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事情該不該對灰原哀說,這一點茜有點糾結。
不過最後還是說了。
“昨天晚上我出去轉了一圈,遇到一個男人,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有點熟悉,覺得本應是認識的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腦海中根本沒有相關的記憶。”
她皺着眉,說出這番話。
這也是她覺得奇怪的地方,如果真的認識的話,不應該沒有絲毫的記憶;如果不認識的話,那種熟悉感也不可能在只是見過幾次的陌生人身上出現。
而且……
“昨天晚上還做了個夢,夢裡的我和那個男人,似乎是戀人關係……很奇怪吧?”
“……”
對於茜的詢問,灰原哀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雖然沒能看到那個男人,但經過茜這麼一說,她也能夠猜到那個男人是誰。
赤井秀一。
真要說的話,以前也確實是“戀人”的關係,這一點並沒有什麼錯誤。
但是……
廢話也不需要多說,反正這種關係已經終結了。
反正她並不認同。
在灰原哀看來,組織之所以對她的姐姐下死手,和那個男人也有關係,畢竟當初他是通過接近她的姐姐而混入組織裡的。
身份暴露之後,也直接跑了,根本就不管她的姐姐。
雖然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什麼的。
但那並不重要,灰原哀也不覺得自己需要理解那個男人,重要的是結果。
結果是什麼?
現在的結果就是:宮野明美已經“死”了,宮野志保也從組織逃離了。
而且,已經沒有宮野明美和宮野志保了,現在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是茜、還有灰原哀。
茜腦海中關於那個男人的記憶,也被清明當做垃圾般地清理掉了。
這就是現實。
“姐姐。”
灰原哀開口,她不打算讓茜過多地糾結這個問題。
深呼幾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避免讓茜看出破綻。
“你沒有戀人,更加不認識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和你關係最親近的男人,除了父親之外就……就只有那傢伙,所以不要在意其他的。”
“?”
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雖然灰原哀表現得很平靜,但茜還是覺得她似乎有點小激動的樣子。
所以爲什麼?
……
咖啡店。
小蘭她們似乎只是進來坐坐,計劃一下今天要去的地方,並不是找他有什麼事情。
所以清明就自己坐在一邊。
榎本梓給他送來咖啡,他就端着咖啡,一口一口品嚐着,轉過頭,透過窗戶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
每一天,都有很多人在這裡路過。
其中有一些,或許經過的次數多了,看起來還有點眼熟,比如一些十幾歲的少女。
平日裡上學放學,都要走這條路的呢。
不過這不重要。
角落裡,黑貓依舊待在那裡,只是它的主人,卻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什麼動作了。
烏鴉也很敬業地工作着。
不管是這個盯着黑貓的烏鴉,還是盯着其他人的烏鴉。
“赤井秀一……”
略微皺眉。
原本清明還以爲,茜不會再和赤井秀一扯上什麼關係的,畢竟記憶都被消除、被纂改過了,而且身體也被變小了,所以她不會認得赤井秀一,赤井秀一也不會認出她。
但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順利。
至少,現在的赤井秀一已經起了疑心,很可能會展開調查。
雖然清明不覺得他能查出什麼。
還有茜那邊……
雖然清明不知道茜現在是什麼情況,畢竟烏鴉也不會跑到莊園裡面,那畢竟是清明自己的地盤,也可以說是“燈下黑”,所以監視不到。
不管怎麼說,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畢竟是道術來着,精神類的道術,茜也只是普通人,不應該會有問題的纔對!”
清明這麼想着。
只不過,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
中午。
午飯過後,茜被灰原哀哄去午睡了。
而灰原哀思索了一會兒,就讓下笠美奈穗開着車,把她送到咖啡店這邊。
小蘭她們已經離開了。
店裡就只有清明、榎本梓、步美三個人。
沒有客人。
咖啡店的生意,一直以來都不算太好來着,只能說是過得去。
當然,這不重要。
“我有話想說。”
灰原哀一進門,就走到櫃檯前,很認真地看着清明。
清明和她對視一會兒。
又看了看跟着走進來的下笠美奈穗,露出一個笑容吩咐道。
“美奈穗,來得正好,幫我把步美送回去。”
“嗨!”
下笠美奈穗應了一聲。
步美也滿臉笑容。
“那,歐尼醬歐尼醬,阿梓姐姐,還有哀醬,我先回家了,再見。”
“再見。”
幾個人應了一聲。
清明笑呵呵地看着步美走出咖啡店,跟着下笠美奈穗離開。
收回視線,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看向灰原哀。
“說吧。”
“關於我姐姐的事情。”
“?”
清明歪着腦袋,盯着灰原哀。
許久。
站起來,離開位置,朝着那邊客人座位走過去。
灰原哀跟在身後。
面對面坐下來,就像是要展開談判的樣子,表情看上去都有點嚴肅。
榎本梓有點疑惑地看着他們。
然後聳聳肩,自己一個人走到後面廚房去了。
“所以呢,茜怎麼了?”
清明開口詢問。
灰原哀不等他回去,就想着要過來告訴他,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實際上正是如此。
“記得你說過,把姐姐不必要的記憶都刪除、修改過,對吧?”
“嗯。”
“關於那個男人的也一樣?”
“一樣。”
“但姐姐似乎並沒有完全忘記,她昨天晚上看到那個男人了,說感覺有點熟悉,而且還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他們是戀人關係。”
灰原哀這麼說着。
眼神盯着清明,似乎有點咄咄逼人的樣子。
“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解釋?”
清明毫不示弱地和她對視着。
又撇撇嘴。
“爲什麼要給你解釋?”
明明以前剛知道這一點的時候,還很生氣很憤怒來着,現在反倒怪他做事不夠徹底了?
果然女人都是那麼奇怪呢。
“別的先不說,我也並不希望姐姐還和那個男人扯上關係。”
灰原哀並不打算和清明吵架。
說到底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所遇到的問題。
“姐姐會想起來嗎?”
“天知道。”
清明聳聳肩。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百分百的事情。
雖然說茜的記憶被他刪除、修改過,但這並不代表沒有修復的可能。
精神、靈魂這種東西,本就是比較複雜、比較神秘的。
有的人失憶、又想起來了。
所以刪除、修改這種東西,和失憶之類的或許也差不多,說不定也會有回想起來的一天呢。
“廢話不要說,我就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辦,反正,我不希望姐姐再和那個男人牽扯上,不希望他們之間再有任何的關係。”
“哦?你們這些做妹妹的還真是有趣啊,都不希望自己的姐姐有男人。”
清明笑着咧咧嘴,搖搖頭。
鈴木園子就是這樣,現在灰原哀也這樣。
雖然這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