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戰會用哪些武器,但第四次世界大戰中人們肯定用的是木棍和石塊。愛因斯坦說的。那些對戰爭不太瞭解卻充滿興趣的傢伙們啊,最愛說這句話,就好像他們以爲自己能爬得上偉人肩膀、看到地平線上的和末日了一樣。呵呵,真是膚淺,他們卻不知道那個猶太裔物理學家還說過另一句話吶”
牢房深處的黑暗角落中,有個古怪的聲音正在念叨着。
“你想要知道另一句話嗎想聽嗎”
沒有人應答。
一直就是這個聲音的喃喃自語。
“我猜你肯定想知道。但我把那句話說出來,你肯定就會更迫不及待地追問我,要我繼續解答。哎呀,這樣的人我遇到太多、數都數不清了。”
伴隨着古怪的嗓音和胡言亂語,金色的核蘑菇雲正在緩緩升起。
“我不是個喜歡用謎語折磨人的人,因爲我知道這個謎語的謎底將更加折磨人。如果你非要享受這種折磨,我也只好應你的懇求,說出另一句話咳哼”
“另一句話很有趣,嘿嘿,原子能的釋放並沒有創造新的問題。它僅僅是把解決一個現有問題的工作變得更爲急迫。”
良久的靜寂,幾乎全世界的媒體廣播頻道都在直播蘑菇雲戰後第一次核爆炸。
“怎麼樣末日美嗎電視臺裡善於誇誇其談的評論員們還以爲我們早已渡過末日了,可末日剛剛開始吶。現在是否明白,那些膚淺的蠢人以爲站在巨人的肩上就能夠看得更遠,呵呵,呵哈哈哈,牛頓說的。牛頓能夠爬上巨人的肩,他們就也能嗎”
潮溼陰暗的角落中,蹲着個佝僂瘦弱的身影,頭埋在雙膝中央。不知道他是不是說出這些話的人,只覺得這古怪的腔調是憑空冒出來的。在窄小的牢房內來回碰撞。
“果然啊,我說什麼來之嗯你果然要問我這個問題,不必重複,我聽到你內心的問題了,你想知道愛因斯坦所說的一個現有問題是什麼問題,什麼問題會如此急迫、非得在覈爆炸後非要解決不可呢對這句話有疑問並不可恥,很多人都問過我同樣的問題。他們啊,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那些人呢,我記不清楚每一張臉,有的是滿腹經綸卻等不來魔鬼的浮士德、有的是在女巫面前躊躇的麥克白,還有你,我親愛的、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的朋友”
長長的嘆氣聲,像是要把幾百年的所有悲劇作品一起發泄出來似的。
“哈呀呀,叫我怎麼說呢。首先有一點、你肯定明白,真正的答案並不是我告訴你的,也不是你能從哪裡聽來的。那都不叫答案。因爲外人的經驗解不了自身的謎題,內心的答案必須自己解答。既然核爆炸終於還是發生了,我們也可以坐下來,仔細想想,爲什麼會發生這些問題,自然也就能有答案。不必特別感謝我的嘮嘮叨叨,因爲我曾經和你一樣、探尋過這個答案。我知道這個答案意味着什麼。呵呵,是啊,這個答案意味着,避免他避免那個傢伙來到世上,”古怪的聲音突然變得顫抖而含混,似乎非常害怕。“避免,避免那場大災難。”
“我的主神,請原諒我透露出這些秘密”
牢房裡那個古怪瘦弱的人影在胸前劃十字,從下到上、完全是反着劃的。
“開頭,應該怎麼說的,嗯”良久的沉吟,“我怎麼總是會忘了故事的開頭。該死真該死。好吧,”舔嘴脣的聲音,“如果我的雙眼沒有欺騙我,這一切確實是從甲午年那場戰爭的某個地方開始的。那可真是一場奇怪的戰爭啊,它爲什麼要叫甲午年的戰爭,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爲什麼不叫第三次世界大戰。爲什麼這場跨洲際、遍及全球、誰也無法逃避的戰爭,不是愛因斯坦所說的第三次世界大戰。”
“你說得對,我的朋友,因爲我們除了猶太人所推薦的木棍和石塊之外,還有別的武器,就是那個東西。”
“那場戰爭,僅僅意味着末日的倒計時時鐘敲響啦,聽啊,鐺鐺聽到了嘛。老天,我都聽到秒針的滴答聲了。別拒絕承認,你聽到了。說真的,我可沒興趣呼喚一個裝聾的人,末日的腳步聲越來越大。”
“甲午年戰爭時,它就已經來了。我們共同目睹了那個、那個東西它能夠毀滅人類。我的主神,請讓我平靜一下。是的,毀滅世界,但是末日時間表卻因爲那個人的背叛和失蹤、不得不推遲。完蛋啦,計劃大亂啦,該死的人活着、不該死的卻變成鬼魂在世間遊蕩。於是乎末日計劃泄露了出來被一些先賢、明智的君王,還有我,還有你、親愛的朋友,那個計劃被我們這樣能夠站在巨人肩上的智者發覺了。不過,要知道,選民畢竟是少數、少之又少所以那個時候,嘿嘿,我們心照不宣,對嘛夥計,哈哈哈,我們誰也沒透露給對方,都在偷偷準備,悄悄地、得意地、美滋滋地,去着手準備解決一件事,就是那個猶太科學家所說的一個現有問題,欸呀,別用那種無辜的表情看着我,你心裡明白,不是嗎首先要讓自己成爲選民,對不對我懂你的心思,嗯哼,我的朋友。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不像那些庸俗的傻瓜。”
