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目的

不過在5分鐘之後,特羅斯開始質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是正確的。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他漠然地坐在酒館的曲尺櫃檯前面,不耐煩地問道。周圍伴有嘈雜的聲音,渾濁的空氣,以及汗臭的味道,這令他非常不舒服。

“當然是生意。”布朗意味深長地笑着,他的身邊是一些陌生的人,並且雙方不斷用手指,比劃着交易的數額和價錢。

這時候旁邊的兩個酒鬼,正在發牢騷,“喂,聽說沒有,‘北方狼’又開始折騰了。”

“噓,小聲點。”另一個酒鬼連忙告誡。

“他們爲了‘魔王石’的碎片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他打了個酒嗝,有些神志不清地說起來。

另一個酒鬼苦笑,“是啊,是啊,這裡所有的人有九成半都是爲了‘魔王石’,還有半成都讓驢子踢了腦袋了。”

“北方狼”是由古魯丁的貴族子弟,所組建的一個公會,也是說話島新近崛起的一股勢力,他們往往不擇手段,唯利是圖,僅僅兩三個月的時間,以武力手段控制了整個說話島地區,無疑他們的最終目標是散落在說話島的“魔王石”的碎片。

特羅斯皺眉,對於任何想要得到碎片的人或者團體,他都抱有一定的敵意,他仰頭,有些不耐煩地將杯子裡的酒喝盡,並且擺了下手上的匕首,向布朗表示。“我去修理下裝備,等會兒在這裡碰面。”

“你不會是想在喝完啤酒之後,去找那個古怪的老頭吧?”布朗對此不以爲意,“我勸你最好別去,否則後果自負。”

雖然有前車之鑑,但特羅斯並沒有接受布朗的建議,因爲他根本就不相信布朗,而且對於任何一個陌生人,他都會存有防範之心。假如布朗的最終目的也是爲了“魔王石”的話,他會在所不惜地殺掉他,哪怕布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抱着必死之心來到這裡的,所謂的必死之心就是一旦事敗,就只有死路一條。

出了酒館之後,特羅斯揮了揮手中的匕首。

陽光下,波Lang型的刃口,反射着眩目的光芒。不過刀刃上面,卻有幾處崩壞的地方,他苦笑,也許應該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爲,有所節制才行,他這樣想着,因爲他已經習慣了這把匕首,所帶來的鋒利感覺,也許這世上將再沒有第二把,能夠令他鐘情的匕首了。我們的人生往往有許多不如意和不完美,但如果你是在失去之後,纔會學會珍惜,那你的人生將會非常糟糕。

在說話村唯一的一家鐵匠鋪裡面,特羅斯找到了鐵匠阿爾特蘭,傳聞他也是整個說話島技藝最高超的鐵匠。據特羅斯所知,這個世界裡面矮人是個充滿創造力的種族,他們在工藝類方面往往有着超凡的造詣,而阿爾特蘭就是證明。

在收了5個銅幣後,阿爾特蘭用拇指試着匕首的鋒刃,並且反覆察看,保證武器能夠保持完整,然後蘸上水,放在磨刀石上打磨。他的動作嫺熟而仔細,尤其是撫摸刀刃的時候,就像撫摸女人的一樣,小心而溫柔。

但是阿爾特蘭,卻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擡頭看着特羅斯。並且鼓動了下鼻翼,在空氣中嗅,就像拼命找尋某種氣味一樣,最後甚至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也因爲是矮人的緣故,個頭也比較小。

這時候他一臉地詫異,扯着鬍子問:“你喝了酒?”

特羅斯莫名地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黑啤酒,古魯丁精選大麥釀造的?”

