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蘭就這般飄浮在那裡,一雙帶着血紅的眼睛灼灼地盯着我和月黎,在那雙眼睛裡邊,更也都還是透着一種絕對的輕蔑。
都說被女人看不是吃虧,可是當着這樣一隻女鬼的面,我卻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可以去不顧一切,因爲我完全認爲,要是我光着的身子被她給瞧見了,那絕對會是我的吃虧!
月黎似乎也與我是完全的心靈相通,雖然在這會兒,她衣衫不整,但卻完全遮體,她拉過被子將我給蓋住,她則是一個翻身下牀,將我的衣衫揀起,件件扔上牀來。
我趕緊抓起這些衣衫,一件接着一件,在被子下穿起來。
柳映蘭則依然還是緊緊盯着我,那雙眼睛已然通紅,在向我盯來之際,更也似乎是由着雙眼裡邊,有着血水溢出,顯得益發的紅了。
“不錯,我的選擇,永遠不會錯。黎十三,你別認爲我是一隻鬼,就有辱沒你了,你怎麼也不想一想,在這天地之間,又有幾人,能有我這般的模樣?還有就是,我也打聽過,你黎十三出身名門,但家族蒙難,你連仇人是誰都不知。如果你與我一體,我強你則強,等到我徹底入魔,融爲魔尊,你的事情,還會是難題嗎?”
我草草穿妥衣衫,翻身下牀,冷眼瞪視着柳映蘭,“柳映蘭,我再次重申一次,對於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可是你的所作所爲,卻也是不容於人的。所以,要麼我們徹底爲仇,你死我亡,要麼,你拋下一切,我度你轉世!”
我朗聲而語,但在這會兒,雖然我也都已經是顯得有夠冷靜了,但我卻無法掩飾住我心底的痛。
我知道,此時此刻,在我雙眼裡邊所掩映着的,那絕對是屬於我徹底的憤怒!
黎族之恨,究竟何爲,我卻不知,這樣的痛苦,誰又知曉?
柳映蘭冷聲連連,身形在空中飄動,卻若隱若現,似欲消失,“黎十三,我成今天的結局,你還會不知道是爲什麼嗎?有的事情一旦錯了,就再沒有回頭路。你不與我結爲一體,我就會落入那惡鬼的手,要麼,我就只有徹底的反抗,這些,你還會不明白?”
柳映蘭衝着我聲聲怒吼,咆哮連聲。
聽到柳映蘭這麼的一嗓子怒吼,聽着她的聲聲咆哮,我心中不安,卻也不得不去承認。
有的事情,一招錯,步步錯。
一旦事情是朝着某個方向進展了,那麼就只有繼續地錯下去。
我家冥妝術爲家傳,但卻因爲同爲白事,對於冥婚一途,也有所涉獵。
雖然我不精修,但也有了解,就如柳映蘭所說,當日發生在她身上之事,既然是冥妝,那麼她一個弱魂,要麼只有成爲千年太子的冥妻,成爲犧牲的對象,要麼,就是她當時所沾血液的我與她成婚,帶她擺脫千年太子。
或者,她永遠沉淪,化鬼爲魔,以自身之力,去對抗一切。
這樣的一切,對於我來說,不管是哪一條,不論是何等樣的結局,之於我來說,卻也都絕對不是可以接受的啊!
月黎站了出來,她憤然怒指柳映蘭,“柳映蘭,我不管你經受多少的苦難,但黎十三是我的丈夫,你認爲,我會拱手相讓嗎?並且我月家以除魔衛道爲己任,遇鬼必除,你又認爲,我現在就拿你沒有辦法嗎?”
月黎的強勢出乎我的意料,但卻也就在月黎那麼的一嗓子怒吼當中,我卻感覺到自己心臟劇烈顫動。
這是一種不安的表現,那是發自於我內心深處的緊張。
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得到解決!
我心中剛剛這麼一想,空中的柳映蘭笑聲連連,笑得相當的張狂,在那肆意大笑聲中,她的身子前俯後仰,似乎是極其的得意。
我心中不安,心臟怯然顫動,總感覺到,會有極其不應該的事情發生,我深吸氣息,不願意讓事情進入矛盾的衝撞階段。
我伸手拉住月黎,輕輕拍了拍,安撫着她,同時雙眼望向柳映蘭,極力讓自己平靜開口:“柳映蘭,不論你有多少的委屈,但不能夠以傷害別人來消移你自己的痛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和我的妻子一定會幫你的……”
我的話未說完,柳映蘭發出一陣肆意而又狂亂的慘笑來,“夠了,無恥的男人,當日當時,你見到我屍體的時候,見到那般的模樣,你會不明白有問題?你卻還只是爲了錢,而要依對方的要求,將我與那惡鬼封在一起。要不是因爲你大意之下,自己弄傷了自己的傷,那鮮血破了禁術,又讓我吸收了,我的靈魂,恐怕現在正在承受折磨呢!”
柳映蘭的話,讓我沉默了。
當時當日,那所發生的事情,要真正去理論起來,還真是如她所言,我也確實有錯,並且,還似乎是錯了太多。
我遲疑而沉默,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去應對這柳映蘭,似乎是感到有些心中不安,更也是爲我因爲金錢而忘記母親奶奶教誨而感到了自責。
月黎卻在這會兒握了握我的手,她往前一站,冷眼瞪視着柳映蘭,右手伸出,傲然而語,“柳映蘭,你想過沒有,當日當時,你實際上早就已經是死亡,靈魂也被明家的人控制,十三隻是適逢其會,沒有黎十三,還有徐十三,王十三,你一樣會成爲冥婚的犧牲品。相反的是,如若不是我家十三,你就只能做犧牲品了,你的靈魂,還有可能脫身嗎?”
月黎聲音並不激昂,甚至完全可以稱之爲冷靜,就只是這般淡然而語間,卻將這一件事情的恩恩怨怨給說了個清楚。
月黎的話,也讓柳映蘭爲之一怔,她似乎也沒有想到月黎的話會將她所有的理由給封堵,一時之間,她不知所措。
我輕輕吁了一口氣,但就在我剛想要開口之際,柳映蘭口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剎那之間,屋子裡邊黑霧瀰漫,而柳映蘭則是在屋子中瘋狂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