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閒聊着,沒多長時間,三人便來到了坊市。一進入坊市,熱鬧喧囂的氣氛撲面而來。道路寬敞乾淨,道路兩旁皆是各色商鋪,熙熙攘攘的人羣穿梭往來,熱鬧非凡。
小地攤也是整整齊齊的分列兩旁,地攤上面各種奇形怪狀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許多武者蹲在攤位前挑挑揀揀,討價還價。
這般人頭涌動的熱鬧的景色,葉楚心頭凝結的鬱氣,散去了一些。見着葉楚的神情變得平和,戰紅衣心裡得意着自己的做法,越發賣力的拉着葉楚到處亂竄,瞧着不錯的商鋪,就進去逛上一圈,就這麼的走走停停,葉楚三人一路說說笑笑着,氣氛便是不在緊繃,每個人的心頭都有了幾分輕鬆的感覺。
逛過了商鋪,三人晃晃悠悠的來到街道的另一頭,小地攤一條街。雖說這裡的東西品質有些粗劣,但勝在價格便宜。而且還有着許多看不出來歷的東西,也曾有過幸運的武者在這兒淘到過寶物。因此擺攤的很多,來想要碰運氣撿便宜的武者也有不少。葉楚三人在慢悠悠的走着,碰上稀奇古怪的物件,也會停下來瞧上一眼。
走到了一半,三人迎面就見到魏天傑大搖大擺地,帶着一衆跟班走了過來。
“大哥!”見着魏天修充耳不聞,連眼角都沒有夾他一眼,魏天傑的臉微微的扭曲。
“賤種!”一個跟班兒跳了出來,指着他厲聲道,“魏天修,別以爲進階天武,就能在我們傑少爺面前耍威風!”他陰陰的一笑道,“再如何,你也不過是一個賤種!”
“閉嘴,再敢唧唧歪歪的,便叫你嚐嚐天武者的厲害!”瞧着葉楚摸上了劍柄,脾氣本就有些暴躁的戰紅衣,冷冷看了一眼魏天傑,不屑的道,“狐假虎威之前,也得確定給自己撐腰的是不是老虎!”
真是個倒黴玩意兒!找死也不看日子,葉楚這人本就護短,最看不得身邊的人被人欺負,最近又是殺氣爆棚,這貨竟然還敢在這裡叫喚,妥妥的是想要去死一死的節奏啊。
“閉嘴!”魏天傑擡手給了那跟班兒一個大嘴巴,用一種“我也很無奈”的表情看着面色淡漠的魏天傑,嘆息道,“大哥,家族裡的一些人還是對你有偏見的。”見葉楚三人了俱是用震驚的,彷彿見了鬼般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便是堆了滿臉的笑,用遺憾的語氣道,“家族的意思是請你擔任長老一職,輔助家主,治理家族!你的朋友們若是願意,咱們魏家的客卿長老之位,虛席以待!”
“沒興趣!”魏天修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淡漠的說道。一個小小的魏家有什麼值得他放在心上的,若不是念着那點血緣,魏天傑墳頭上的草都有一人多高了。居然還叫這些人蹬鼻子上臉了!
“有毛病!”葉楚冷嗤了一聲。真是夠了啊,前腳明目張膽的派人暗殺,後腳就一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模樣,跑過來拉攏。在魏天傑以爲他們是傻子和魏天傑腦子有病兩個選項裡面,葉楚果斷的選擇了後者。
“滾蛋!”戰紅衣姑娘擼着袖子,微微發力,將幾個擋路的武者推搡的東倒西歪,冷聲道,“費個什麼話!”一個個沒眼力價的,難道不知道打斷一個淑女逛街的興致,是多麼的罪大惡極麼?!
“幾位,別急着走啊!”魏天傑看着葉楚,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我特意替你們準備了一份禮物,恭賀諸位進階之喜!”
這貨的態度似乎是抓到了葉楚的把柄。葉楚皺了皺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就見魏天傑一臉得意的望着葉楚,身後兩個跟班兒像是拖死狗般拖着一個手腳扭曲的人走上前來。
葉楚的臉色刷地一變。
魏天傑輕挑的用一根手指擡起這人的下巴,轉頭對着葉楚問道,“葉楚小姐可還認得這個人?”
