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父女的動作極快,不過半刻鐘的功夫,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擺在了衆人面前。土豆牛肉、沙丁魚、清炒白菜等等,皆是家常小炒,味道聞起來極其美味。
李明宇深深地聞了一聞,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讚歎到:“手藝真棒,看着就很有食慾。”
李小慧二話不說,抄起筷子就夾了一口白菜塞到了嘴裡。她邊嚼邊說:“嗯,好吃,好吃。比我們帶的那些乾糧好吃多了。好久沒吃過這麼爽口的東西了。”
她說着,又忙不迭地夾了一筷子,塞到了嘴裡。衆人看着她那副狼吞虎嚥的模樣,都是會心一笑。在如今的環境下,還能吃到這樣的家常小炒,的確是一件極爲難得的事情了。
李明宇歉意地衝着衆人笑了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堂妹就是這個樣,都是被我慣壞的。見諒,見諒。”
沈城盛了幾碗米飯,分別遞給了在座的衆人。他朝着李明宇笑了笑,滿不在意地說道:“沒事,沒事,能吃就多吃點。還好多呢。來,來,別光坐着。動筷子,動筷子。”
衆人紛紛舉起筷子,大快朵頤。只有沈曉曼,小口小口地吃着,不時地偷偷打量幾眼新來的這兩人。
魏繚側目瞥見她的情況,會心一笑,加起一條沙丁魚,塞到她的碗裡。他和藹地對沈曉曼說道:“今天啊,咱們可以放開了吃了。李大哥和小慧姑娘是來接咱們走的。別拘着,儘管吃。你要是不多吃啊,回頭咱們搬家的時候,可就累了。你不想讓你爸爸和我背那麼多東西吧。”
沈曉曼睜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魏繚,她小聲地問道:“他們是來接咱們走的?那以後,咱們是不是都不用再省着吃東西了?爸爸和魏大哥也不用再餓肚子了是嗎?”
她的話音剛落,餐桌上就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中。一時間,每個人的心裡都泛起了一股酸楚的感覺。沈城扭頭,偷偷抹掉了溢出的眼淚;李明宇略爲驚訝地望着眼前的幾人和這一桌子極其豐盛的午餐;李小慧的嘴裡塞着一大塊熟牛肉,愣在了那裡。
魏繚夾着一塊滷肉,正要塞到沈曉曼的碗裡。他聽到沈曉曼的話,微微怔了怔,很快就恢復了。他把滷肉塞到沈曉曼的碗裡,和藹地說道:“是啊,以後的日子啊,就不會這麼拮据了。咱們不用再自己出門找東西吃了。來,多吃點。平時老是偷偷省,你以爲我和你爸不知道?吶,趕緊吃。”
沈曉曼吐了吐舌頭,乖巧地吃起了飯,再不多話了。魏繚雖然嘴上那麼和沈曉曼說,但他的心裡卻是沒有什麼底的。他轉頭望向李明宇和李小慧二人,用眼神詢問着。
李明宇放下筷子,正要開口說點什麼,李小慧搶先一步打起了保票:“你放心,只要有我們一口吃的,就絕對餓不着你們。哥,你說是不是?”
李明宇白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不錯,糧食的問題,你們不用再擔心了。國家是有具體的分配計劃的。回頭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這樣的答案雖然充滿了許多的可能,但總比獨自在外刨食要強得多,也安全得多。
魏繚感激地衝李小慧笑了笑,又謝過了李明宇,這才快速地扒了幾口米飯,吃了起來。
吃過午飯之後,魏繚幾人簡單地收拾了下物品,就隨着李明宇二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沈曉曼心中充滿了歡喜之情。她望着眼前的這片白茫茫的雪地,拉了拉魏繚的衣角,充滿期盼地問道:“魏大哥,等咱們到了那,你陪我出來堆雪人好不好?以前,從來沒下過這麼大的雪,我想堆一個,行嗎?”
魏繚應聲答道:“好啊,等到了以後,咱們去堆一個大雪人。給它安上一個胡蘿蔔的鼻子,黑不溜秋的眼睛,再讓它拿上一把掃帚,你看怎麼樣?”
沈曉曼高興極了,使勁地點着頭。沈城疼愛地替她戴好帽子,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冬衣,他朝魏繚感激地說道:“小魏,多謝你了。要是沒有你,我和曉曼恐怕都等不到今天了。”
魏繚急忙擺手,言辭懇切地說道:“沈大哥,我是把你當成親大哥來待的,你這話說得可就見外了。曉曼這孩子誰見了都會喜歡,我照顧你們,那是份內的事情,說什麼謝不謝的幹嘛?見外了啊。”
沈誠點了點頭,笑着牽起沈曉曼的手,緊跟着魏繚緩步離開了。他嘴上不再說任何感激的話,但他心裡卻是深深地記下了這份恩情。這個樸實的男人,永遠堅守着這樣一句話:“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此時無泉,他日必當百倍答謝。即便是搭上這條性命,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沒有了生存壓力的人,心情是極爲暢快和愉悅的。他們三人說說笑笑間,隨着李明宇二人漸行漸遠,很快就回到了昨天幾人分開的地方。
李小慧取出通訊器,試圖聯絡另一隊人。但她嘗試了很久,通訊器的另一頭卻始終是毫無反應。
李明宇瞧着有些不對,開口問道:“怎麼?還沒聯繫上?所有的頻道你都試過了嗎?”
