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後,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睡。我知道,等天亮,我就會得到通知,幕後黑手會約我到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而我,只能一個人去。維義和雍奇商量了很久,民間調查局已經趁着這三天的時間,把所有人都調來了港區。
他們不知道幕後黑手會約我去哪裡見面,所以只能把那些人分散地分佈在各個地方,維義希望民間調查局的人,可以知道我去了哪裡。而大陸警方,也已經和港區警方展開合作,明天,他們會派人坐在各大監控攝像頭的顯示屏面前,試圖掌握我的行蹤。
他們計劃,我離開之後,他們用非常隱蔽的方式跟上去。但是,計劃終究只是計劃,沒有人知道幕後黑手會不會發現他們的行動。所有人都在討論着,很快,時間到了凌晨三點,大家還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我站了起來,大家全部都怪異地看着我。
“你們不睡嗎?”我笑着問。
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
“你們不睡,我先去休息了。”說完,我推門出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間,我走的小心翼翼,我怕王雅卓已經睡着了。只是,門內的燈還亮着,王雅卓正坐在牀上,她一直在等我。她的臉色蒼白,看到我,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你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是啊,我回來了。”
我坐到了王雅卓的身邊,王雅卓什麼也不說,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問王雅卓要不要睡覺,王雅卓說不想睡,她想等日出。只是,外面是陰天,誰都不知道天亮的時候,我們能不能看到太陽。
“我陪你一起等。”我說。
我扶着王雅卓,坐到了窗臺邊上。外面漆黑一片,一直到天亮,我和王雅卓一句話都沒有說。遠空有了魚肚白,當初陽破曉,王雅卓睜開了眼睛,陽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
“終於看到日出了。”王雅卓笑着說。
我的手提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電話那頭,是一道滄桑的聲音,他告訴了我一個地方之後,把電話掛斷了。我把電話收了起來,對王雅卓笑着:“我回來之後,每天都會陪你看。”
“我知道你會回來。”王雅卓說着,鬆開了我的手。
我站了起來,慢慢地朝着外面走去。
開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王雅卓,她沒有回過頭看我,而是繼續盯着外面的初陽。我只能看見王雅卓的背影,我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關上門之後,我找上了雍奇,我把手提電話丟給了他:“查查剛給我打電話的這個號碼,看能不能查出什麼來。”
雍奇把電話號碼記下後,還給了我。
接過手提電話,我就朝着樓下跑去,雍奇在我的身後大聲問我要去哪裡,我停下腳步:“這個時候,我能去哪裡?他約我去港區的東部。”在雍奇錯愕的目光下,我跑出了酒店。我開了一輛車,朝前開去。那道聲音很蒼老,他只告訴我要去港區的東部。
可是,車子纔開了十分鐘,我的手提電話又響了,那人讓我立刻停車,我停下了車,在他的指示下,我下了車,上了另外一輛對方早就準備好的車子,他讓我把手提電話丟了。我只能照做,我知道,絕對有人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
車上有個新地址,那是港區西部的一個正準備拆遷的商圈大樓。
西部,是整個港區監控攝像頭最少的地方,也是港區警力分佈最不足的一個地區。我猛踩油門,朝着老人說的那個地方開去,我沒有任何時間磨蹭,因爲,除了告訴我地點,老人還說了一句:我只有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一過,我還不到,羅峰的性命不保。幕後黑手似乎也怕我耍什麼花樣,所以根本連任何時間都不留給我。不要說還有時間和雍奇維義他們商量了,就算我一直猛踩油門,兩個小時的時間,都未必能夠把車開到港區西部去。
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再靜下心來和他們商量對策。他們能不能跟上來,能不能不被幕後黑手發現,全憑他們的本事了。天才剛矇矇亮,路上沒有多少行人,偶爾有幾輛擋在前方的小汽車,也偶爾有幾個飆車黨青年叫囂着。
幾乎是一路暢通無阻,終於,在兩個小時之內,我把車開到了對方說的那個正準備拆遷的商圈。這附近,就連民房都沒有了,樓很高,就好像要和天連在一起似的。商圈大樓外面圍着牆,四處貼着請勿靠近的指示牌。
正在施工拆遷的大樓,竟然成了我和幕後黑手約見的地方。我深吸了一口氣,翻過圍牆,大步地朝裡面走去。我不知道哪裡埋伏着幕後黑手的人,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暫時不會對我出手。
因爲他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把那三把鑰匙帶來了。我慢慢地朝着裡面走去,很快,我進了一棟最高的大樓。這棟大樓,所有的窗子和大門都已經被打通,大樓搖搖欲墜,總給人隨時要倒塌的錯覺。
天已經大亮,外面陽光明媚,但那陽光卻讓人感覺到陰冷,大樓裡的採光條件,並不好,但也不能說的上是差,我可以看到裡面空蕩蕩的每一個角落,但這種廢墟感,卻讓人莫名心裡堵得慌。
我繼續朝前走着,在踏進這棟大樓之後,我突然沒有了太大的感覺,我甚至會想這棟大樓哪裡設計的不好。我微微自嘲,就在我笑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侷促的腳步聲,很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一羣人。
那羣人,各個手裡都舉着槍,他們圍着我,站了一圈,每個人和我之間的距離都不算近,但也不算太遠。我掃視了這些人一眼,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冷漠,我沒有掏槍,而是繼續站在那裡。
我知道,這些人都不是我要見的人。
“方涵,把東西交出來。”有個人突然對我大吼。
我搖了搖頭:“我記得我把條件說的很清楚,我只見你們的頭。”
那個人冷笑:“到了這個時候,你覺得你還有和我們討價還價的條件嗎?不得不佩服你,竟然真的敢一個人來這裡。”
“爲什麼不敢?”我嘲笑:“一羣烏合之衆,難道還需要警方派出多少精銳的警察嗎?警察很忙,如果連你們都需要警察出馬的話,那就算有千千萬萬的警察,都不夠!”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那個人說着,舉着槍,慢慢地朝我走了過來,就在他馬上要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把外套給解開了,與此同時,我從兜裡掏出了一個打火機,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我一腳踢翻在了地上。
我知道,他不敢開槍,因爲我的身上,綁滿了炸藥包。
我打着手裡的打火機,火苗點燃,又熄滅,而後又再次點燃。
我把那個人踩在了腳下,把他手裡的槍踢飛到了一邊。
身上的炸藥包,是我讓雍奇準備的。
他們不敢輕易對我開槍,否則,不管是子彈擦槍走火,還是我手裡的打火機把身上的炸藥點燃,這裡將會頃刻間被夷爲平地。他們也不敢殺我,因爲幕後黑手還沒有得到我手裡的那三把鑰匙。
“如果玩夠了,可以叫你們主事的人出來了。”我冷冷一笑:“我沒有時間和你們繼續耗着。”
我的話音一落,我就聽到了一道滄桑的笑聲,光是聽聲音,就能知道那聲音的主人,年紀已經非常大了。那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大樓裡,好像在我的身後,又好像在我的頭頂。我四處看了看,過了很久,我纔看到一道不算高甚至身體有些佝僂的身影,出現在了一根偌大的柱子後面。
那個老人,慢慢地走了出來,他拉下身後的鐵門,羅峰就被綁在鐵門後面。
站在我面前的這個老人,滿臉微笑,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現在這裡,沒有人會想到,他會是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