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楊嗣昌就是等左良玉的話,“左良玉、張必武,你二人都不奉本督號令之罪!更爲嚴重的是你左良玉遲到誤了戎機使剿賊大計毀於一旦!本督就法外開恩,令你倆戴罪立功,三個月內,要是不能擊敗張獻忠的話,那就休怪本督對你倆執行軍法了!”
左良玉聽見楊嗣昌所說的,心中是罵了個透:“好你個楊嗣昌啊!居然把我扣上了這麼大的一盆屎盆子!你給我記住!”
楊嗣昌又轉向各總兵:“各位總兵、副總兵、參將等就在此做個憑證吧!”
劉良佐、猛如虎、汪之鳳、張應元他們當然是聽從命令,願爲見證。這一下就等於是把張必武與左良玉拴到一處了,而且只給三個月內還要擊敗張獻忠!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這等於是把他們逼上了絕路。
衆總兵、副總兵、參將不由是帶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張必武和左良玉。
張必武則是很無奈地搖搖頭,這個楊嗣昌不害死人是不甘心了!以他和左良玉的人馬加起來都不夠張獻忠的多,又要去擊敗張獻忠,可是一件難事啊!
左良玉早就想要對張獻忠還以顏色了,所以他一點也不害怕,他非要大勝張獻忠,不能讓人看不起他,也讓楊嗣昌想害他,也害不了。更要讓所有的總兵都知道他左良玉不同於他們,他左良玉是要凌駕於所有總兵之上的!
左良玉大聲地迴應楊嗣昌:“好!督師大人,本鎮一定會大破逆賊!上報朝廷,下安黎民!”張必武看着左良玉,他知道左良玉不可能會死,現在他和左良玉相聯繫在一起了,這可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啊!
張必武和左良玉一起走出去,楊嗣昌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他冷笑一聲,說:“左良玉、張必武,你們在兩個月內真能大敗張獻忠嗎?就算是你們能擊敗,當然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那麼功勞也是屬於我這位督師輔臣!”
宋一鶴在旁奉承道:“大人神機妙算,又有誰能及得了大人呢?”楊嗣昌玩味地看了一眼宋一鶴。他倒是挺喜歡這個人的,雖說滿嘴奉承,可是宋一鶴還是有能力的人。
張必武便說:“平賊將軍,末將就全靠你了!只要你有什麼要末將去做的,末將一定辦到!末將相信跟着平賊將軍一定能擊敗張獻忠!我是不會死的!”
“哈哈!”左良玉直視着張必武問:“你就這麼相信我嗎?”張必武堅定地點頭,說:“是的!我就是相信平賊將軍!如需要,我將移動我的人馬向平賊將軍處靠攏!”
左良玉看了看張必武,知道張必武是把寶押到他的身上,他倒也不在意,知道張必武是三縣的守備,說不定以後他的官職會升得更快呢!與他套套近乎,拉拉關係也是好的,怎麼說手下他有兩千多人馬,還能頂得住張獻忠的人,證明他的戰力不差。
左良玉便拍了拍張必武的肩膀,說:“好的!那你就跟我在一起吧!”
張必武便和左良玉一起移軍在一起。左良玉在積極地佈置之中,他更是把劉國能視爲此戰成功的關鍵呢。
張必武什麼也不管,他就是隻知服從左良玉,這就足夠了。可是張必武的手下林翔鳳他們都叫張必武要多做準備,怎麼能只聽左良玉的,要是被左良玉給賣了,那就慘了!
左良玉覺得奇怪,召來張必武問:“國雄啊,你就不問問看我的用兵方略嗎?你怎麼這麼清閒?這麼定心啊?”
張必武回答:“鎮臺大人,我相信你啊!要是你沒有必勝的把握,你又怎麼會在督師大人那裡打包票呢?”
左良玉笑了,說:“張必武啊,既然你這麼信任我的話,我也不能辜負你啊!由於你的軍隊是練勇爲主,可我也不能不讓你立功啊!不然的話,楊嗣昌會對你不利的!實話和你說吧,我將率軍擊賊於枸枰關。此戰的把握,雖然不敢說十足十,可起碼有七八成!”
“賀人龍和李國奇的秦軍已答應助我一臂之力了!而要保護本地的楚將張應元和汪之鳳當然會出全力了!要是順利的話,一戰就擒住張獻忠,那麼剿局大定!哈哈!”
左良玉雖往好處想,可他還會往壞處想的:“我想我破賊之後,不能擒住張獻忠,賊一定會往瑪瑙山逃去,賊勢必定還很強!而且我知道張可旺的人馬還屯在不遠處,他隨時會來追擊,要是我讓國雄你設伏在西南方向的話這反而是害你之舉。不如你就在枸枰關以偏南一點吧!你也能打個勝仗!俘獲糧食輜重的,可以向楊嗣昌交差了!”
