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夠悄無聲息地除掉東洋神官武田玄木,霍排長的師父就能夠大顯身手,採用請神役鬼的方法,迫使山南州警備司令郝光偉倒戈投誠。
這樣一來,不但能夠解救共軍的幾個地下黨,而且我們團與郝光偉就可以裡應外合的拿下山南州,這當然是皆大歡喜、共同期望的目標。
所以我們一大早就起來,簡單吃了些東西,就和琉璃眼相繼出門,準備在靈黿渡口先見識見識那個武田玄木。
當我們腰別柴刀、扛着扁擔,扮作樵夫的模樣跟着琉璃眼兄弟向外走去準備出城的時候,現有一隊僞軍向我們迎面走來,而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僞軍頭子,正是袁福慶無疑。
因爲霍排長的師父早有提示在先,說我們這些人全是印堂暗、似有危難,所以我們非常擔心那個袁福慶是詐降於我們,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此冤家路窄,要是被他認出我們,那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前面那個僞軍認識我們,琉璃眼你與我們保持距離、不要回頭!”劉老大低聲吩咐走在身前的琉璃眼。
琉璃眼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他馬上加快腳步,與我們拉大了距離。
那排僞軍趾高氣揚地向我們走來,一個個好像打了勝仗一樣。
而我們幾個則是聳聳肩上的扁擔、繩子,保持平靜地向前走着,心裡卻是禁不住七上八下:要是那個袁福慶突然指着我們大喝一聲“抓起來!”,是拔出腰間的柴刀拼命、還是想辦法逃跑?
好在袁福慶雖然掃視了我們一眼,卻並沒有認出來我們,而是領着那隊僞軍與我們擦肩而過!
好險!瞧瞧袁福慶那付嘴臉,要是被他給認出來我們,估計我們算是抗戰到頭了!
回頭看看他們已經離我們有十多丈遠的距離了,我們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加快步子,想追上琉璃眼兄弟。
“喂,你們幾個打柴的停一下!”身後突然傳來袁福慶大嗓門兒的叫喊聲。
“不要慌,見機行事!”劉老大低聲命令道,然後和我們一塊停住了腳步!
回頭一看,那個袁福慶讓僞軍原地不動,然後一個人向我們走了過來嗯,看來問題不大,至少暫且不用拼命了,我這纔將手從柴刀柄上拿開,等待着袁福慶過來。
“你們幾個,今天多砍些柴,送到我們軍營,錢少不了你們的!”袁福慶嚷嚷着走到我們身邊,卻是壓低嗓音小聲說,“情況有變,你們趕快出城,千萬不要再進來了!”
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緊張,欣喜的是這個袁福慶果然是真心投誠,剛纔他故意裝作不認識我們,把那些僞軍領遠以後,再叫住我們,向我們通報情況;緊張的是,他要我們趕快出城且不能再進來,到底生了什麼情況?
“有什麼情況?”劉老大低聲問道。
“小日本中有個叫作武田什麼的,說是城中一定有抗日分子,今天就要全城搜捕,我正到處找你們,正好碰到,千萬記住,切切不可再回城中!”袁福慶小聲說完這些,又故意大聲叫道,“天黑以前一定要把柴火給老子送到營裡,否則以後就別想在這兒混兒!”
