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璃小草的實力就要被劇組中的人認可了, 林渺第一次感覺到了心急。盛珉冉同意給她和製片人趙醒搭線，聽說他下一部片子是一部IP大劇，她想得到裡面女主角的角色。只不過, 盛珉冉提了一個條件, 一定不能讓凌玉昔成功演完這部電影。
她在璃小草的化妝室外面轉着圈, 雙手因爲緊張不安交握在了一起。要怎樣纔算是不成功呢？
過了一會, 林渺眼中猛地閃過一抹靈光, 她深深吸了兩口氣，閉眼爲自己接下來所作所爲打氣。隨後她睜開眼，目光堅定地推開了璃小草化妝室的大門。
璃小草正在一場重要的戲, 雨夜，韓小零穿着單薄的襯衫裙, 定定站在空無一人的學校教學樓走廊上。窗外的暴雨沖刷着玻璃, 耳邊都是呼嘯的狂風。她是看着看着外面暴風雨正緩緩將手機從自己耳邊拿下的黎杭, 忍不住默默後退了一步。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一向溫和的黎杭老師竟然笑着別人打電話說，“沒錯, 就是一場報仇，不過你放心，警方是查不到我身上的。”那一刻，雷電的白光交織在他的臉上，他嘴角勾起的微小弧度將韓小零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頭腦中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炸開。
她大概知道黎杭口中的報仇說的是什麼。但是那時, 黎杭還穿着得體的西裝, 微微傾下身紳士地配合着電視臺話筒的高度, 說, “這次的中毒事件是個意外，經過勘測, 這附近有有毒氣體的釋放點。”頓了頓，“是特殊的天氣情況造成的這次死亡事件，大家不必過於緊張。”
黎杭早就聽見了走廊上的聲響，但是他還是選擇在韓小零的面前將這一段電話講完了，並非無意。他緩緩轉過頭，看着韓小零似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來教學樓。”
韓小零嚥了一口口水，對這位教授的仰慕在此刻全部化作了恐懼，她緊緊貼在走廊牆壁上，似乎在找一個能夠支撐自己不直接倒在地上的依靠，“我，我來拿上課落下的水壺。”
黎杭將一個粉色的保溫杯從身後拿出，笑道，“是這個吧。”他將水杯塞到了韓小零的手中，就漫步走在了前面，“這天氣很不好不是嗎？你帶傘了嗎？”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寒暄一般。
韓小零握緊了保溫杯，咬了一下下脣，纔回答，“出門的時候沒有下雨。”
正好窗外打起了一聲驚雷，韓小零嚇了一跳，就看見黎杭轉過頭笑着看着自己，“是，天氣的變化有時候就是這麼突然。”
他走下臺階，撐開了一把全黑的雨傘，靜靜站在雨幕之中，“我送你回去吧。”這是不容拒絕的邀請。
“卡！”程漸軒滿意地從屏幕後面擡起了頭，用表揚的目光看了一眼璃小草。璃小草的演技比前幾天更好了一點，這進步大家有目共睹。
璃小草遙遙地衝程漸軒抿脣靦腆地笑了一下。
接收到如此少女氣息的笑容的程漸軒一愣，摸摸自己的臉，迅速低下了頭。他面無表情，耳尖卻自己紅了。
真是太可愛了！程漸軒在心裡無聲吶喊。
長這麼大年紀了，凌玉昔這張臉是他見過最最閤眼緣的，沒有之一！！
璃小草收起了笑容，看着程漸軒的面無表達的臉無辜地眨了下眼睛，心道：程漸軒還真是如同傳聞一樣的不易接近。感嘆完之後，她又敏感地感受到了場上另外一道視線。
她立馬轉過頭去，反應之靈敏，轉頭速度之快叫林渺一愣，下意識別過了目光。但璃小草還是利用這短短的對視的一秒鐘在林渺的眼中捕捉到了類似於緊張、心虛、忐忑、期待、甚至鬆一口氣的複雜情緒。
璃小草皺眉，感嘆人類情緒之複雜多樣。
這場戲是這天最後的一場，演完之後已經到了深夜一點了。影視城中失去了白天的熱鬧，顯得有些冷清。天上孤零零掛着一道鐮刀樣的新月，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璃小草從座位上拿起了大衣，轉悠去找了家還在營業的燒烤攤，打包了一堆烤串準備回酒店享受人生。
沒有想到在酒店門口遇到了孤零零一人的程漸軒。程漸軒的助理不知道被他打發到哪裡去了，正一個人站在冷風之中。
璃小草笑嘻嘻地跳上幾級階梯，和程漸軒打招呼，“程導！”
程漸軒還沒有來得及低頭看璃小草幾眼，就被縈繞在鼻端的燒烤香味勾了魂。他沉默了兩秒，開口，“吃夜宵？”
璃小草笑，“是啊。”
過了一會，程漸軒還在沉默，璃小草歪了歪腦袋，“那我就不打擾導演了，明天見！”說着她就帶着一縷燒烤香味從程漸軒身邊繞了過去，邊走還不忘了邊回頭和程漸軒揮手再見。
等她的身影徹底拐入酒店消失不見之後，程漸軒才皺眉，不可置信地嘀咕了一句，“不邀請我一起的嗎？”
一有機會就上前套近乎的程漸軒見多了，但這種明擺着給機會結交還不上道的他倒是真的只見過這一個。
冷風中的程漸軒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打電話給自己的助理，“帶份夜宵回來，”頓了頓，“燒烤。”
掛斷電話的助理又重複檢查了幾遍通話記錄纔將手機放回口袋中。驚了，程家大少爺今天竟然這麼腳踏實地！
璃小草開開心心地回房間，全然不知道自己剛剛和程漸軒打招呼的那一幕被躲在酒店走廊角落的林渺拍了個正着。從她那個角度看，璃小草笑臉盈盈地仰着一張小臉似乎在和背對着鏡頭的程漸軒說着什麼。
態度親暱，姿態正常。
怎麼看怎麼像舊識。
林渺下一秒就將這張照片發給了盛珉冉。微信的聊天界面上的“對方輸入中…”的字樣停留了一會，最後盛珉冉什麼都沒有發過來。
第二日，凌玉昔 潛規則 就被頂上了熱搜第一。
最顯著的變化就是璃小草去片場的時候接受到了數不清的注目禮。她打了個呵欠，笑盈盈地和場工們打了招呼，“早上好~”將一衆八卦的目光用天真無邪的清澈眼神擋了回去。
程漸軒來的時候沒有人敢看他。
主要原因是他破天荒遲到加帶了一副口罩臉還賊黑。
看着璃小草在晨光之下泛着珍珠一般潤澤的光芒的光滑皮膚，程漸軒怨念了：爲什麼吃了同樣的東西，只有他下巴正中間冒了一顆通紅的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