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些哽咽，不知道內心究竟是怎樣一種情緒。
其實，退一萬步說，只要能找到她的消息，對我來說已經是老天饋贈的最好禮物了，哪裡還有其他的什麼奢求。
唐小玉把檔案袋放在桌子上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打開看了。
放在最上面的， 是幾張從側面拍出來的照片，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我媽沒錯。
細數起來，已經有五六年沒見過面了，原來她都已經這麼老了。
雙鬢斑白，背影也沒有之前高大了，反而是顯得愈發佝僂。
這一刻，我努力的自己回憶，竟然回想不起來媽媽什麼時候年輕過，好像她一直都是這樣吧，只不過，多年沒見，潛移默化的我覺得媽媽都應該是年輕漂亮的，突然見到，竟然有些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覺。
“應該是沒錯的。”唐小玉略顯尷尬的拍了拍手：“其實，我一開始想法有些遲鈍了，我只是從柳樹山爲中心，開始向四周擴散尋找，只是沒想到最後，你母親也來到了京都……”
說着，唐小玉又把最裡面的一張照片抽出來：“噥，這個福記燒餅，就是你媽媽的攤位，是個流動攤位，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生活……我派出去的人，已經找到了她的住所，並且查出了她這麼多年的生活，就靠着這個福記燒餅，在寫字樓下，在學校門口，人流量大的時候賣一些，生活不算富足，但也還算過得去，我沒有讓人打擾她，我想，還是你親自出現在她面前比較好，下面的這份資料，是她的工商執照之類的，其實這個婦女很是依法自覺，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流動燒餅攤，衛生費，工商方面的證件，都辦的特別齊全，只不過，說到這裡就有些尷尬了，辦了這些證書繳納了各種稅務，就所剩無幾了，這也是大多數流動攤位拒絕交稅上稅的原因……”
“她還是和多年之前一樣。”我嘆了一句，幾年前在柳樹莊時候發生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歷歷在目。
我還記得那一次，我們家養的有豬，那年寒冬臘
月，臨近春節，家家戶戶都是變賣牲畜過年呢，不過那時候，對豬肉的查處就已經是特別嚴格的了。
可是很不巧，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媽原本就指望着賣了這頭豬給我包餃子買新衣服，結果這頭豬卻得了流感。
後來村長看我家可憐，就說混在其他家的豬崽裡面賣掉，我媽愣是不同意，最後那個春節我過的特別印象深刻，別人家都吃餃子，我們家也吃，卻是素餡的，別人的孩子都穿新衣服，我穿的是我媽買了點花布做的。
說起來，我們那窮鄉僻壤的山溝溝，五六年前的生活水平，應該還停留在七十年代的水平，包括現在，也最多是八十年代的水平，家家戶戶都不殷實，生活拮据，捉襟見肘，這個現狀，十年二十年之後都未必能改善，這窮帽子，是很難能摘下來了。
“她這麼多年也在找你。”
這時候，唐小玉給我的杯子里加了些熱茶：“你抽個時間去看看吧。”
“嗯。”
我點頭，整理心思，把所有的資料都重新裝入檔案袋：“謝謝你這件事，我畢業之後，縈繞心頭好幾年了，上大學時候，我每個月放假，都要回去看看，可是，自從她被村裡欺負的離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應該的，說什麼謝。”
唐小玉想了想：“不過，你倒是應該考慮考慮什麼時候去把事兒說開，畢竟，叔叔年輕時候沒有照顧好她，現在你的出現，叔叔的出現，可能會讓阿姨難以接受……”
“呵呵。”
我忽然啞然失笑：“你考慮的是沒錯，但是，很巧，我爸改邪歸正之後開了個包子店，我媽出來之後，謀生之路竟然是弄了個燒餅攤，哈哈……是不是特別巧？”
“心有靈犀麼？”
唐小玉笑着站起來：“你不喜歡喝茶，要不，我給你開一瓶酒？”
“不了吧？”我搖搖頭：“我等一下還要回去。”
“今晚就別走了。”她順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擦？”
我這差點兒就誤
會了。
“啥意思啊？”我問。
“沒什麼啊。”唐小玉一本正經的站起來走向酒櫃、
她回來之後就換上了一件寬鬆的家居裝，可是這絲毫掩蓋不了那曼妙的身材，白皙的皮膚，高挑的身材，性感的長髮披在肩上，尤其是這種充滿了昧噯氣息的房間，竟然讓我莫名的有些熱燥。
片刻之後，她拿了一瓶紅酒過來，順手帶過來兩個透明的高腳杯。
“把傷感的情緒整理一下收起來吧，其實這麼多年她也過得挺好的，誰年輕時候能沒點兒故事呢，現在找到了下落，這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嗎？”
“恩呢！”
我長出口氣：“我會找個最合適的時間過去的，找到了就是最好的消息。”
“哈哈！”唐小玉啞然失笑：“我還以爲你現在就要過去呢。”
“你沒有找到消息之前，我也覺得我一旦有了消息就會趕緊過去，不過看到消息之後卻又不那麼着急了，有些害怕。”
“喝酒。”
美酒，美人。
我品了一口，沁人心脾，滋味兒真是美妙。
不過，這唐小玉卻是一飲而盡。
看得我有些尷尬，“有你這麼喝酒的麼？”
這場面，感覺是我好想給她弄得哪兒不開心了一樣。
“如剛纔那句話一樣，誰年輕時候能沒點兒故事呢。”
我隱約覺得，唐小玉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不是跟傳說中她不喜歡男人有關？
當然，我之前也只是聽到傳聞，而且，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
一般，不喜歡男人的女人，可能是百合，但是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的人絕壁不是有毛病，而是爲情所困，爲情所傷。
這會兒有故事也有酒，鬼使神差的，我給她的高腳杯重新倒上，自顧自的碰了一下！
酒杯碰撞的聲音特別清脆，我說：“這會兒你有故事桌上也有酒，你幫了我這麼大忙，我倒是特別想嘗試幫你排憂解難呢，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