我們幾個加快腳步,追上琉璃眼兄弟,然後和他一塊向城外走去。
經過盤查搜身,我們終於出得了城門關卡。
“好險吶,剛開始我還以爲是袁福慶那小子要逮我們呢!”霍排長一邊走一邊說,“對了,他說情況有變,我師父他們幾個還在城內,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
“靜觀其變,我們先趕快弄些柴草什麼的,馬上要是日軍帶着武田玄木來的時候,至少要像個樵夫的樣子!”劉老大說。
“幾位大哥,別慌着打柴,前面多的是枯樹幹枝的。這個地方不行,再往前面走會兒,有一個小窄橋的地方,就叫做靈黿渡口,我們在靈黿渡口再作準備!”琉璃眼兄弟叫道。
我們只能跟着琉璃眼繼續前進,大約又走了五六裡的樣子,終於看到一座小橋橫跨在河的兩岸。
“好了,這就是當地老百姓所說的靈黿渡口。你們先弄些枯樹幹枝的,至少要讓人看起來像個打柴換錢的樣子;我先下去弄條魚準備着!”琉璃眼兄弟很是麻利地脫下衣服,躍入水中不見了蹤影,不一會兒功夫,就抓到一條二尺來長的草魚,用繩子穿了魚嘴,拴在河邊淺水處養着。
我們幾個都是上樹的好手,也是很快爬到樹上,掏出柴刀砍了起來。
每個人差不多砍有半擔樹枝的樣子,就和琉璃眼一塊坐在河邊,等待着武田玄木的到來。
“兄弟,你就在這兒見到武田玄木的嗎?那個傢伙到底多大年紀?”小李兄弟問道。
“嗯,他每次出來,就是在這靈黿渡口靜坐一會兒,然後做些亂七八糟的儀式動作,就跟着隨護的日軍回去了。”琉璃眼說,“說起來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那個武田玄木雖然是比較厲害的神官,卻並非是老態龍鍾的樣子,而是一個和我大小相仿的年輕人!”
“哦,這樣說來,你還近距離的觀察過他?”劉老大說。
“那當然!自從我暗中現他老是到這個地方以後,後來便是我先趕過來在這兒打魚,他來這兒算是他打擾我,又不是我打擾他。其中有一次,他看中了我弄上來的紅尾金鯉,便掏出一把錢對着我嘰哩呱啦一陣子,看樣子要買我的魚,我就非常乾脆地不要錢送給了他,那小子一個勁兒地朝我鞠躬呢!”琉璃眼笑嘻嘻地說。
“你當時爲什麼想要在這兒接近他呢?”霍排長問。
“因爲在城裡沒辦法動手,又不能動刀動槍的,所以我打算和他混個面兒熟以後,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他拖到水裡溺死。那樣的話,與城裡的老百姓就沒有什麼瓜葛,而且以我的水性,完全可以在河底逆流而上,讓護衛他的小鬼子根本抓不到我!”琉璃眼兄弟遺憾地說,“可惜那小子根本不到河邊來,更別說下水游上兩圈啦,所以至今仍未得手!”
“咳,這個方法也太笨了,琉璃眼兄弟!”大傻跺腳叫道,“既然你們摸清了他的活動規律,乾脆讓你們游擊隊提前在這兒埋伏,不但宰了那個東洋神官,而且把隨護他的那隊小鬼子一塊捎帶着消滅了不就成了嘛!”
“哈哈,你太沖動了大傻哥!一方面那隨護武田玄木的小鬼子人數不少,而且是有好幾挺重機槍架在摩托車上面,不太好對付的;更重要的是,我們又不是爲了打死他一個東洋鬼子那麼簡單,要是伏擊了它,不但給周圍的游擊隊帶來麻煩,而且這山南州就更難弄了。畢竟我們只是爲了解救被郝光偉抓捕的幾個同志而已!”琉璃眼說。
“琉璃眼兄弟說得對,不能因小失大。最好的辦法,還是讓那個武田玄木死於意外情況纔好!”劉老大說,“不要牽扯到當地游擊隊和老百姓!我倒想起來一個法子,能夠讓那個東洋神官主動下到河裡面,到時就看你的了!”
“劉大哥,到底是什麼好辦法,能夠讓他主動下河?”琉璃眼兄弟激動得兩眼放光,“只要他能下到水裡面,兄弟我就能在水下拖着他貼着河底兒逆流而上,那些隨護的日兵本再多、水性再好,我絕對讓他們找不到武田玄木!”
“是這樣的,反正你和他也混得比較熟悉了,那就請霍排長給你們特製一壺酒,你陪他喝上兩口,你藉機下水洗澡,他就會不由自主地隨你下去了!”劉老大扭着看着霍排長說,“你那個符咒,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兒,霍排長?”