張必武一聽非常歡喜說:“謝鎮臺大人!鎮臺大人讓末將怎麼做,末將就怎麼做!”
左良玉笑了,他向張必武吩咐。張必武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有大腿抱就一定要死死地抱住大腿,所以張必武是一律聽從的。
當然張必武還是會派人去購置糧食的,湖廣一帶打仗,購不了,那就到江南或者是四川去,只是四川也變得風聲鶴唳的,也難以購置了。接下來,他就專心地佈置怎麼打張獻忠一軍了。
另一方面,楊嗣昌不斷地傳檄給左良玉,希望左良玉聽從自己的調遣,從而圍剿張獻忠。左良玉是拒不接受的。
楊嗣昌氣極了,他又一次上奏朝廷,彈劾左良玉不聽他的指揮。要是左良玉一敗的話,那麼左良玉的人頭就很難長在他的脖子上了。
左良玉乘張獻忠不便,攻擊於枸坪關,張獻忠大敗。張獻忠向着蜀地而去,他知道湖廣難以呆下去了。左軍則是一路追擊。
“報!左軍大破張獻忠!”張必武點頭了,他再一看,有一敗軍奪路而來,顯然是想向西南方向而去,要與張獻忠會合在一起。
張必武興奮極了,他大叫一聲:“殺!”於是各路軍便一起殺了下去,直殺得這一支敗軍潰不成軍。
不遠處,張必武望到打着的是張定國的旗幟,既然是張定國,張必武決定再一次放過他,不把他逼上絕路。
張定國本以爲他忽遭伏擊,他難以突圍時,見到對方有意放鬆,讓他逃出去,張定國不由一奇,隨之他明白這一支軍是練勇,是張必武的人馬。他笑了,他記住他欠了張必武的兩次人情,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還這兩份人情的。
張必武放走了張定國,雖然他繳獲的輜重並不多,可是也足夠了,他接下來要聽從左良玉的安排。
也如左良玉所料的一般楚將張應元、汪之鳳追張獻忠於水右壩將其打敗。川將張令、方國安又邀擊於岔溪。
張獻忠只好是奔柯家坪,張令逐北深入,被張獻忠軍圍困,張應元、汪之鳳馳援張令,裡應外合之又敗張獻忠。張獻忠率千餘騎竄興、歸山中,勢力大弱。
張必武一聽,他不由鬆了口氣,就算是楊嗣昌不認功勞全是他們的,想要殺他和左良玉也難了。此時,左良玉請張必武來了。
左良玉便將楊嗣昌的檄文給張必武看了,說:“國雄啊,督師說敗張獻忠圍困他,主要的功勞還在張應元和汪之鳳的楚軍!而非我們啊!我們只是立了蠅頭小功罷了!還讓我以主力駐於陝西興安、平利,再遣一支三千人的偏師入蜀參加追剿張獻忠!國雄,你認爲督師的方略如何啊?”
張必武看着左良玉,他在考慮着左良玉問他是何意?左良玉是不是要聽楊嗣昌的?按說張獻忠是陝西人,他想躥回陝西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陝西殘破,回陝西的話,又能有什麼好處呢?
張獻忠之所以攻入四川爲的就是因爲四川是天府之國,蜀地活野千里,足夠其軍所食。要是到了陝西,張獻忠的人馬又靠什麼來吃飯呢?陝西殘破啊,取食難啊!遠不如呆在四川好呢!
加上三邊總督鄭崇儉因爲在商州圍困李自成的時候,走脫了李自成,他深怕崇禎治他的罪,他一定會全力以赴,阻止張獻忠進入陝西,力保封疆之地平安無事。似此,張獻忠入秦的難度就很難了!
張獻忠部是秦人多,要是再經在家鄉一敗,說不定就會各自散回故里。
左良玉見張必武還在考慮,他便問:“怎麼樣啊?國雄,你如何看啊?賊會往哪裡去?是入秦,還是深入蜀地呢?”
張必武回答:“賊往深入蜀地!絕不會回秦地!”左良玉追問:“何以見得?”
張必武便將自己剛纔所想的全盤托出,左良玉聽得是不斷地點頭稱是,張必武所想的正是他心中所想。
左良玉便哈哈大笑起來,說:“人人都說你張國雄只是一員虎將,猛將,卻不知道你是一員智將!真有大將之材啊!要是我把主力留在興安、平利,只遣偏師追剿獻賊,兵力過少,則沒有用!反而我會損失這三千人!到時楊嗣昌就能治我兵敗之罪了!”
張必武是頷首表示贊成左良玉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