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起來生意還不錯，這會兒正好是吃飯時間，她還一直忙碌個不停，手裡的活兒就沒放下過，那邊還不停的有人招呼這加菜，加燒餅之類的。
我還記得我媽做出來的燒餅的味道，不算特別好吃，可就是帶着一種特別而又特殊的味道。
吃飯的大多數一些都市小白領，工薪階層，他們的餐飲無非就是星巴克的咖啡，外加麪包片，牛奶，一開始都會覺得這種生活挺小資挺舒服的，可是久而久之就會覺得單調乏味，我媽這樸實的炒餅鋪，就成了他們的第一選擇，這也是生意好的原因。
不過畢竟是無數人來尋找夢想的京都，區區一個燒餅鋪，裡面吃飯的人也是魚龍混雜，我看到幾個染頭髮的主兒，身上帶着各種大鐵鏈子，表現得自己跟個紈絝富二代似的，事實上這種地方那兒有什麼富二代的，真正的達官顯貴，也不會來這種地方吃飯，不是覺得不好吃，而是端着架子，覺得在這種地方吃飯有失身份。
這樣也好，少了一些麻煩，一般情況下這種攤位，只要沒有地痞無賴鬧事，就會很安安穩穩的賺點生活費，在這寸土寸金的京都，想靠着小生意買房買車是不可能了，一個車庫就要嚇死人，不過生意如果還不錯的話，做個幾年帶着存款回老家，倒是能安置一個容身之所，這恐怕也是大多數北漂的理想和打算。
我沉默的坐在車上，不知道是該下車還是不該下車。
莫小顏也不說話，她看人，永遠能一眼看穿，而且特別能換位思考，她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知道我媽也特別想見我。
可是現在的我在這座城市同樣混的苟延殘喘。
所有出來奮鬥的人，腦海中都會鐫刻一個詞叫衣錦還鄉。
不管歲月的年輪如何悠悠轉轉，這四個字永遠都不會褪色。
就算現在不是還鄉，見親人也還是一樣，沒混出個名堂，我媽想見我是想見我，卻也不想知道我是個掘人祖墳的盜墓賊吧？
想及此處，我隨手在車副駕前面的抽屜裡拿出了個口罩。
“走吧，去吃口餅，喝完湯，正好到了吃飯時間了。”
莫小顏理解我的情緒，知道我做事的原則和苦衷，沒說什麼點點頭就帶我下車。
我跟我媽一別七八年沒見面，她自然認不出來我。
一個人忙碌着手上活兒應接不暇，甚至只顧着言語招待，都來不及擡頭看自己的顧客一眼，當然就算是擡頭看估計她也不能認出來是我了。
“兩碗羊湯兩份餅，謝謝阿姨。”莫小顏打前一步開口說。
“好咧姑娘，跟男朋友先坐下等着，在這兒吃還是帶走啊？”
“在這兒吃。”莫小顏拉着我趕緊坐下來，不過饒是如此，她的出現還是讓在這兒吃飯的一票人駐足忘記喝湯。
有人說，活在京都的年輕人都像是見不得光的鼴鼠，不是他們不願意見光，而是太陽光根本照不到他們，庸庸碌碌爲錢而熙熙攘攘，他們都忘記了啥時候是白天，啥時候是黑夜了，生存已然不易，就更別提老婆孩子熱炕頭，先立業，再成家，業還沒立，成家更是奢望。
偶爾他們在夜裡，會回憶着這一天自己見到的各種美女，有的清新脫俗，有的濃妝豔抹，有的身份高貴，有的擦肩而過，右手快速的晃動，來幻想着自己也能爬上各色各樣女人的肚皮……久而久之，見到特別美的女人，他們就習慣性多看兩眼，爭取記住，晚上可以仔細的體味各種不同女人的滋味兒。
不遠的角落處，還有個三人一夥兒的餐桌，坐着三個人，兩個頭髮是黃色的，一個頭發是紅色的，看起來囂張的不得了，賊眉鼠眼的，幾隻眼睛滴溜溜的轉，顯然在合計着什麼。
就在我愣的出神時候，羊湯和兩份餅已經準備齊全端了上來。
咬一口餅，喝一口湯，餅還是那個味道，外酥裡嫩，湯還是老湯，粘稠有味兒，跟現在加了各種化學佐料熬製出來的“化學湯”絕對不一樣。
羣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這也是慶豐包子鋪，和福記燒餅兩個位置偏僻名不經傳的小店，能聚集這麼多人在這兒吃飯的原因，好吃是一方面，乾淨衛生是第一位。
我爸跟我媽還是有不少共同之處的，做生意就是做生意，食品安全看的比什麼都重，這羊湯一口我就喝出來了，純羊骨頭熬的，最少三個小時以上。
“嗯，好喝啊！”莫小顏吃驚的衝我點點頭：“不得了。”
“小姑娘嘴真甜。”
這時候，我媽正好暫時性忙乎完手上的活兒，聽到莫小顏如此評價，開心的咧嘴笑了，又給我們多加了一塊兒餅：“好吃你們就多吃點兒，這是你男朋友吧？”
說着，我媽搓了搓手，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最後無奈地嘆口氣搖搖頭，去忙其他的事兒了。
我估計她是想到了兒子。
不過現在的我還是不太有資格衣錦還鄉的，其實所謂的衣錦還鄉哪裡是還鄉啊，還的是親人恩，還的是兒時願，闊別多年，沒混出個名堂，實在不太好意思暴露於人前。
莫小顏知道我意思，也不多說，大口大口的喝着羊湯。
就在這時候，三個小毛賊忽然吃完了一擦嘴，看我媽沒注意腳底抹油直接跑路！
“喂！”
莫小顏也早就注意着這幾個人呢，瞬間就站起來鳴不平，我媽趕緊攔住她：“哎哎哎，小姑娘，別給自己找麻煩，一碗湯而已，犯不上……”
聽完這話之後莫小顏懵逼不已：“阿姨，你這，是做生意啊還是做慈善啊？大家如果都這樣，你本錢還有嗎？生意還做得下去嗎？”
其實只有我這種經歷過窮人生活的人才知道，如果不這樣，生意纔是真正的做不下去。
敢吃霸王餐的都有一定的人脈和無賴屬性，你要是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就能給你霍霍的收攤回家爲止，報警都沒用，這些人是警局的常客，關係都打點的不錯，也就是這京都天子腳下律法森嚴他們纔不敢稱之爲混混，卻也只是換了個稱號叫屢教不改的無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