“嘿嘿,只要琉璃眼兄弟能夠勸他喝上幾口,我就有把握讓他迷迷糊糊地下水洗澡!”霍排長說,“不過,現在我們可沒有筆墨紙硯和酒壺那一套傢伙啊!”
“這個沒有問題,反正你們不能再回山南州,等我回城後就準備那一套東西。”琉璃眼說。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們想用夜遊,也就是鬼翻身那一套鬼把戲,把武田玄木弄到水裡啊!”小李兄弟高興地笑逐顏開。
我們討論好具體的行動細節後,太陽已近直射,看來已經快到午時了。
“真是奇怪啊,這不打雷不下雨的,按說那個武田玄木應該會來的,今天是怎麼回事兒?”琉璃眼摸着腦袋着,“這個時候還不到,恐怕他們今天真是不會來了!”
“會不會與袁福慶所說的情況有變有關係?你們在山南州城裡面,有多少人手?”劉老大說。
“會生什麼情況呢!我們游擊隊在城裡人手不多的,除了我和吳隊以及張少武之外,其他的都是單線聯繫,我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這樣安全嘛,就算有人被捕或者是叛變投敵,牽涉面也不會太大!”琉璃眼說,“這樣,看來今天他們是肯定不會再來了,你們就按袁福慶說的,不要再回城裡,我先把你們安排在這附近村子裡,我再回城瞧瞧。放心,這村裡都是我們非常牢靠的基礎羣衆!”
就這樣,我們就站起來收拾停當,帶着傢伙跟隨琉璃眼,沿河繼續前進。
一直到了一片稀稀落落的小村前,琉璃眼兄弟纔開口說:“喏,就這兒了,這個村子叫堤子灣兒,裡面有個張大彪,表面上是個打漁的,其實是我們游擊隊的落腳點兒,你們就放心地住在他家裡,家裡就他一個人!”
三間小土房、一個籬笆院,院子裡曬着一張漁網、一些漁具,非常普通的一戶沿水漁家。
“彪子哥,在家裡嗎?”琉璃眼人未進門就大聲叫嚷起來。
一陣狗叫聲戛然而起,從裡面衝出來一條甚是兇惡的大狗,朝着我們呲牙咧嘴的。
“是琉璃眼兄弟!”一個黑瘦精幹的中年漢子喝住了狗叫,從裡面走了出來。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給你們提起過的彪子哥張大彪,這幾位嘛,是我們一塊抗日的大哥,準備在彪子哥這兒住上幾天!”琉璃眼兄弟向雙方介紹了一番。
“哈哈哈哈!好哇,我正嫌一個人在這兒沒個說話的呢!”張大彪上前一步,和我們分別握手,表示歡迎。
“呵呵,那就多多打擾張大哥了!”劉老大稱呼張大彪爲張大哥,而沒有隨着琉璃眼叫他彪子哥一方面我們畢竟是次相見沒有琉璃眼和他那麼熟;另外一方面麼,叫他彪子哥,總是感到有點兒彆扭,好像在喊婊子哥一樣!
“哪裡話,打擾什麼!快快裡面坐!”張大哥非常熱情地將我們讓了進去。
進屋落座,張大彪又給我們倒上開水,我們就痛飲一碗再說。畢竟在河邊坐了大半天,又走了那麼遠,一個個都是口乾舌燥的以前隨身帶的酒壺和水壺,那是軍用品,這次當然是不敢再帶。
琉璃眼將情況簡單地向張大彪作了一番交待後,就準備起身返程,被張大彪一把拉住手說,大中午的,在哥這兒對付一下吃點兒飯,再回城也不遲。
第一次見面,張大彪倒也是十分熱情好客,除了一些河鮮泥鰍、黃鱔、大鯉魚之外,又宰了一隻大公雞,弄上一罈高梁酒,幾個人划拳聲聲、興致頗高。
酒足飯飽,琉璃眼兄弟讓張大彪想辦法弄些筆墨紙硯那一套東西,並囑咐我們切切不可遠去,更不能再次進城,然後就告辭而去。
琉璃眼兄弟離開後,我們幾個就坐在院中樹蔭下閒聊起來。
“張大哥,你們這個堤子灣兒,老百姓都是以打漁爲生?”劉老大說。
“是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村後這條河可是養活不少人呢!”張大哥說,“雖然說是魚蝦不少,但是一大水,淹死的人更多,所以有能才的人早就不幹這一行了,不是外出經商,就是當兵吃糧,想着像古人那樣,一刀一槍換個功名什麼的!”