特羅斯仍然點了點頭。

“拐角那間酒館裡喝的?”他的語氣開始更加的嚴厲,眼睛鼓得跟燈籠一般大小。

特羅斯莫名,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拿走,以後別在我店裡轉悠,也別再奢求我能爲你做些什麼。”阿爾特蘭一把把匕首塞回他的懷裡,就一個勁地把他往外趕。彷彿特羅斯是乞丐或者瘋狗,如果現在不趕走,就會後患無窮一樣。

特羅斯無奈,懷裡揣着半新不舊的匕首,悻悻地回到旅館裡面。這時候,布朗的商談已經結束,而且這次生意似乎異常的順利,因爲他看上去非常高興的樣子。

“借過,借過。”他見到特羅斯後,揮了下手,並且試圖穿過擁擠的人羣,但這看來非常困難。

“小心點,混蛋。”一個滿嘴酒氣的騎士,爲了發泄自己的不滿情緒,咒罵着將手上的杯子朝着布朗扔過去。

杯子砸在他的肩膀上面,頓時裡面橙黃的酒汁像開了花一樣,潑在他的身上,因爲疼痛,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本來布朗可以選擇閃躲,即使周圍的空間非常狹小,但並不妨礙他做出這樣的動作,不過他卻沒有這樣去做。因爲他知道如果選擇躲避,那樣的話他後面或者旁邊的顧客,就有可能會因此受到波及,那麼一場不可避免的械鬥將會一觸即發,他知道所有人的脾氣,不會一如既往的溫順,哪怕你是貴族或者皇親國戚也是一樣。

“抱歉,抱歉。”他向騎士賠笑,並且拉着特羅斯直往外走。

“你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最好不要在酒館尋釁滋事。”布朗是這樣告誡特羅斯的,而且他也是這樣去做的。因爲布朗曾經在海上,看到這家酒館的老闆,單手將一隻80多級的鯊魚,甩出12海里。

酒館老闆的名字叫蘭特,也是個矮人,他的面容溫和,而且平易近人。不過他一生最不能夠忍受的事情,是有其他的人,膽敢打攪他苦心經營的生意,不管是誰都不行,哪怕是一條巨龍,蘭特是這樣親口告訴布朗的,而且他也是這樣深信不疑的。

“那個老傢伙將你趕出來了?我就知道,是的,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布朗此時更換了另一套裝備,並且將替換下來的衣服,寄存到洗衣店裡面。

“你既然知道,還用問?”特羅斯苦笑。

“這就是你不聽勸告的下場,看來你在以往的生活裡面,一定是個自以爲是,而且頑固不化的人。所以你現在將爲此,失去在說話村修理裝備的資格。”布朗走在我的前面,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頭,“不過,幸虧你遇到我,我可以爲給你指條明路。”

然後他用手指,指着西邊的方向,“看到沒有,朝着太陽落山的方向,大概距離這裡50裡外的地方,便有另一個村落。我想,那裡的鐵匠不會對你存在某些偏見的。”

“阿爾特蘭好像並不喜歡蘭特。”不時有路過的行人,與他檫肩而過,周圍是錯落有致的房屋,以及繁華熱鬧的街道。

“當然,他們是世仇,生來就是如此。”在這個異世界裡面矮人總共分爲四個種族,盾矮人、金矮人、野矮人和杜伊嘉爾,其中蘭特是善於戰鬥的盾矮人,阿爾特蘭則是精於鍛造的金矮人,這兩個族羣因爲世代的積怨,而老死不相往來。

“這真是奇怪,既然他們兩人相互仇恨,又爲什麼偏偏相處在同一個村子裡面。”

“不好意思,我只是個商人,所以我不可能回答你的問題。”他回頭,很嚴肅地說道:“還有,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這是我,這個說話島最出色的嚮導,所給出的最誠懇的忠告,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你最好老老實實地聽從我的建議,明白?”

“明白。”特羅斯表示同意。

“那麼你有什麼吩咐,我這個嚮導願意爲你效勞,這算我對你所做出的售後服務。”布朗行禮,將右手貼在胸口,像一個紳士一樣。

“我需要爲蘭特,盜取10顆板甲烏龜的蛋。”

“你……不會是在說笑吧。”他的表情有些僵硬,“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這確實不好笑,而且很要命。事實上,到現在爲止,沒有人能夠成功盜取板甲烏龜的蛋,當然除了蘭特之外。

“是的,任務列表上面是這樣記述的。”他再次確認,這也是師傅所吩咐的任務,他沒有任何選擇,除非他不想知道“魔王石”的碎片在哪裡。

“那麼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任務,因爲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而已。”

“好吧,這次我聽你的。”

“好孩子,總算長大了。”布朗拍手,“你應該找些更加簡單的任務,比如轉圈。”

“‘轉圈’?”

