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不久之前,驚宇流芸負傷回來的那一刻,活了一輩子的驚宇耀宗已經嗅到了危機感的來臨,那時候他就知道,若讓驚宇家族繼續沉睡下去,一定會錯過了最佳的時機,當沒有翻身的那一日,就連勢力龐大的驚宇家族,也會淪爲其他人眼前任人魚肉的一張大肉餅…
驚宇鎮濤微微頷首,眉宇間瞬間英氣勃發,斷然道:“父親,我知道該做什麼了…”
驚宇耀宗笑而不語,卻滿意的點了下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此刻他的內心,卻並沒有外表中所表現的那麼平靜了。
因爲,在他的心中,沉睡了幾十年的血液,一點一點的燃燒了起來,喚醒的,則是強烈的勝利慾念…
在另一邊,驚宇家族的莊園裡,諾大的庭院之內,散落的花瓣被微風捲起,飄飄蕩蕩的遊離在空中,僅僅是漂浮着,卻始終都不曾落下來過。
在花瓣飛旋的正下方,是一個清美的身影,潔白色的長裙,秀髮垂於胸前束成了馬尾的形狀,五官清晰顯露的俏臉,幾乎有着讓花兒失色的能力,那樣平靜,卻沉蘊着讓一切事物失去了存在意義的美…
驚宇流芸靜靜的盤坐在地,在這裡,只有它才能夠出現,更深家族內,除了驚宇耀宗,任何人都要止步的存在…
如果有人在這裡的話,便能夠發現,這些散落的花瓣其實都是圍繞着驚宇流芸的周身旋轉的,受到無形之中,驚宇流芸外泄出的氣息所牽引,花瓣圍繞着驚宇流芸紛飛着,構成了那樣醉人的如詩話一般的場景…可惜,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欣賞得到…
驚宇流芸的臉龐很平靜,且祥和,但在她的腦海中,卻是上演着另一種畫面…
驚宇流芸走在斷龍崖之下,擡頭望了一眼那萬丈之高的崖頂,她的眸中閃過一絲迷茫的色彩。
當她漫無目的的向前前行的時候,一座茅草屋卻吸引到了她的注意。
這樣的場面是那樣的熟悉,因爲當她墜崖以後醒來的時候,便是置身在那間茅草屋之中的。
驚宇流芸下意識的走進去,但還沒有走進小院,一聲歡快如銀鈴般的笑聲卻傳進了驚宇流芸的耳朵。
驚宇流芸眉頭微皺,忍不住走了進去,她才發現,原來那只是兩名大約五六歲的兒童在一起嬉戲玩耍。
兩名兒童一男一女生的極爲可愛,但讓她最爲吃驚的卻是這兩名兒童的長相…
女孩五官靈動,竟有傾城絕色,赫然與驚宇流芸有着七成以上的相似,彷彿是刻畫出來的一般。
最讓驚宇流芸驚奇的卻是男童的長相,他竟然也有着與秦霜七如出一轍的長相…
難道…
驚宇流芸忽然呼吸一滯,彷彿是接受了什麼讓她接受不了的事情一般,旋即直接擡起腳步走進了茅草屋之中。
但當屋內的場景清晰的映入眼前的那一刻,驚宇流芸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那一幕是那樣不真實,卻實實在在的上演着,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的女子,一臉幸福的靠在秦霜七的懷中,躺在秦霜七懷中的那名女子,不正是她自己嗎?
看起來兩個人彷彿在這間茅草屋之中過着夫妻一般恩愛的生活,那麼茅屋外的那兩名兒童,是他們的孩子嗎?
