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Z女星又把自己鎖在門裡,陳凡又去敲門,但是Z怎麼都不肯出來了。查理有些爲難,他求我們,讓我們先回去,說等Z冷靜下來,再安排我們見面問話。查理向我們做了保證,說一定會再安排。
我想了想,答應了下來。下了電梯,我們又回到了那個陰暗的地下車庫,陳凡哆嗦了一下,問小鬼是不是確定這裡有髒東西。小鬼非常肯定地告訴我們,這個地下車庫裡,一定有鬼,而且,小鬼說,剛剛在Z的家裡,她也感覺到那地方有鬼。
小鬼的說法非常模糊,細問之下,小鬼甚至不知道鬼是什麼東西,她也說不清是怎麼感覺到地方有鬼的。小鬼的身上謎團太多,包括她說自己也是鬼。小鬼的表達能力一般,有些事情,問多了,也沒有結果。
我們上了車之後,陳凡迅速把車子開出了地下車庫,出來之後,陳凡才終於鬆了口氣。他問我接下來要怎麼辦,我考慮了一下,讓他問問之前那個醉漢跟上沒有,陳凡馬上打電話向附近的民警確認了一下,結果是,附近的民警沒有發現什麼醉漢。
女星Z的家還有這個地下車庫,很奇怪。我讓陳凡隨時和查理保持聯繫,儘快安排第二次見面。陳凡把我和小鬼送回家裡之後,開車走了。
一個晚上過去,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小鬼又是醒着的,她和昨天一樣,站在牀邊,盯着我的牀底看。我皺起了眉頭,語氣比平時嚴厲了一點,我問小鬼一直盯着牀底看幹什麼,小鬼這才告訴我,她覺得箱子裡的東西很眼熟。
我一驚,箱子裡裝的是槍和子彈。
但是,不管我怎麼問,小鬼都說不出爲什麼會眼熟了。我心裡有些悶,小鬼敏銳的觀察力,幫了我好幾次,但是她也不斷地在給我製造謎團。我想着的時候,小鬼竟然蹲下身,想要鑽進牀底。
我馬上把她抱出來,罵了一句:“你忘記我說過什麼了嗎?”
被我一兇,小鬼的眼淚掉了下來,她點頭:“方涵哥哥說,不讓我碰箱子裡的東西。”
我沒有心軟,小鬼有時候的舉動,太過危險了。
“從今天開始,你不僅不能碰牀底的東西,也不能像昨天那樣,突然看到什麼東西,就跑開了,知道嗎?”我一開口,小鬼哭得更兇了,她一個勁地點頭,最後哽咽着問了一個問題:如果她看到玄一,能不能追上去。
小鬼的眼裡滿是期待,我深吸了一口氣,搖頭:“如果看到他了,跟哥哥說,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你如果再讓我擔心,哥哥就不要你了。”
最後,小鬼還是哭着答應了。
整理了一下,我接到了陳凡的電話,他說警方有最新的進展了,而且,他有些爲難地告訴我,可能需要請羅峰去一趟警局。警方的鑑定結果出來了,古曼童堆裡,有很多羅峰的血,他瞞不過去。
警方的系統裡,有羅峰的血液樣本。但是,我馬上就拒絕了,羅峰這個時候,不適合去警局。我想了想,說我會到警局裡,向警方交待。
一個多小時之後,我到了警局。除了上警校的時候在警局裡實習過,這麼多年來,這是我第一次進警局。陳凡已經在等我了,他告訴我,羅峰不能到警局來,但是警方肯定是會到醫院問話的。
我已經跟羅峰通過氣了,所以也不着急。
到警局之後,有兩個警察對我問了話。陳凡之前說我是他的特殊勤務,這個身份已經不能隨意更改了。讓警方懷疑的是,爲什麼我作爲陳凡的眼線,會跟羅峰一起出現在那個鬧鬼的老宅裡。
陳凡坐在一邊,他沒有開口,看上去有些懊惱。
我沒有猶豫,直接說:“凡哥在查羅峰,我是羅峰身邊的臥底。”
陳凡有些吃驚。羅峰的名號,這一帶的警察都聽過,誰都知道羅峰是港區幫會的話事人,但是到了大陸之後,羅峰沒有做違法的事情,開的公司也是清清白白,沒有落下可以供警方查的把柄。
問我話的警察也有些吃驚,扭過頭問陳凡:“你竟然在查羅峰?”
