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韓嘯天這一槍驚得不敢再動的胡天童恨恨地捏緊雙拳,雙眼冒火地盯着肖力等人,腦門上青筋直暴,但是……他終於不敢再罵了,再吱聲了。
同來的精英戰友們沒有一人能扳上保險栓,哪怕此刻依然在暗自嘗試,這足以說明有蹊蹺,而這個滿臉寒厲得不像大學生的大學生頭領,其實力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估,若是自己再出聲,真的會把自己一槍打死,而一旁的汪泉根本救援不及。到那時,就算戰友爲自己報了仇,又能怎麼樣?這是現實,不是遊戲和軍事演習!自己喪了命,就不會再活過來了!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從混亂的末世中殺出衆多喪屍的包圍艱辛地活下來,擁有了強橫的力量,怎麼能就這樣死去?
忍吧!忍到自己足夠強大到可以無視任何人威脅的時候,再來報仇!
胡天童滿臉不甘地閉上嘴,汪泉也暗鬆口氣,雖然對韓嘯天和肖力等人的表態相當不滿,但考慮到他們的實力,還是勉強忍下了,沒數秒便迅速調整好情緒,朝肖力等人高高豎起大拇指:“好!韓同學,你們這些大學生果然血氣方剛,有膽有魄有擔當,難怪敢跟喪屍硬拼,自建基地!不過,”他大讚一句之後,又話風一轉:“你們畢竟只是學生,對我們軍隊還不瞭解,心裡有牴觸,我能理解。其實,以你們這些人的能力,若是能加入我們部隊,不光能接受專門的武技訓練,接受專業的戰術培養,還能配備大量的熱武器,豈不比事事都以異能近程戰鬥要安全?”
“我們是軍人,不是土匪,也沒打算強行繳獲你們拼死賺來的戰利品。我們只要試驗田,反正這裡也不是你們的家,爲什麼要爲它的所有權而拼命?”
見汪泉居然能很快控制住暴怒的情緒,侃侃而談,大有舌綻蓮花說服大家的架勢,韓天便是嗤笑:“汪參謀的口才很好!這裡以前確實不是我們的家,但以後就是我們的家!我更想問你們,你們的駐地離這裡隔着一條河,幾十公里,爲什麼要興師動衆空降來此?你們能佔,我們做爲東道主,反而要讓?就因爲你們曾經是兵,而我們曾經是民?笑話!給我個兩三年,我們這些學生一樣可以成長爲厲害的異能者和進化者!我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對!我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劉亦陽和張廣勝兩個大大咧咧的再度高聲附合。去軍隊,上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來管,但留在這裡,除了韓嘯天,他們不需要聽任何人的命令,這就是地位的差別!
更別提韓嘯天那奇異可吸收喪屍病毒的異能,以及可快速治癒傷勢的能力,以及有選擇放權的信任,以及這裡穩定的產糧源頭。
腦門夾了,纔會去軍隊!
汪泉頓時被韓嘯天一頓凌厲的反駁批得臉色一陣變幻,有些惱火,正要再說,身後高高的雙塔辦公樓上驀地響起了哇哇的嬰兒啼哭聲,然後是年輕媽媽的惶恐低哄聲。
汪泉頓時微怔:“怎麼會有嬰兒?”
那幾十名臭着臉的荷槍特種兵也臉色怪異。
而就在這時,又數聲不同的嬰兒哭聲也相繼響起,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聽得那些臉容僵硬的荷槍特種兵們個個臉色趨於柔和,並多了些憐憫。憑他們的耳力,自然能判斷出這些哭聲是真實的,並不是放預先錄好的音樂。
他們是軍人,見慣了生死。但他們不是機器人,對這初生的小生命依然有天生的憐惜。
“有什麼出奇的!”韓嘯天卻依舊冷着臉兒:“蓮雅醫院是我們南工大學的附屬醫院,末世一來,我們就立刻去醫院搜救,轉移了幾十名僥倖存活的嬰兒和產婦、婦產醫生過來!白天裡兄弟們都爲這些小生命在忙活,到處蒐集尿片衣服奶粉,不像某些人只記得搶地盤!他們現在哭,肯定是肚子餓了要奶吃!算了,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說了也是白說,你們當兵的有幾個自己帶過娃!”
汪泉倒吸口涼氣:“幾十名?”
這辦公樓上居然有幾十名初生嬰兒,而不是一名兩名……。
再想想方纔到來時,這些年輕的大學生異能者和進化者俱皆是擠在恨土倉庫裡打地鋪,汪泉看向韓嘯天和肖力等人的目光就有些異樣。
不說汪泉,就是一直恨恨地盯着韓嘯天的胡天童也怔住,充滿殺意的眼神頭一次流露出幾分不敢置信、不安……。
韓嘯天毫不客氣地盯着汪泉:“我們不像某些人那麼冷血,一言不合就朝普通人拔槍相向!我更不想這些嬰兒一出世就被你們軍隊看住自由,從此只能被當做殺人機器來訓練!”
“呃……咳咳,”汪泉頓時被嗆得不自在地輕咳兩聲:“韓同學你誤會了,軍隊的人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冷酷……。”
只是這個解釋此刻是那麼的無力。
就在這時,他右臂章上一個近四指寬的led屏突然亮起一片藍幽幽的光,周圍兩排的細密小孔中傳出一個有些威嚴果斷的男人聲音:“小汪,情況怎麼樣?”
一直和肖力並排站着,十分警惕地盯着對面幾個荷槍特種兵的回亮昭冷不防聽到這聲音,驀地臉色一變,驚愕無比地看向汪泉這邊。
韓嘯天心裡一動——先前就覺得汪泉對胡天童和在場這幫特種兵的掌控力並不強,發個號令都要再三催促,原來汪泉並不是這批人中的老大!
汪泉臉色微變,有些懊悔地看看韓嘯天,遲疑了一下,側頭,微擡右手:“頭兒,情況有變化,試驗田這裡留守的大學生大多是異能者和進化者,拒絕我們接管,態度很強硬……。”
不等汪泉說完,男人已打斷了他的話:“控制局面,不要衝突,我馬上過來!”
就是這麼短短的三句話,卻是讓回亮昭的眼珠子瞪得越發地圓,只是被那平光眼睛擋住了,少有人看到。驚愕地張大了嘴,回亮昭剛想說話,但又不知想到了什麼,看看對面那幾個正冷厲盯着自己的荷槍特種兵,再看看依然持槍指着胡天童的韓嘯天,又閉上了嘴,但眼中的憤怒卻是減小了許多,但同時也多了一絲迷茫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