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讓隊長給說中了,**的小鬼子真是太猖狂了啊”
離着劉公島不遠的海面上,一艘十來米長的小艇熄滅燈光,靜悄悄的隨着波浪起伏,前方閃爍的燈火和隱隱傳來的發動機聲音讓幾個昏昏欲睡的小子猛地瞪起眼來
“來得好啊”艇長朱佔魁嘿嘿笑起來,兩排大牙閃着森冷的光芒,看那表情,竟是興奮的。
從義勇軍的班長轉成了防務部隊的魚雷快艇艇長,這角色轉變可夠大的,不過對朱佔魁來說沒多大壓力。他本就是漁民出身,對船上的事情熟得很,只不過現在屁股底下的傢伙更猛了而已。
揮手招呼手下弟兄:“快點把旗子掛起來,他祖母的,咱們運氣真好,頭一輪就遇上大菜了兄弟們,打起精神,好戲開鑼啦”
“好嘞”其餘八個人齊聲低喝着呼啦散開,下一刻,柴油機“騰騰騰”的發動起來,一面寫着“山東海上緝私”的旗子獵獵飛舞着升上不怎麼高的船頭旗杆,,隨後一盞大燈霍然亮起,慘白閃耀的光柱撕開夜色,直指遠處緩緩開來的貨輪。
小艇緩緩加速,半分鐘後跑到十幾節,朱佔魁掐着喇叭大聲喊道:“前面的輪船聽着,我們是山東海上緝私大隊,現命你立刻停船接受檢查重複一遍……。”
特意加大功率的喇叭在溼冷的夜風中傳播的格外遠,也特別的響亮,輕易就把一海里外那艘貨輪的機器轟鳴聲壓下去,也就在重複的空檔裡,快艇迅速逼進到三百米外,閃耀的射燈直接對準船頭那醒目的膏藥旗號,哇哇的大喊
對方貨輪毫無停車的意思,幾秒鐘後,一個怪里怪氣的破鑼嗓門用蹩腳的漢語叫道:“滾開這是大日本帝國的漁船,不要當我們的路否則撞沉了活該”
朱佔魁登時火冒三丈,扯着嗓子大罵:“**大爺的有你們這樣幾千噸的漁船嗎?半夜三更你抓哪門子的魚?廢話少說這裡是中國的領海,趕快停下,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身爲漁民出身,他最恨的除了腐敗的官府之外,就是日本漁民了。
這幫混蛋仗着軍隊的勢力,不好好在自己老家蹲着,千里迢迢的跑到中國海域來打漁,還故意仗着船大動力強制造摩擦,撞翻中國木製漁船是經常有的事情。九一八之前,他們主要還在渤海灣和黃海上晃悠,今年初乾脆跑到東海附近,最囂張的一次居然四五十條機動漁船一起擠進舟山羣島當中,對當地中國漁民毫不客氣的欺負,其囂張程度,令人髮指
所以,一聽對方開着幾千噸的貨輪敢說自己是漁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日本貨輪的回答更乾脆,僅僅在他喊完沒有十秒鐘,“砰”的一槍從上面打來,黑燈瞎火的對方槍法竟出奇的好,碩大的射燈立馬給打爆,砰一聲悶響,瞎了
“我艹狗日的敢開槍?”朱佔魁嚇了一跳,他已經儘量的高估日本人的瘋狂程度,卻沒想到居然這麼過分,衝着外頭大喊一聲,“給我開槍示警”
機槍手略微調整方向,扣動扳機,“噠噠噠”一個短點射,六發子彈正中日本貨輪船頭,爆出一片閃耀的火花
貨輪上一陣驚呼傳來,緊跟着就是急速的日語叫嚷,一道光柱居高臨下的照射過來,那個難聽的破鑼嗓子又叫囂道:“馬鹿支那人,活得不耐煩了?敢朝大日本帝國的輪船開槍?”
喊着話,“砰砰”又是兩槍打來,不過這次準頭沒有那麼好,已經開始變向的快艇躲開了。
朱佔魁一聽就知道這是兩條三八大蓋步槍的動靜,心中篤定,對面的日本人絕不是一般的走私那麼簡單,根據上面提供的資料,但凡武裝押運的,基本貨物數量都挺大,並且走這條線的,跟原來的駐軍也很熟。如今劉珍年的人給趕跑了,對方不會不知道,居然這個節骨眼上來上眼藥,不是太瘋狂,就是找麻煩的
吆喝一聲:“再給他吃一排鐵丸子在他孃的不聽,準備上魚雷”
機槍手都是些沒經過戰陣的生瓜蛋子,不知道利害,膽子也都大的很,一摟火來了個長點射,把貨輪鋥明瓦亮的探照燈給打爆了,上面估計還站着人,也給機槍掃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引起更大的一陣喧鬧
朱佔魁呲牙森然一笑,,小鬼子的威克斯戰車都能打爛,打在人身上,直接能把人搞成兩截就算碰到胳膊腿也是個斷,打中軀幹,死定了
摸起喇叭,再次大叫:“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如果繼續頑抗,我們將釋放魚雷聽懂了吧?”