陳凡只好尷尬地點了點頭。
警察繼續問話,我把和羅峰串通好的說法說了出來。我告訴那警察,是羅峰聽說宅子鬧鬼,一時興起,就去那宅子看了看,沒想到真的被人傷了。我明裡暗裡地提示那警察,傷羅峰的人,可能和吳青山的案子有關係。
問不出什麼之後,我出了辦公室。陳凡和我出警局之後,又去了鑑定中心,我要親自看看那屍體。陳凡也把最新的卷宗材料帶了出來,翻了翻,兇器已經找出來了,是一個銅製實心的古曼童,準確地說,數次擊打吳青山後腦的,是古曼童的頭。
古曼童的頭是球形的,這和我之前分析的兇器模樣,吻合。警方之所以確定兇器是古曼童,是因爲整個犯罪現場,只有那麼一個銅製實心的古曼童,屬於重物,並且,古曼童的頭部,發現了吳青山的血跡和體表分泌物。
我看了那個古曼童的照片,除了材質之外,和犯罪現場的其他古曼童,並無區別。而那個古曼童上,也沒有可疑人物的指紋和掌紋。
如我所料,警方沒有辦法通過犯罪內的足印鎖定犯罪嫌疑人,因爲犯罪現場的足印,實在太多了。警方初步認爲,那些足印,或許有兇手留下的,但是其他大部分,都是膽大的行人落腳休息時留下的。
很快,我們到了鑑定中心,有陳凡的幫助,我非常順利地進入了停屍房。
吳青山的屍體被單獨放在了一個停屍房裡,偌大的停屍房,到處都是停屍臺,但是卻只有吳青山一具屍體。
停屍房裡,充斥着福爾馬林的味道。
屍體已經經過處理了,儘管沒有之前骯髒,但是看上去,還是有些噁心,特別是屍體的臉部,既被剝了皮,五官又都被挖出或者剜下。我仔仔細細地近距離觀察了屍體,這個時候,陳凡也找來了屍檢報告。
最終的屍檢報告,和陳凡之前和我說的法醫初步的分析,沒有太大的出入,唯一不同的就是,死者的死因,不能百分百地被確認爲腦部遭到重擊。死因分析是個複雜的過程,很多刑事案件,法醫會給出多個可能的死因。
法醫在屍體的體內,發現了迷藥成分。所以,法醫認爲死者在死前,可能已經被迷暈,沒有力氣了,腦部遭受的重擊,也未必直接讓死者死亡,因爲,死者的全身肌肉非自然緊繃,似乎遭受了很大的痛苦。
法醫給出的一項推論,讓人膽寒:兇手可能在吳青山沒有完全死亡的情況下,挖走了吳青山的眼睛,剜下吳青山的鼻子,還割走了吳青山的兩瓣嘴脣和兩隻耳朵,所以死者纔會全身肌肉緊繃。
念出這項結論的時候,陳凡下意識地朝自己臉上摸了摸。
人沒有死就毀壞人的面部器官,死者在死前,一定遭受了非常不人道的痛苦。
我皺起了眉頭,從停屍房出來的時候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往外走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回過頭,看到了一男一女,這兩個人,我都無比熟悉。
女的,是我在警校時候的女朋友。
男的,是讓我被警校開除的罪魁禍首。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突然想起了幾年前,這兩個人從賓館裡走出來時候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