小婭忽然很感謝現在是夏天,不然她覺得自己真的會被凍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簡小婭帶着些疑惑地問道。

“用我的方法知道的。”紀曉磊的聲音沒有帶任何感情,好像簡小婭和他根本沒有關係,好像向問路的指路似的平靜。

“噢。”喝多了的簡小婭不想多說話,徑直從側面走向前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後勁上來了,簡小婭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地開始了曲線。

身後跟上來的紀曉磊雖然還是很生氣,但還是不忍心地上前扶住簡小婭。一路上簡小婭像個瘋子似的哭哭笑笑,大喊大叫。

宿舍樓下紀曉磊叫來周珊,叮囑她好好照顧簡小婭。

周珊算是看出來了,自己想着讓紀曉磊去看看簡小婭見到初戀那沒節操的樣子,最後反倒弄巧成拙,不僅簡小婭被安全送回,紀曉磊好像對她還一點都不生氣,只剩下關心。

隔天起牀的簡小婭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照樣聽着鬧鐘懶汪汪地起牀。稍微讓她驚着的事情是,周珊竟然被分到和她一個宿舍。

紀曉磊很早就醒了,他昨晚上都沒想清楚,那個男的和簡小婭什麼關係。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簡小婭並不像是喜歡腳踏兩條船的人,不可能在答應了自己的表白之後還想着以前的誰誰誰吧?

可是,昨晚上那個男的跟自己說,小婭是個重感情的女孩子,如果自己敢不認真對待她,他不會放過自己。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爲什麼簡小婭看起來那麼失落呢?還記得大學畢業時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輪到簡小婭真心話的時候,他的室友幫他問的簡小婭的感情問題,簡小婭說的是沒有。想起來那個時候,他還在室友面前裝作不在乎,嘴角的笑卻出賣了他,他也很高興的去學校的小超市請室友們大吃了一頓垃圾食物。

懷着這些疑問紀曉磊實在睡不着,早早地起來就坐在了樓下的長凳上等着簡小婭。

在看到簡小婭像個沒事兒人似的走出來的絲毫沒注意到他的時候,紀曉磊以爲自己出現了錯覺。

“喂!”簡小婭這纔看到坐在凳子上的紀曉磊,看着萎靡不振,一副缺眠的樣子。

“幹嘛!大早上地嚇我,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簡小婭邊走邊打量紀曉磊,“怎麼這樣憔悴啊?昨晚上沒見到我失眠了啊?哈哈...”

縱使紀曉磊這樣的簡小婭腦殘粉,也不禁想翻白眼了。合着這丫頭完全把昨晚的事情翻篇,失憶了啊。

門口的早點攤上簡小婭仔細地挑選着自己想吃的東西,雖然也就那麼幾種。當然這個時候的簡小婭還是很自覺地爲紀曉磊也選了早餐。

在他們剛剛進入'實習期'的時候,一次吃早餐紀曉磊抱怨說,看書上都說,想留住一個男人先得留住他的胃,從那以後簡小婭堅決包乾了紀曉磊的早中晚飯,雖然這些餐費都是紀曉磊間接支付了,但紀曉磊的心情可以說不止好了一點點那麼簡單。

今天早上簡小婭買的是龍鬚麪,甜甜的,紀曉磊的心情很快就陰轉多雲了。

不知道簡小婭你是不記得昨天的事兒了,還是想裝作不知道昨天的事兒。不過你好像變成了一個我喜歡的人,一個會哭會笑會表達自己感情的人。紀曉磊這樣想着心情也就沒那麼差了。

下班的時候,紀曉磊不禁用手勾住簡小婭的腰,一起像對小夫妻似的往宿舍走。今天是週五,他們約定好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頓牛排,完成簡小婭的戀愛N步計劃,聽着很小女生,但只要她願意,紀曉磊也願意奉陪。

然而,事與願違,在宿舍對面繁華的商業街上的牛排店,他們正歡笑着往裡走去,卻不自覺地被坐在門口的一桌人吸引,那其中就有酒吧裡面讓簡小婭失魂落魄的某人。

簡小婭倒是隻有一瞬間讓人不易察覺的驚訝,但她很快掩蓋下去,快的紀曉磊以爲只是自己眼皮眨出來的幻覺。以至於後來兩人討論這一場景的時候,簡小婭死不認賬。

簡小婭像是沒看見那一桌人似的,挽着紀曉磊朝角落安靜的座位上去。

因爲來得比較早,他們的牛排上得很快,簡小婭吃牛排的時候很奇怪。坐在對面的紀曉磊忍不住笑出聲來,惹得簡小婭生氣地用手中的叉子戳他的牛肉。

簡小婭先是把牛排切成一條一條,然後又一刀一刀切成小丁,再拿勺子將3分熟的雞蛋弄到牛肉上面,用叉戳破雞蛋,蛋汁四溢。簡小婭這才肯罷休,拿起勺子將他們攪拌在一起,然後纔開始吃起來。

對面的紀曉磊不同於簡小婭的粗獷,在她眼中,面前這個人的修養還真是好,自己相比下來,真的是自慚形穢都不過分。他慢悠悠的一刀一口慢慢嚼着,像個紳士,不時地爲自己弄來水果,蔬菜,果汁,甜點。

結束晚餐已經是在晚上八點的時候,這是他們熟悉以來第二次晚餐用時超過兩小時,第一次是和好友樑子晴一起。

紀曉磊很享受這種感覺,有一種平淡而穩定的幸福感。

兩人走出店子的時候門口的幾位似乎招手想要打招呼,但是被揹着他們坐着的那個人攔下了。

紀曉磊雖然心中存在着千千萬萬個問題,但還是選擇等到簡小婭願意的時候,他來聆聽。

夕陽西下,美不勝收,有你在身邊,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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