貨輪上傳來一陣淒厲的怪叫:“八嘎支那人,你們會後悔的小田君,你要挺住……”
所謂橫的怕不要命的,除非對方真想直接跟魚雷艇同歸於盡,又或者有強大的武備能直接擊沉,否則絕不會傻到用幾千噸的大船和百十號人命跟對方換,划不來啊
貨輪緩緩停下,原地下錨,甲板上燈火昏暗,基本看不清什麼情況,更何況魚雷艇矮了太多。
“老大,咱們真上去檢查嗎?”。一名新兵戰士興奮的問朱佔魁。
朱佔魁陰笑道:“傻子才黑燈瞎火的上去找難看的誰知道鬼子上面埋伏了多少人?他現在是害怕咱們的魚雷和機槍,咱們真要上去了,不定什麼下場。等着吧”
快艇繞着貨輪轉了一圈,然後在幾百米外停住,發動機一直低功率運轉,絕不停機,外邊的戰士忍着寒風死死的盯着對方,卻不行動。
他們沒動靜,可把貨輪上的日本人角川給急壞了,這次冒險出來固然揹着重大使命,可走私終究是正業啊對面三方軍隊從九月掐到現在,很是耽誤了不少的買賣,現在正是真空期,一旦得了手,足可以賺翻了
角川其實不怎麼害怕中國-軍人,作爲在這片海域混了很多年的老手,他很清楚一個道理,只要肯花點錢,中國兵是很容易買通的,以前的人是如此,現在的這些所謂的“緝私隊”能好到哪裡去?
不過,貌似沒聽說過這邊的人肯用魚雷艇當緝私船,還敢直接用重機槍打日本船這些傢伙膽子怎麼突然變大了?
搞不懂,但是他耽誤不起眼瞅着打燈的小田君腸穿肚爛“咯咯”的倒氣兒,完全沒有救活的希望了,角川老闆就一個勁的心疼,這下子又要賠掉不少錢了吧?
“該死的支那兵,你們一定要付出代價啊”
角川回頭看看漆黑一片的北方海面,心裡回想着之前那位軍部的長官給他的保證,無比希望那遠遠綴在後面的強大之帝國艦隊趕快到來,一炮轟死下面這艘該死的魚雷艇嗯,當然是在他離着遠點以後了。否則萬一真有魚雷爆炸了,幾百米的距離,很危險啊
十幾分鍾了,下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對方快艇在星光下若隱若現,始終保持距離不動彈,角川有心回航,但想想那幫更加兇狠的軍人,趕緊打消主意,衝着喇叭大喊:“你們不是要檢查嗎?爲什麼還不上來?”
朱佔魁回道:“着什麼急?老子在等上峰的命令,懂不懂?老實呆着”
等命令?蒙誰啊角川一陣腹誹,但他也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只要對方不怕日本人,手裡有槍有魚雷,快艇動輒三四十節的速度也不是他這慢騰騰的貨輪能比的,忍着只要海面不起大風,等得起,反正大船要暖和的多。
一到11月入冬以後,威海區域降溫迅速,白天也就五六度撐死,晚上到零度都不新鮮,加上風大,在海上沒有足夠的保暖,絕對能凍死人的。角川心中恨意難平,狠狠的咬牙詛咒:“凍死你們這幫混蛋”
朱佔魁他們還真是有點冷,剛出來時不覺得,現在熱血不那麼快奔涌了,就覺得外面小風嗖嗖的刮,讓人透心兒的涼。不過好在他們準備的充足,都換上了厚厚的羽絨馬甲和保暖襯褲,輪班的在駕駛室休息,也還抗得住。
“老大咱們真這麼幹等着到天明啊?”新戰士耐心不夠,忍不住問道。
朱佔魁瞪眼:“哪能啊哪有那個美國時間跟他蘑菇,等的是這幫鬼子後邊的大鬼看看他們到底耍什麼後招,他祖母的,這幫孫子還真沉得住氣”
擡手看看錶,咬着嘴脣沉吟片刻,斷然道:“再等半小時,若沒動靜,咱們就走”
貨輪上,角川朝着一切知道的神佛菩薩都禱告了一圈,期待中的強大之帝國戰艦還是沒有露頭,終於頂不住了,他朝後面發了封電報,回電疾言厲色的斥責一通
幾分鐘後,魚雷艇忽然開來,朱佔魁大聲喝道:“把船開起來,跟着我們走,膽敢亂動,直接打沉”
一直沒停機的貨輪慢悠悠開始加速,朝着劉公島鐵碼頭開去。
十幾公里外的海面上,球磨號輕型巡洋艦艦長角田貞雄大佐霍然站起來,喜形於色:“好支那人上鉤了”
幾乎在同時,威海衛軍營裡的王海清“啪”一掌拍在桌上,大叫道:“就知道他孃的鬼子有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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