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朱三

隨着刁天的呼救,樹林裡跑來一個大漢,看他手拿弓箭,身上穿着獸皮做的短褂,應該是一個獵戶。

這獵戶看見自己的箭就插在刁天的腦袋邊,驚得連忙跑過去扶起刁天:“小兄弟,你沒事吧?對不住啊。”

“沒事沒事。”刁天心裡那個激動啊,但說沒事可不行,如今深山老林,刁天又沒能力活下去,哪裡還能不抱住這獵戶的大腿?忙道:“雖然沒射到,但剛剛被大哥你的箭嚇了一跳,又摔了一跤,好像腳受傷了,大哥,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哪裡?傷哪裡了?來,山裡說話不方便,我先揹你回去。”這獵戶長得一臉憨厚模樣,性格也十分憨厚,立即背起刁天,往他家走去。

“偶沒頭髮,願我佛保佑你。”刁天真誠的說了句。

刁天知道,山裡人有着善良淳樸的性格,都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這是刁天的祝願。

“你是和尚?”獵戶道。

“是啊,你看我的光頭,呵呵,大哥,我叫刁天,你怎麼稱呼?”

“我叫朱三,你叫我朱大哥就行了,真對不住,害你傷了。”

“沒事沒事,傷是小事,我其實是餓得沒力氣了。要不是遇到朱大哥,我沒準就要餓死了。”

“餓不死餓不死,朱大哥家裡不少吃的,刁大師……”

“叫我小刁就可以了……呃……還是叫我刁天吧,大師不敢擔。”

“刁天,你是哪個寺廟的?怎麼會來這裡?”

“我是白馬寺的,一路化緣到了這裡,這是哪裡?”

“白馬寺?”朱三叨唸着,似乎不認識這個寺廟,應道:“這是卓別林,遠離城鎮,一般很少人來,刁天老弟,你的白馬寺可是有除妖師?”

刁天哪裡知道自己瞎掰的寺廟有沒有除妖師,除妖師是啥他也不知道,便道:“小寺廟,沒有除妖師。”

“哦,可惜了,看,我家到了。”

朱三的家是一間木屋,不大不小,可以住三個人左右,四周還有些破敗的木屋,看着應該是靠着山林的一處村莊,只是破敗了。

朱三的木屋裡很乾淨,但也很簡單,沒什麼裝飾品,倒是掛了幾件乾淨的孩童衣裳以及幾件婦女的衣裳,看得出朱三應該有個妻子跟女兒一起住,卻不見她們。

朱三將刁天放到桌子邊坐下,刁天聞着濃郁的肉香,口水都流到嘴角邊了,不好意思的問道:“朱大哥在煮飯?”

“嗯,出去時燉了果狸肉,這會差不多了,不過是葷菜,我這就去給你炒點素菜。”

“不用不用,朱大哥,吃肉就好,我也吃葷的。”

“不是和尚?”

“酒肉穿腸過,我佛心中留。”

“還喝酒?”朱三看來十分高興,大笑道:“好久沒人陪我喝酒了,刁天老弟,一會我們大喝幾杯,我這裡可是有我特別釀製的野酒,勁得很,你等等,我去上菜。”

看着朱三去端菜,刁天臉上掛着感激的笑容,他很慶幸自己遇到的這些好人,不是三德寡婦,刁天可能早就餓死,不是這個朱三,刁天也可能已經餓死。

好人都會有好報的。

刁天低聲說了一句,想到自己從未殺生,至少夢裡是沒殺過生的,而他也比旁人更清楚,自己是一個好人,一個善良的人,會有好報的,不只是三德寡婦,朱三,還有刁天自己。

很快,朱三就端了一大鍋燉肉上來,碗筷備齊,朱三給刁天滿了一碗酒:“幹。”

“幹!”雖然刁天迫不及待的想要吃肉,但見朱三豪氣,刁天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喝了酒,吃了肉湯,刁天感覺自己身體有了力氣,也有了精神,環顧了四周,說道:“嫂子呢?不叫出來一起吃?朱大哥,別把我當外人,反而把嫂子冷落了。”

村裡的規矩,客人來了,內人要躲房裡,所以刁天才這麼說。

說到嫂子,朱三神情一暗,眼睛裡水珠打轉,嘆了口氣,自己幹了一碗酒。

刁天眉頭一皺:“朱大哥,怎麼了?跟兄弟說說,你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恩人,有什麼兄弟能幫上的,儘管說。”

朱三悽然一笑,擦了擦眼睛,呼了一口酒氣,才說道:“老弟,你沒發覺這個村子就我一個人嗎?”

“爲什麼呢?”刁天的確也發現了。

“十年前,這裡出現了一頭熊妖,經常害村裡的人,可我們這村子偏僻,不會有除妖師來,就算有,我們村子也付不起錢,所以,村子就這麼沒落了,走的走搬的搬,最後只剩下我一人了。”

“那朱大哥怎麼不離開?”

“離開?”朱三目露寒光,咬着牙道:“我不走!死也不走!我一定要報仇!”

“難道……”刁天看向牆上掛的兒童婦女衣服,心中猜到了什麼。

朱三又幹了一碗酒,眼神迷離的說着:“我有一個老婆,很賢淑;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女兒,準備再生一個男娃的,可那頭熊妖……我孩子才五歲啊!”

朱三說着,伏在桌上痛哭起來,讓一個山裡的漢子這麼痛苦,可見他心中多麼悲。

刁天牙根緊咬,雙手緊握成拳,冷聲道:“我幫你報仇!”

話一出口,刁天突然泄氣了,他已經破了功,現在也許連朱三都打不過,怎麼幫朱三報仇?

朱三卻不見刁天黯然的神情,擡起頭激動道:“真的?刁天兄弟是除妖師?”

“不是,朱三大哥。”刁天道:“你留在村子裡也不是辦法,你的實力,恐怕也不是妖的對手,不如我們去別的地方,找什麼除妖師來幫忙?”

朱三希望覆滅,呵笑一聲:“老弟以爲我沒找過?那些除妖師說,這熊妖是什麼一級妖怪,是最低等的妖,不願意動手,加上我沒錢,根本也請不動他們,高高在上的除妖師,誰又願意來這種窮鄉僻壤呢?”

刁天對除妖師並不瞭解,只能安慰道:“總會有好心的除妖師的,朱大哥,我們不能放棄希望,但你一人留在這裡,只怕報仇不成,反而害了性命,還是跟我離開吧。”

“老弟,你不用勸我,不報仇,我是不會離開的,倒是你,你吃完趕緊離開,免得遇到熊妖害了自己,只是請老弟記得老哥我,若有機會,請除妖師來幫老哥報仇。”

“可是……”刁天還要說什麼,屋外卻傳來一聲野獸的咆哮聲。

朱三臉色一變:“熊妖!是熊妖!我不會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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