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奇沒有任何考慮,直接果斷地回答:不找。雍奇的意思是,我們要立刻前進,因爲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黑了,天黑之後,行事會更加不方便,所以不管尹珺究竟出於怎樣的意圖,選擇和我們分散,我們都沒有時間浪費在找他的身上。
雍奇下了命令,讓我們一邊前進,如果能再遇上尹珺,再問清楚,如果遇不上,就算了。畢竟,此行的目的,是救下小鬼。雍奇做了明智的決定,休息時間結束,我們站了起來,繼續朝前走着。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都在山裡繞着。我們每個人的方向都不差,特別是我,在被秘密訓練的那些年,方向感,是他們訓練的重點。可是,到了這座山裡來,就連我都感覺有點摸不着北了。
很多我們沒有走過的地方,我們都感覺好像已經走過了,很多我們走過的地方,我們又覺得沒有走過。這座山,就像是充滿了魔力一樣,讓我們難以找到正確的方向。終於,在大家的擔憂和焦急之下,天還是入了夜。
大家打着手電筒,前行的速度也變得異常緩慢。山上,慢慢起了霧,一開始的,大家還分不清,怕那是瘴氣,連呼吸都不敢大口。不知道是不是運氣,最終,當我們手裡的手電筒,打向遠處的時候,我們終於看到了一片比較密集卻早已經被荒廢的村地。
雍奇指着遠處,說那裡,應該就是鬼村了。我們花了整整一個白天,終於找到了鬼村,可是,這卻不是我們任務的結束,而是任務的開始。到了鬼村,意味着我們面臨的危險,不再是山上的那些有毒植物和迷宮般的路途,而是幕後黑手那羣人的襲擊。
大家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終於,我們到了鬼村的大門。說是大門,其實就是村口,村口是用兩塊大木樁圍出來的,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的風吹雨打,木樁已經爛了,上面還綠油油一片。
王雅卓走在我的身邊,我們都放慢了速度。鬼村裡的霧很大,這村子,果然有些與衆不同,村裡一片死氣沉沉,唯一活着的,就是聳立在村子裡的那些樹。這樣的村子,比較少見,大部分村子,都是村子四周環山環樹,而村子內長了那麼多樹的村落,很少。
這樣的村子,幾十年前,主要依靠的,還是耕作,所以村子裡,一般比較開闊平坦,因爲村民需要耕種。那些樹,有高有低,有粗有細,風一吹,樹葉還四處亂飄,細一點的樹,還在風中搖擺着。
藉着手電筒的燈光,匆匆一掃,總讓人覺得是有人在那飄着。那些霧,在手電筒下,還能看見白色的蹤影,風一吹,它們就飄,可是霧氣太大,不管風怎麼吹,整座鬼村還是籠罩在白霧裡。
雍奇再次警告大家一定要小心,說完,我們才舉着槍對準不同的方向,慢慢地朝着鬼村裡踱去。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纔剛踏進鬼村沒有幾步,危險就發生了。那是一道槍響,應聲倒下的,是跟隨雍奇來的一個警察。
頓時,大家有些慌亂了,每個人都朝着不同的方向開槍,在雍奇的掩護下,我們躲進了一棟房屋裡。把門關上之後,大家全部癱坐在地上,雍奇喘着粗氣,讓大家把手電筒給滅了。我們全部照做了。
我和雍奇這才慢慢站起身子,透過破洞的窗子,盯着剛剛倒下的那個警察。那警察的槍和手電筒都掉落在了地上,手電筒的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那個警察,還活着,他慢慢地掙扎着,爬向了槍掉落的地方,他想要把槍給撿起來。
可是,又是一道槍響,子彈打在了那個警察的手臂上。他發出一聲慘叫,可是卻無力躲避,緊接着,又是一槍,打在了那個警察的大腿上。開槍的人,絕對能夠清晰地看見那個警察的位置,並且槍法特別準。
他是故意不給那個警察一個痛快,而是慢慢地折磨着。雍奇咬牙,聲音冰冷:“你能判斷出他在哪裡嗎?”
根據警察中彈的位置,開槍的人,絕對躲在我們的盲區了。我們能夠看到受傷的警察,他也能看到受傷的警察,而我們又分別在對方的盲區,我計算了一下位置,大致能推測出那個人躲在哪裡。
可是,我們這個時候出去,在對方有防備的情況下,無異於找死。又是一聲槍響,那個人根本就不吝惜子彈的數量,一槍一槍地打在那個警察的身上。這種明目張膽地挑釁,已經激動了我們。
那個警察已經不動了,他身上淌着血,因爲手電筒的光束對着他自己,他的表情,我們都能看的非常清楚。他在死前,一定感覺到了絕望和痛苦。我攥緊拳頭,對雍奇說:“我大概知道他在哪個位置,讓我出去,一直躲着,不是辦法。”
這個時候,我們只能處於主動的地位,因爲對方,不可能主動。我們也不得不主動,因爲他的手裡,有我們想要救的人質。聽我這麼說,王雅卓馬上不肯了,她說現在出去,實在太危險了。
我搖了搖頭:“就像雍奇之前說的,幕後黑手需要我幫他們破譯小眉留下的信息,所以他們不會殺我。你們出去,就是死,我出去,就是活。”
沒有太多的時間磨蹭,我直接推門出去了。我沒有打手電筒,風迎面吹來,我只覺得全身發涼。我慢慢地朝着那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警察走去,終於,我走到了他的身邊,我蹲下身,危險沒有發生。
這個警察,腦袋也中彈了。開槍的人,似乎知道我們都穿了防彈衣,所以他的每一槍,都避開了防彈衣的防護範圍。我把這個警察背了起來,回過頭,朝着我推測的那個方向一眼掃去。
那是一間幽暗的屋子,有兩層,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坍塌。那屋子和警察倒下的位置,距離不遠不近,對方使用的,應該是近距離型的狙擊槍,並且戴了某種可以夜視的鏡片。匆匆掃了一眼,我揹着已經犧牲的警察,慢慢地朝着雍奇他們躲藏的位置走去。
只是,我纔剛邁出兩步,耳邊響起一聲槍響,我的背脊一疼,感覺背骨都要斷裂了。對方對我開槍了,只是沒有要我的命,他的槍法很好,要我的命的話,不會打偏,他也知道我穿了防彈衣。
子彈沒能穿透防彈衣,但是巨大的衝擊力,卻讓我疼的難以忍受。我加快了腳步,繼續朝前跑去,緊接着,又是一槍,這一槍,仍然打在了我的背上,我幾乎要被那小小的卻又強大的子彈給擊飛出去。
終於,我衝進了房子,門再次關上。我把那個犧牲的警察放下,自己癱坐在了地上,我早已經滿頭大汗,我的背上很疼,只是這個時候,我必須強忍着。雍奇和僅存的兩個警察,對着犧牲的警察敬了一個敬禮,我也微微擡手。
他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閉上。
“讓山下的人都上來吧。”有人對雍奇說。
雍奇滿臉嚴肅:“既然上來了,就做好犧牲的準備,才死了一個人,你們就怕了嗎?”
形勢對我們來說,非常不利,我們人本來就少,現在,走丟一個,死了一個。
現在,不能讓埋伏在山下的那些警察上來,否則,以對方不怕死的心理,絕對會拉着小鬼一起死。只有在我們救下小鬼的時候,那些警察才能進入鬼村。
或許,那些警察正在前來支援,他們正在慢慢接近鬼村,只是,他們不能靠近,不能逼急了對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