一道劍光當空斬來,帶着逼人的鋒芒,赫赫的風聲,氣勢洶洶,殺意駭人!葉楚拔劍斬出,眼中一片冰冷。血花四濺,挾持着那人的兩個跟班淒厲慘叫一聲,向後退去,兩條斷臂一左一右留在了被挾持的人身上。
在場的人頓時大驚,根本沒想到葉楚會突然發難,悍然出手。葉楚飛快的跨前幾步,扶住了全身狼藉的被挾持者,看向魏天傑的眼神森寒無比,殺意凌冽,面上露出一抹陰冷的笑。
“魏天修,這可是武元城!你的朋友若是殺了我,她也難逃一死!”瞧着葉楚露出赤裸裸的殺意,魏天傑迅速退到了跟班兒們的身後,對着魏天修叫道。此時戰紅衣和魏天修已經一左一右圍了上來,若是三個天武者同時發動,只怕他們幾個人撐不到執法隊的到來,就都要死在此處。
魏天修並不說話,一雙漠然的眼睛釘在了魏天傑的身上,眼神有些莫測。
葉楚摸了摸手中的乾坤戒,冷冷的道,“小李子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救過我阿爹的命!”
魏天修默不作聲,跨前幾步,擋在葉楚的身前。這人和他有一半相同的血脈,若是僅僅針對他一個人,他也不會太過在意。只會耍陰謀詭計的傢伙,根本不配成爲他的對手。念着那絲血脈的聯繫,他忍了一次又一次,但魏天傑非但不知道收斂,還將手段耍到了他朋友身上,真是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
想到葉楚說這句話時的情景,魏天修淡漠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手腕一翻,徑直拔劍,向着魏天傑的方向一劍斬下!
平淡普通的一劍,長劍輕顫着,帶着刺目的金黃色光芒。劍意洶涌,襲殺而至,手中的長劍點落在滿目駭然的魏天傑額頭上,一劍洞穿了他的眉心。
殺人了?殺人了!
魏天傑的跟班兒們彷彿見了鬼一般,張大了眼睛,哆哆嗦嗦,驚恐萬狀的看着面色淡漠的魏天修,突然轉身撒腿就跑。
附近擺攤的武者們一見真的殺人了,也迅速的收拾東西,四散而逃,免得被牽扯其中。
長街上除了一具屍體,只留下了扶着小李子的葉楚,戰紅衣和剛剛殺了人的魏天修。
片刻之後,展柔帶着殺氣騰騰的執法隊出現在長街的一頭,擺了擺手,展柔示意執法隊等在原地,隻身一人走了過來。
看了看現場,秀眉微皺,展柔對着葉楚似笑非笑的道,“小楚,你就是這樣恭賀我的?!我才當了隊長沒幾天,你就迫不及待的給我找麻煩?這傢伙怎麼惹到你們了,連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等,非要在大庭廣衆殺了他?!”
還沒等葉楚她們回答,一箇中年男子滿面怒色的帶着一個低頭啜泣女子匆匆的趕了過來。
“傑兒!我的孩子,你醒醒,看看娘啊!傑兒!”那女子一看到魏天傑的屍體,登時跪倒在地,抱着他的屍體,如杜鵑啼血般哀泣不已。
“傑兒!”看到魏天傑的屍體,那中年男子也是悲痛欲絕。
魏天修淡漠的臉色沒有因兩人的到來而有任何的改變,冷冷指着地上的屍體,對着展柔道,“我殺的!”
聞言,那中年男子滿腹的哀傷化作了沖天的怒火,瞪大了眼睛對着魏天修憤怒的咆哮着,“你這個畜生!賤種!你怎麼敢殺了我的傑兒!我要你償命!”
一旁那個一直哭泣的女修突然擡起頭來,一隻手緊緊的抓住這中年男子的衣服下襬,低聲細語,“文哥,不要!”
葉楚瞥了她一眼,微微的一怔。這是一張極美的臉,淚盈於睫之時,更是有無限的楚楚可憐藏於眼角眉梢。
這女子低泣着對着魏天修道,“修兒,咱們都是自家人,平日裡你們兄弟倆拌嘴不和也是有的,可是娘相信你不會心狠手辣的殺了你弟弟的。”她哀哀慼戚的望着魏天修,秀眉輕輕蹙起,“你莫要爲了一時意氣,替別人頂罪。”
“並不是!”魏天修的視線冷漠的掃過她,淡淡的道。
“我不信,我不相信。”這女子似是不能接受這個答案,一隻手捂着胸口,臉色煞白,“你是哥哥啊,縱使你弟弟有什麼對不住你的,你已經忍氣吞聲了那麼多次了,怎麼這次就不能忍了?”
魏天修的臉色微微一變,聲音卻依舊淡漠,“不想忍了!”
戰紅衣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合着你也知道魏天傑的德行啊!你是怎麼當人家孃的?!”
似是被戰紅衣的話激怒了,這女子突然尖叫道:“我是不會當娘,教出這麼個心狠手辣,連親弟弟都殺的壞胚子,但是我現在要做一個好母親,”她一指魏天修,“我要你殺人償命!”說罷,她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魏天修的眼中閃過一抹哀傷,這就是他血脈相連的母親。不但一直都知道魏天傑在找他的麻煩,把他的忍讓視作理所當然!居然還要他以命相償!這樣冷心冷肺的母親,斬斷了他們之間最後一絲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