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前行了約半日,太陽悄無聲息爬到了頭頂,三個人都有些睏意,口也有些渴,文初瑤便喊道:“車伕,停停,咱們休息一會。”
車伕還習慣了自己是太監,一聽車伕的名字,半天沒反應過來,韓榮軒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着馬車外喊道:“鄧車伕,停車了!”
小鄧子這才反應過來,立馬來了個急剎,“籲”的一聲,馬車急停,三個人一起超前摔了個人仰馬翻,韓榮軒生氣地跳下馬車罵道:“鄧車伕,你是怎麼回事?”
小鄧子立馬嚇得跪了下來,說話一下便結結巴巴起來:“對,對,對不起,起,皇,皇….”
“皇你個頭啊!”韓榮軒又叫道:“你再敢叫我皇,看我不收拾了你,記住,我是龍軒少爺,這是文瑤夫人,這是文瑤夫人的妹妹靈兒,你現在再給我背一遍。”
那小鄧子簡直已經無奈到靈魂出竅了,張口看着韓榮軒就說道:“您是文瑤夫人的妹妹…”
一旁的文初瑤和靈兒簡直已經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文初瑤說道:“得了得了,龍少爺,你就不要爲難人家了,人家只是一時還不習慣。”
韓榮軒跺着腳氣憤地罵道:“那個李總管到底是怎麼挑的人,讓他給我找個趕車的,怎麼給我找了個冷幽默的。”
此話一出,文初瑤和靈兒更是笑得前俯後仰起來,那小鄧子一臉尷尬跪在旁邊腿都軟了,一句話都不敢說。
靈兒走過去扶起小鄧子,輕聲說道:“小鄧子,我是娘娘身邊的丫鬟靈兒,主子人很好,你不用怕,放鬆一些,這一路是出來遊玩的,不要掃了主子們的興啊。”
小鄧子一聽,終於稍微放鬆了一些,漸漸站了起來,傻傻地看着韓榮軒,韓榮軒說道:“去,給龍少爺我拿點水和乾糧,夫人小姐要點什麼,自己問。”
小鄧子立馬轉身問文初瑤道:“請問夫人要點什麼?”
文初瑤笑道:“給我和靈兒來點水好了,天熱,也吃不下什麼。”
小鄧子又是一聲:“喳。”
韓榮軒簡直差點噴了一地的口水出來,三個人實在受不了了,異口同聲地喊道:“笨蛋。”
那小鄧子趕緊一個人跑去馬車後面拿了乾糧和水給大家,三個人找了棵大樹靠着坐了下來,也許是因爲林子比較大比較深的緣故,林子裡的小鳥也特別的多,一個個在樹枝上,完全不怕人,歡快地撲騰着翅膀。
韓榮軒不禁沒好氣地又對小鄧子說道:“你看看,連鳥都比你膽大。”
小鄧子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啃着饅頭。
靈兒坐過去,對小鄧子說道:“鄧車伕,真的不用這麼緊張。”
小鄧子憋了半天終於說道:“嗯,我不緊張,我只是吃饅頭噎着了。”
韓榮軒哈哈大笑,對文初瑤喊道:“快,夫人,給咱們的鄧車伕送水過去。”
小鄧子的臉憋的通紅,三個人的睏意一下子全無,被小鄧子逗的樂的不行。
吃過東西補充了體力,文初瑤還是靠着韓榮軒的肩膀睡了一會,小鄧子和靈兒也在一旁眯着眼睛休息,約摸一個時辰左右,大家又重新上路了,天色比剛纔涼爽了一些,偶爾還有威風吹過。
小鄧子終於放開了一些,開始和大家說起笑話來,一路上大家歡聲笑語,很快便到達了文初瑤的家鄉鳳城。
鳳城的風光果然是無限的美好,天空湛藍幾乎看不到一絲雲彩,老百姓們的衣服都是鮮豔或者明媚的顏色,街頭有買各種小東西的攤子,文初瑤突然停在了一幅賣畫的小攤前面。
那小攤與一般的畫攤有些不同,賣畫的男孩彷彿十歲左右的年紀,有着稚氣清秀的臉龐,然而身邊的畫卻幅幅散發着魔力般的氣息,看見文初瑤和韓榮軒過去,男孩問道:“老闆,給姐姐畫張畫吧?”
韓榮軒樂了,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老闆?”
那男孩尷尬地說道:“俺爹教的,身邊有丫鬟和跟班的都是老闆。”
文初瑤一聽這孩子的口氣,儼然還是完全不諳世事的樣子,但是再看他的畫,卻彷彿全都拴住了靈魂與本質,不管是風景還是人物,全部都讓人感到強大的生命力。
文初瑤情不自禁地問道:“這些畫都是你畫的嗎?”
男孩點點頭,韓榮軒也來了興致,問道:“你知道你畫的是什麼意思嗎?”
男孩的眼神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他嚴肅地說道:“畫畫之人,怎麼可以不知道自己畫的是什麼,這裡的每一幅畫都是我用生命畫出來的。”
文初瑤看見男孩篤定的眸子,突然間感到這個小小的生命裡面隱藏着巨大的能量,她不禁有些感動。
可是韓榮軒好像全無反應,而是繼續打趣地問道:“哦,那你畫出來的東西都是注入了自己的靈魂嗎?”
男孩堅定地搖着頭,答道:“當然。”
韓榮軒立馬指着一幅畫,畫上是一個女子舉着桃花憂傷地坐在月光之下,韓榮軒問道:“這個女子叫什嗎名字?”
男孩一愣,似乎想了一會才終於說道:“她沒有名字。”
文初瑤也愣住了,有些不解地看着韓榮軒,韓榮軒笑道:“這些畫根本就不是你畫的對不對?你說實話,到底是誰畫的?不許撒謊。”
男孩一下子低下了頭,眼睛裡忍不住噙滿了淚水。
文初瑤立馬勸道:“龍軒,何必呢,他只不過是個孩子。”
韓榮軒回過頭,詭異地笑着,卻不解釋,突然,遠處來了一個人,大笑着朝這邊走來,韓榮軒看到那人,也同樣迎了過去。
那人遠遠地大聲說道:“我當誰跟我兒子過不去呢,原來是你這個混蛋。”
文初瑤驚訝地看着對方,再看看韓榮軒,有些不明所以。
韓榮軒走過去,一拳打在那個人的胸口,說道:“我一看這畫就知道是你,你怎麼會在鳳城的?”
那人反問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你不在裡面好好坐着,來這幹嘛?”
韓榮軒立馬將來人帶到了文初瑤面前,說道:“是這樣的,初瑤的家鄉在這裡,我特意帶她過來散散心。”
來人笑道:“這就是那個讓你魂牽夢繞的女子啊,果然是有些與衆不同的氣質,好眼光,好眼光啊。”
文初瑤微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