“沒錯,大江大河就是這樣的,也養人也害人!就像那條黃河,說是中華民族的搖籃,哺育了我們世世代代多少炎黃子孫啊,但它三年當中就能禍害兩次,決堤改道、氾濫成災,又害死了多少好好的大活人吶!”劉老大說,“越是這樣,老百姓還得建廟立祠、燒香供奉,還得求那些水神精怪的東西,討得它們歡心......”
“哎喲喲我的天,這位兄弟你可別亂說啊!要是讓後面河裡那位大神聽到了,說不定就會派什麼仙怪折騰我們的!”張大彪一聽劉老大如此說那些水神河鬼的,立即擺手,示意劉老大小心隔牆有耳。
“怎麼?你們村後這條河,也有什麼河神水怪的?”大傻兄弟傻呼呼地說,“怕什麼,我們又不去招惹它,井水不犯河水嘛,再厲害也不能不讓人說話!”
“話是這樣說不假,可有的時候啊,嘖嘖,不得不服氣的!”張大彪搖着頭說,“欺山不欺水、欺水變水鬼啊,而且萬一要是惹火了它老人家,那可不是一兩條小命的問題,說不定會連累很多人的!”
“不礙事的,張大哥!我們也是走南闖北有些見識的,只要我們不怎麼樣它,它們在水裡自由自在的享受着,也不會和我們一般見識的。”劉老大說,“再者說,冤有頭債有主,誰惹它它找誰的麻煩,總不能禍害無辜!”
“咳,看來你們這些外鄉人,對我們這裡的情況是不瞭解的!”張大彪說,“別看我們村後這條河不是很大,但一樣是水鬼精怪厲害的很,就像俗話說的那樣,說是什麼廟小妖風大、河小水怪多!”
“這樣啊,那琉璃眼兄弟不是常來這兒麼,讓他下去好好瞧瞧,不就清楚了,看看這河裡面到底是什麼鬼怪東西!”大傻兄弟說,“那兄弟不但水性奇好,而且可以看見水鬼一類的東西呢!”
“哈哈,看來你們和琉璃眼的交情不錯,知根知底的嘛!琉璃眼那兄弟雖然水性好、能看到水鬼,但他並沒有什麼道行法術那一套,除了逃得快些之外,真正碰到厲害的主兒,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張大哥的意思是說,你們村後的這條河流,除了尋找替身的淹死鬼兒一類的東西之外,還真有什麼厲害的東西嗎?”劉老大問道。
“哈哈,像我們這種經常水裡來河裡去的打漁人,對一般的淹死鬼那種東西,還真是沒有把它放在眼裡,要是連那些小鬼兒小魅的也害怕,就沒有辦法打漁了!”張大彪笑着說,“而真正厲害的水怪,就有兩個。一個就在我們堤子灣兒後那個大渦子裡面,另一個麼,就在靈黿渡口!”
劉老大眨眼思索一下,開口問道:“張大哥,能不能給弟兄們詳細講講,那兩個東西究竟有多厲害、有些什麼奇怪的來歷?”
“當然沒問題,而且可不像其它地方那樣,是什麼河伯水神八大王、魚精巨蟒大水蛇的,我們這兒可不是那一套!”張大彪爽快地答應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