李小慧略有些焦急地回答到:“試了,全都試過了。沒反應,不會出什麼事情吧?要是當初不分開就好了。”
李明宇並未接話,他皺着眉頭想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眉毛一挑,迅速吩咐到:“快,我們先離開這。小慧,你馬上聯繫總部,詢問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給總部發去訊息。”
他說完,也不待李小慧回答,急切地招呼着魏繚三人,急急地趕起了路。
李小慧撥通了總部,一問之下,果然得到了消息。她迅速跑到了李明宇身旁,急急地說道:“有的,有的,總部說,他們昨天半夜發了一條簡訊,說是發現了一個山洞,在洞裡找到了一些人類活動跡象,他們決定深入洞穴探查一下。”
李明宇眉頭一皺,心裡暗自責怪那些人的魯莽大意,嘴上追問到:“後來呢?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李小慧搖了搖頭,略有些失落地回到:“沒了。之後他們就一直沒有再發消息回去了。總部還以爲我們是在一起的,所以沒在意。剛纔我已經把情況彙報了。總部要求我們先把人帶回去再說。”
李明宇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只是一個勁地催促着衆人趕路。
魏繚心知事情有變,和沈城商量了一下,就果斷地背起了沈曉曼,加快了隊伍的整體前進步伐。
李明宇心下感激,嘴上並未說話,只是朝着魏繚和沈城點了點頭,就當先領着衆人,急急地朝着目的地,迅速趕去了。他們一路疾行,在厚厚的積雪上留下了長長的一串腳印。
夜晚很快就追上了他們的腳步,籠罩了整片大地。天地之間,再次陷入到了無盡的黑暗之中。李明宇老練地指揮着衆人,堆砌雜物,佈置陷阱。他們很快就在幾輛廢棄的汽車當中,弄出了一個臨時露營的地方。
吃過晚飯後,魏繚獨自坐在燒得“噼啪”作響的篝火前,沉默不語。沈曉曼和沈城早早地就鑽到了簡陋的帳篷裡,沉沉地睡去了。李小慧從自己的帳篷裡走出來,正看到篝火前低頭沉思的魏繚。
她輕笑了一下,幾步走到魏繚身邊不遠,掃了魏繚一眼,就席地坐了下去。魏繚擡頭瞧見是她,笑着打了個招呼,隨口問道:“怎麼還沒睡?你堂哥呢?”
李小慧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他啊,應該是在周圍佈置警戒線吧。你呢?怎麼也沒睡?在想什麼?”
魏繚盯着不斷跳躍的火苗,緩緩地說道:“想起了一些人,還有我爸媽。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他緩緩地說着,心裡不由自主地閃過了父親的那套衣服,淡淡的憂傷緩緩地充斥了他的整顆心。他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輕輕地撫着額頭,竭力地淡忘着那一幕。
李小慧敏銳地察覺到了魏繚的情緒變化。她抿了抿脣,開口勸慰到:“過去的事情不要再多想了,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魏繚勉強地朝她笑了笑,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再繼續了。他盯着燒得旺盛的火苗,陷入到了沉思當中,久久不語。李小慧靜靜地在他身旁坐了許久,直到李明宇過來叫她,才和魏繚打了聲招呼,緩步離開了。
魏繚獨自靜靜地坐了許久,直到李明宇過來催促,他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內,心神不寧地草草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全亮的時候,魏繚就醒了過來。他起身離開帳篷的時候,發現李明宇居然還在篝火前守着。
他幾步過了過去,和李明宇打了聲招呼,奇怪地問道:“你昨天一整晚都沒睡?”
李明宇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睡不着。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魏繚隨意地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隨口回到:“睡不踏實。咱們還需要走多久的路?”
李明宇笑了一下,回到:“還很遠,光靠走的可不行。”
魏繚用眼神詢問李明宇此話何意?
李明宇繼續說道:“按照現在的進度來說的話,大約再走兩天的路,就能走到一個營地。我把你們送到那之後,由小慧負責帶你們迴避難所,我會帶另一隊人繼續出來。”
魏繚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你們是不是在找什麼東西?如果可以的話,和我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李明宇想也未想地就搖頭否認到:“沒有,我們只負責出來搜救倖存者。我有點累了,先去眯一會,一會小慧起了,你讓她叫我一下。”
魏繚點頭答應了。李明宇朝魏繚和善地笑了笑,起身就回了他自己的帳篷。
魏繚望着李明宇的帳篷,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可不信,李明宇說的都是實話。
“算了,這事也不歸我管,何必那麼在意呢。”他自嘲地笑了笑,起身解手去了。
“哎呀!”
魏繚正解手的時候,在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嚇得他一哆嗦,慌亂中淋了自己一身。他慌忙拉好拉鍊,轉身瞧去,恰好看到了疾跑開的李小慧。他苦笑了一下,心中感到十分的尷尬。
“今天這是怎麼了?好巧不巧的,全都起得這麼早。”他嘟囔了一句,快速走回了露營地。
早飯的時候,李小慧一直紅着臉,躲閃着魏繚的視線,弄得魏繚極不自在。他草草地吃了幾口,就回帳篷收拾起了東西。
有了目標的路程,走起來是極爲輕鬆的。經過兩天的長途跋涉,魏繚這一行人,總算到達了目的地。望着眼前忙碌的人羣和衆多的裝甲車,魏繚的心裡終於有了一絲踏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