黑影的臉上咧開了血紅的一條縫,像是在笑。
“前美聯邦的人最狡猾,你猜他們是怎麼做的,猜猜。想想他們的旗子、想想他們的口號,對他們利用的是自由。欸呀呀,回想起來,這法子也蠻簡單的嘛,可當時沒多少人意識到了那些人的陰險。”
“那個時候,甲午年大戰剛結束吧,好像是這樣。前美大陸那些擁槍組織早已佔據主導地位,記起來了吧,他們現是率先贊同遊獵傭兵合法化、開闢自由狩獵區。熱忱歡迎全世界那些找不到生活目標的退伍兵前來繁榮市場,這纔有了那麼奇妙的金融模式。”
“殺戮開放、嗜血自由。”
那個黑影揮了揮拳頭,似乎很興奮。
“正是這股精神的感召,無數遊獵傭兵在大陸上聚集、生活。他們還以爲,這片大陸的陰謀家們,要把富足的生活贈予他們。錯了他們被騙了那些陰謀家不需要他們的錢、不需要他們勞動、更不需要他們的身體。他們需要的是那些狂徒的死亡氣味。對的毋庸置疑,想想看那個國家最早是由什麼人建立起來的吧死刑犯、走投無路的亡命徒、冒險家、還有屠殺愛好者那個國家需要這種殘殺與掠奪的氣味。就像我們依賴空氣一樣。甲午年戰爭結束後,他們要首先換血把那種嗜血如命的傢伙們聚攏、將前美和拉美地區完全變
成弱肉強食的野獸社會。”
“這麼做是什麼目的嗯”
“現在已經不是戰前的舊世界了。生存比登月重要。花生比二極管珍貴得多。資源有限資源珍貴所以前美要做的就是,利用這個殘酷的環境、把人變殘酷,讓所有的一切歸於混亂、混沌,當然,這也就變成絕對的平等。於是乎,他們得到了一個純粹的物競天擇培養皿。”
“嗯你不是那些古板的生物學家我也不是,我的家非常窮,我也沒上過學。我還記得棚戶區的日子,嘖嘖。到處都是老鼠。嘿,你知道嗎,我祖母是個捕鼠高手,她會挖掘一個大型的捕鼠坑、鐵皮圍成的,每天都能抓住不少老鼠。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把捕到的老鼠燒死、埋掉。後來她去世了嘿嘿,我們也忘記了她的那個捕鼠坑。老鼠還在一隻一隻地落入陷阱,越來越多”
黑影不停顫抖着。像是在笑,“但是,老鼠沒人燒、就不會死掉。可裡面沒有食物,於是有的老鼠開始吃同類的屍體;有的,開始吃同類。他們爲了生存,在小小的陷阱裡互相戰鬥。淘汰掉弱的、淘汰掉仁慈的、淘汰掉不聰明的。最後”
“你懂了,對嗎,我的朋友。最後剩下的,就是選民,這叫優勝劣汰。最後一隻老鼠,就是最想要生存的、它需要不斷進化、不斷進化,它需要強過所有同類。它是殺死同類的專家。因爲在這個世界,只有殺死同類,才能生存”
“這就是前美大陸,這就是自由狩獵區。”
黑影慢慢站起來,面對牢房牆壁,“怎麼樣你可不要問我最後的老鼠是誰,你不是那麼膚淺的人。最後的老鼠是誰根本不重要,不管他是誰,他的名字叫扳機促成最終進化的扳機。”
“現在的前美大陸,已經被陰謀家們成功地變成了物種進化的培養皿。因爲他們相信一個理論。我的主神,請原諒我用您所賜予的口、說出邪教徒的歪理。他們篤定,物種進化存在躍進的可能,只要發生大災變,只需一個世代就能快速完成物種進化,譬如說他們宣講的大洪水、呃,還有天火。對了當然還有那個東西”
黑影發抖了。
“你懂我,你懂我。我的主神單單不允許我說出這個名字。幫幫我,我會被發現的。”佝僂枯瘦的身體跪了下來,“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前美大陸已經變成了進化的培養皿,突變的因子蠢蠢欲動。只待那個東西降下大災難,我看見了,可怕的災難。那個人便會扣動扳機,實施進化。”
“那個人主神啊就是那個東西里的人,那個背叛者、唯一一個能夠往返進化世界和落後世界的人。”
“不別走,聽我說我會對你有用的,我能夠看到這一切我是先知”
黑暗的牢房內,令人驚悸的嚎叫聲迴盪不止。
沒有一個人前來,四周只有如雷般的浪濤翻卷聲。
現在的新明斯克號航空母艦正在全速向東進發,即將進入出擊起飛位置。
殲20asv、或者說百日鬼,靜靜地停在起飛等待區,像是醞釀着某種可怕的力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