“就是圍繞沙龍王旋轉,並且保持在一個沙漏的時間內,不被沙龍王所觸碰,任務獎勵是300個銅幣。”

“好像是不錯的提議。”在得到特羅斯的確切答覆之後,布朗背過身去,他的臉上不經意間,出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在奔波了許久之後,特羅斯在近海的沙灘上面,見到了布朗所說的怪物。當時天已經黯淡下來,沒有月,也沒有星,但它的輪廓卻依然分明。

沙龍王是野外90級的魔獸,它有15米高,三角形的頭,以及一對翅膀,長相非常怪異,而且它鳴叫起來的聲音像鴨子。

在這個異世界裡面,特羅斯瞭解到20級以下的怪物爲野獸,他們往往野性不改,獸性難馴,生人勿近,而且它們的脾氣通常非常糟糕,但卻畏懼強者。而20級以上者爲魔獸,大多是因爲受到“魔王石”的力量影響,而發生的變異怪物,至於巨龍的等級,它們在百科書籍中的記載中爲120級。

但是很快他便意識到,不管速度、力量還是反應能力,沙龍王都要比自己更加優秀。每次在20秒,或者更少的時間裡面,他都會被它掀翻在地,或者踢出去老遠。整整3個鐘頭,他不斷嘗試,又不斷失敗,但他絕對不會就此放棄。

特羅斯擺了擺手,對於自己的失敗,他非常懊惱。要冷靜,你可以做到的,這世界上沒有你所不能擊潰的困難。他這樣提醒自己,就好像5歲的時候,在雪地裡面,面對那頭飢餓的狼一樣,他也是這樣鼓勵自己的,最後他打倒了狼。

他吐了口氣,緩緩地閉上眼睛,腦袋開始飛快的運作起來,然後不斷有公式和數據的畫面,一一閃現而過,它們用以計算沙龍王行動所需要的力量、時間和速度,哪怕是它的肌積,以及它的呼吸,都無一遺漏。

這時候,沙龍王開始向右旋轉,特羅斯緊貼着它的左腿,並做出同樣的動作,強烈的風擦着他的腦袋過去,對此他仍然無動於衷,因爲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旋轉45度之後,他又開始向左旋轉,而此時沙龍王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就像這樣,每一次他都能夠,準確地預測到沙龍王的一下步行動,並且做出相應的措施。他的天賦,他的能力,註定他的這一生,將與衆不同。

這就這像一場華麗的舞臺劇,不禁令布朗忘乎所以,他從來沒有預想過會出現這樣的結果,直至任務結束,他竟未回過神來。

當他驚醒的時候,特羅斯的匕首已經穿過他的肩膀,抵在他的脖子上面,“說,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1、矮人傳說矮人由掌管大地的女神梅芙所創造,矮人站立的時候,大概只有3.5尺到4.5尺高,但由於他們身材非常寬厚敦實,所以他們的平均體重幾乎與人類相同。男性矮人比女性身材稍高,體重則重上很多。

矮人的典型膚色是棕褐色或淺棕色,並有着黑色眸子。矮人的頭髮通常是黑色、灰色或棕色的,並且留得很長。男性矮人非常珍惜自己的鬍鬚,並且十分仔細地修整它。矮人在頭髮、鬍鬚和衣着的式樣上崇尚簡樸。矮人50歲左右成年,並且能夠活過400歲。

矮人不苟言笑,並且懷疑陌生人,但對少數贏得他們信賴的人十分慷慨。矮人珍視黃金、寶石、珠寶和由這些珍貴原料加工成的藝術品,而他們有時會屈從於這貪慾。他們戰鬥時既不莽撞也不膽怯,而是有一種不失細心的勇氣和頑強。他們的正義感強,但這種正義感最壞時可能變成一種對復仇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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