當一切時間彷彿快要靜止的那一刻,忽然驚宇流芸雙手捏成蘭花指,垂於胸前,水眸頓時睜了開來,一道精光從那雙漆黑的眼眸中綻放了出來,而本來黑色的眼眸,彷彿渡上了一層黃金一般,變得無比的閃耀。
許久,強大的氣息逐漸的收斂起來,一切都歸於了平靜,嫣紅的花瓣也飄在了地面上,逐漸的染上了泥土的顏色。
當那一層金光從驚宇流芸的雙眼中緩緩的褪色,恢復了本來深沉的色彩,一抹失神從驚宇流芸的臉龐上一閃而過。
“秦霜七啊秦霜七…沒想到最終你會成爲我心中最大的修行障礙,更成爲了我命中的魔星。我以爲我可以秉心純良的走上屬於我的巔峰之路,絕情絕欲,卻沒想到你已經成了我的心魔,你的影子總是如魔障一般出現在我的腦海。我已經再也不能夠心無旁騖,看來要切斷這一切,唯我親手了結你,我才能夠重新做到心神合一。這是一個秘密…我將把它和你一起埋葬起來,讓這些屬於你我的記憶,全部封存起來…”
當墜落懸崖,醒過來的時候,沒有看見秦霜七的存在,她就曾一度的患得患失過,在與秦霜七墜崖的那一刻,她的心是那樣的決絕。她以爲自己將那樣的死去,或者說本就面對死亡的她,卻被秦霜七捨命救出,所以,在那一刻,與其永遠的活在無法理諭的痛苦之中,倒不如與秦霜七一同死去…
當驚宇流芸心中產生出那種幻想,她就已經知道,秦霜七註定成爲了她命中的魔星。
就在此時,一聲長長的嘆息聲傳進了驚宇流芸的耳朵,驚宇流芸俏臉上的神色突然一變,旋即轉過了頭去,正好見到一名男子,衣着邋遢,鬍子密佈滿臉,大概三十五歲左右的容貌,彷彿如同一個遠遊行者一般的男子映入了驚宇流芸的視線。
別看這名男子的衣着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甚至還可以與街頭的乞丐媲美了,但是他卻有着一張英氣逼人的臉,與驚宇流芸有着幾分相似,不過,這張臉即使在完美,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卻都如同一個流氓一般。
邋遢男子一點也不拘束,就那樣閒庭信步的走到了驚宇流芸的面前,貓着腰凝視了她半天,突然意味深沉的笑了起來。
“小芸啊小芸,在我的印象裡,你這張臉可一直都是清冷如女神一樣,怎麼此時卻白皙中泛着紅,咋的?動凡心啦?”走到驚宇流芸面前,男子便用那土裡土氣的聲音肆無忌憚的調侃道。
聞言,驚宇流芸目光一變,下意識的嬌喝一聲:“住口!”
雖然聲音是有點冷,但語氣之中,卻遠遠沒有對別人那般的冷漠,足以發現,這名男子對於驚宇流芸來說,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
從他管驚宇流芸稱呼來看,這名男子的身份也就不得而知了,他也就是流淌着驚宇家族的正統血脈,同時也是驚宇耀宗的長子,驚宇諸宸。
驚宇諸宸毫無形象的撓了撓蓬亂的頭髮,微笑道:“小芸啊,爸爸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你怎麼還對我這樣呢?就算是被我猜中了心思,你也不能惱羞成怒啊!”
驚宇流芸水色的眸中撇了驚宇諸宸一眼,旋即便轉身走向了涼亭。
驚宇諸宸嘿嘿一笑,也走了上去。
都說這驚宇諸宸作爲驚宇家族的二公子活得很灑脫,但如果世人知道他的灑脫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恐怕真就要笑掉大牙了吧…
坐在長凳上,驚宇流芸的心態擺放端正起來,淡淡道:“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你這次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還是向爺爺要錢的?”
其實驚宇流芸也是很納悶的,每一次驚宇諸宸回來的時候,都是與爺爺要了不少的資金,足夠他可以雲遊世界各地,但他就不可以用這些錢來提高一下自己的形象嗎?
驚宇諸宸深沉一笑,道:“今天回來,我可不是衝你爺爺要錢的,而是因爲…我感覺到老爺子變得不安分了…”
“爲什麼這麼說?”驚宇流芸皺眉問道。
驚宇諸宸神秘一笑道:“如果說我是猜的你信不信?”
驚宇流芸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與他打啞謎,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隨即轉過了目光。
“呃…”驚宇諸宸剛纔的撓了撓臉,繼續道:“因爲如今的三大家族的形式,我也聽說了,在三大家族之間,正形成了一個新興的勢力,前不久本來淪陷的張家就已經被那方勢力在一夜之間奪了過去,你想這樣恐怖的勢頭在發展,老爺子會不在意嗎?”
驚宇流芸純美的俏臉上,因爲思考而凝重着,對於這件事情,她自然知道一些,而這方新興勢力的領軍者,便是秦霜七了。
“即使如此,爺爺爲什麼會顧慮這些?難道驚宇家族會薄弱到被這些人嚇到?”驚宇流芸不解的道。
驚宇諸宸搖了搖頭,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老爺子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小芸,我想對於羊皮卷的事情,你應該瞭解一些吧…”
“羊皮卷?”驚宇流芸頓時心中一驚,對於羊皮卷他怎麼會不知道。這時她心中才微微晃悟,也已經猜到了驚宇耀宗的真實想法,如果爺爺一直都是暗謀着羊皮卷的事情,那麼華夏終究會因爲他而發生着巨大的動盪。
如果驚宇耀宗是衝着秦霜七手中的羊皮捲去的,那麼秦霜七手中足足持有的三張羊皮殘卷,如果落到驚宇家族手中,又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
從始至終,驚宇流芸都是以一種守護者的角度看待驚宇家族,但卻絕不會是助紂爲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