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三個最後入選的奶媽等候在那裡。
其中一人,當然就是虞霜。
虞霜正拿着一面小鏡子照了又照。
鏡子中的她,帶着人皮面具,和身份證上的王春花簡直是如出一轍。
她左右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這麼真實,連她都認不出來是自己,莊璟庭應該也發現不了吧?
除非他有火眼精金!
一旁的兩個奶媽,一個年齡稍長些,一個年輕一些,不過看起來都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
然而,人是不可貌相的!
此刻,那倆人正用一種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虞霜,還尖酸刻薄地議論着。
“你看看她,一直在照鏡子,咱們是來應聘奶媽的,又不是來選美的。”
“就是就是,我看她肯定是君心叵測,想趁此機會爬上莊少將的牀吧?”
“就她?一個農村來的村婦,莊少將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我也覺得,她就是異想天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啪”地一聲,虞霜合上了小鏡子,轉眼看向倆個奶媽。
她微微揚着眼角,下巴傲然地挑起,脣角噙着一抹不屑的冷笑。
不好意思,本姑奶奶還真就爬上過莊少將的牀,還生了他的娃。
你們現在爭着要去伺候的,就是本姑奶奶的寶貝女兒!
不過這些話,虞霜也只能在心裡說說了。
要是說了出來,她的身份就會暴露,所有的努力和計劃,就都泡湯了。
虞霜斜睨着倆個保姆,慶幸自己來了莊家,不然莊璟庭真的讓這種女人去帶她的女兒,女兒只會被她們教壞。
她虞霜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惡俗得愛嚼舌根子的女人。
看她今天怎麼把她們趕出莊家去!
虞霜穿着一身土得掉渣的衣服,可是那雙眼睛,卻迸射出一種駭人的冷意,讓倆個奶媽都不敢再議論下去。
她們終於乖乖地閉上了嘴。
這時,許峰從裡面走了出來,“少將要見你們,都跟我走吧。”
虞霜剛一擡腳跟上去,倆個女人卻擠了上來,將她擠到了一邊。
好在虞霜是個練家子,若是換做一個普通柔弱的女孩,被她們那樣故意一撞,還真有可能狼狽地在地上撲個狗吃屎。
她理了下頭髮,倒也不是生氣,只是輕嗤了一聲。
這種女人,也只有這種小伎倆。
許峰並沒有留意到她。
俗話說,強將手下無弱兵,許峰的察覺力也極其敏銳。
既然他都沒有懷疑自己,那莊璟庭應該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虞霜跟着走進了客廳,始終低垂着頭。
就算她臉上這張人皮面具極其仿真,可萬一就被莊璟庭識破了呢,謹慎點,低調點總是好的。
眼角余光中,她看見莊璟庭坐在沙發上。
哪怕是坐在自家的沙發上,莊璟庭的坐姿都很規矩端正,可謂是真正的站如鬆坐如鐘。
軍人的優良氣質在他的身上展露無遺。
他又拿起了桌上三個奶媽的資料,念出了其中一個人的名字,然後提問了一些問題。
之後是第二個奶媽。
虞霜根本沒有心情聽他們在說什麼,此刻和莊璟庭身處在同一間屋子裡,她心狂跳不已。
一年多了,她控制着思念不來見他。
現在終於站在了他面前,她卻沒有勇氣擡起頭去看他一眼。
害怕看上一眼,一顆心又會淪陷。
莊璟庭拿起了一份資料,開口道:“王春花。”
虞霜還擰着眉,心裡糾結着,全然沒有聽見莊璟庭在叫她。
直到許峰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叫你呢。”
虞霜猛地回過神,聽見莊璟庭的聲音,“王春花。”
“誒,在!”虞霜連忙擡眼看過去,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高挺的鼻樑,濃密的眉,明亮的黑眸……
他還是這麼的酷……
只是一眼,虞霜心中萬千的情愫就無法控制地涌了出來。
她攥緊了雙手,手心沁出了汗。
完了完了,她完蛋了。
原以爲自己當初走得那麼瀟灑,是可以真正地把莊璟庭放下。
可是現在看見他,她感覺自己的心又要控制不住了。
怎麼辦?
在她的心裡,莊璟庭無論有多討厭,都討厭得讓她愛不釋手。
就連王春花這麼土掉渣的名字,從他極富磁性的嗓音中叫出來,都那麼的動聽。
看來,時間和距離並沒有淡化她心中對他的喜歡。
她對他的迷戀,已經到了一種病入膏肓的地步。
莊璟庭見這個叫王春花的女人一直看着他,不悅地擰了下眉心,“你是王春花嗎?”
虞霜連忙點下頭,“我是,我當然是。”
她垂下了眼眸,不敢再看莊璟庭。
看見他,她整個人就會失去自我,這樣下去一定會露餡的!
“你之前做過奶媽嗎?”莊璟庭問道。
“我沒有做過奶媽,不過我家裡的哥哥姐姐生孩子,都是我在照顧。而且我也生過孩子,知道怎麼照顧孩子。”虞霜說道:“莊少將放心,我身體素質也很健康,沒有任何疾病。”
莊璟庭擡了下手,打斷了虞霜的話。
他當然知道她身體健康。
所有奶媽都做過身體檢查,最後剩下來的這三個奶媽都是身體素質最好的。
“對不起……”虞霜囁嚅道:“我從沒來過這樣的大戶人家,有點緊張……”
她知道莊璟庭喜歡誠實、樸素的人,所以故意這樣說。
莊璟庭點了點頭,倒也沒爲虞霜剛纔的失態而生氣。
一旁年紀稍大些的奶媽笑了笑,“莊少將,我聽說他們鄉下人,上了廁所都不洗手的。這樣帶孩子,恐怕很不衛生吧?”
虞霜眼眸一沉,咬了咬牙,這麼快就對她放箭了?
走着瞧,看姑奶奶一會兒怎麼收拾你們!
虞霜連忙攤開手,聲音故作柔弱地解釋道:“不是所有鄉下人都不講衛生,莊少將可以看看我的手,很乾淨的。”
另外一個奶媽又說道:“我剛看見她的手心有繭,嬰兒的皮膚很嫩,這樣的手怎麼能帶孩子?”
虞霜下意識地握緊了手心。
她身爲殺手,從小習武,又經常拿鞭子,手心的確留下了一些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