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浪漫纏綿。
第二天,好仁醒來時，威廉還在睡。
好仁上身套着一件屬於威廉的白色棉質休閒T恤。
身下，被子裡，什麼都沒有穿。
威廉上半身赤.裸，一身精塑的肌理暴.露在被子外面。
身下，是平時專門穿着睡覺的一條簡單棉質休閒灰色長褲。
整個人趴壓在好仁的背上,他靜靜酣睡。
好仁伸手進自己的衣服裡，輕輕地，把威廉探在自己胸前的手拿了出來。
他挪着位置，使得自己能從威廉身下鑽出來。
動作雖然很小心,但是威廉還是被驚動。
威廉睡意朦朧，翻過身去,繼續睡,好仁看他這樣，鬆一口氣，省了不少事，直接下了牀。
浴室裡，好仁洗過澡之後，擦拭鏡前的水霧。
看到鏡中的自己，他不禁靜靜打量。
沒有違和感。
彷彿他的靈魂，長得也是這般的模樣。
他的眼神漸漸變化，迷茫慢慢殆盡，剩下的，就只有複雜。
好仁突然聽到了輕微的敲房門聲。
他微怔轉臉。
想來，威廉還在睡，便拉來浴袍穿上，走出去應門。
來敲門的是老管家。
老管家一瞧見房間裡還沒有拉開窗簾，就知道威廉還沒有起來，便壓低聲音對好仁說：“你有客人。”
好仁挺意外。
現在？
老管家看他滿眼問號，對他：“客人已經在客廳裡等候多時了。”
“是誰？”
好仁問。
老管家對好仁：“來人是你的侄子之一，蔣文朗。”
好仁聽來一怔。
好仁心裡一下有點惶。
他馬上就看向房間裡面，牀的方向。
他生怕威廉會突然起來，而且聽到。
“你幫我回絕他的拜訪。”好仁儘量低聲：“還有，叫他以後不要來了。”
老管家當然明白好仁的難處。
他當即點點頭。
想罷，老管家踱去了。
好仁把門合上。
然後，回到了牀前。
威廉還在睡。
看樣子，對剛纔老管家敲門的事，渾然不覺。
好仁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重新進到浴室去，吹乾自己的頭髮。
自從回絕了文朗的拜訪，之後的日子，好仁一直窩在宋公館裡，倒也相安無事。
威廉那次親自出面去酒店接回好仁，讓他自己爆了光，所以，他沒辦法再躲在幕後，生意上的事，好仁已經全數交還給他處理。
這段日子，好仁把自己全心全意投入到書本上了。
直至，爆出錢老頭出事的消息。
“那後來呢？”
“後來？”威廉只是一笑，對好仁：“人還沒有抓到。”
好仁聽來，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
他在威廉身邊坐下，擔憂問威廉：“這件事，對你會有影響嗎？”
威廉淡笑不語，後來，聽聞老管家說有電話找他，他便起身，往書房上去了。
威廉一走，好仁的眉頭就舒緩開來了。
當晚，威廉要參加一個飯局。
而他，則約了一個人，在茶館見面。
一壺清茶，濃香四溢。
琵琶曲，清脆明亮，富有剛性。
一個很厚的牛皮紙袋推送到了被邀約者面前。
那個人拿來，繞開線，往裡一瞧，不由得會心一笑。
“你放心，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的。”
好仁聽來，也是一笑。
“那，就先這樣吧。”那人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仁點頭，目送他轉身離開，不想，看到了阿貴。
阿貴對他展露出了笑。
末了，走過來，坐到了他的面前。
“你挺有本事的。”好仁對他：“錢老都已經這樣了，你卻還敢到處出來晃悠。”
阿貴面對好仁的“讚賞”，笑容不由得一下變大了。
他對好仁：“我的本事怎麼能及得上你？”
他湊近好仁，壓低聲音，補充：“演技那麼好。”
好仁的臉一下拉長了。
阿貴盯着他的臉色變化，末了，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問他：“我送你回去？”
阿貴這般殷勤，好仁的眉微微一挑。
“你這麼殷勤，給我一個理由？”
阿貴聽來，好看的嘴角揚了起來。
末了，他說：“因爲想跟你在一起。”
好仁一怔。
好仁沒想到阿貴會這麼說。
但是，很快，好仁就把心裡的意外感抹掉了。
好仁可不敢忘，阿貴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這個人，一雙眸子黑色沉靜，如同他做人，真假永遠都難以被人辨出。
想來，好仁不說話，直接站了起來。
阿貴知道好仁這樣算是答應了。
他也站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踱出了茶館，往外走了去。
古色古香的庭院，樹上的花香，撲鼻而來。
好仁聞到那甜甜的香氣，停下了腳步。
阿貴雙手插着褲袋，正在他後面跟着，末了，看他停下來，便走到他身邊：“喜歡？”
這已經是阿貴第幾次這樣問他了？
好仁瞥向他。
上次在書店是，更之前，阿貴也這麼問過。
“如果我喜歡，你是不是送給我？”
阿貴一聽，樂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往前走了去。
好仁看他這樣，倒是有些失望。
不過，好仁本來就是隨口而已。
他想來，也往前，出了茶館大門。
阿貴的車子正好被泊車仔開過來，阿貴爲好仁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請他上車。
好仁很合作。
阿貴關上車門，走向了駕駛座位置，眼角餘光的一瞄，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開車門的動作一下定住了。
末了，他往茶館旁角落處的一條黑暗小巷子走了過去。
好仁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於是，好仁也開門下了車來。
阿貴很快就回來了。
他沒有在那裡找到剛纔看到的人影，見好仁緊蹙着眉頭看着他，便是淡笑，解釋：“看錯了。”
好仁瞥向了那個暗黑的角落。
沒有什麼異常的東西。
好仁沒有多想，又重新坐上了他的車。
事隔不到兩天，好仁就收到了一份禮物。
小包裹裡，禮品盒裝着一枚桂花種子。
裡面附帶着的小卡片打開來，裡面是阿貴自己手工畫的一棵樹，還寫着一句話：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好仁失笑了。
他搖搖頭，隨手把盒子丟在一邊，拿起自己預備要看的書，走到沙發前，坐下。
書本翻開沒幾頁，好仁的注意力又不自覺地回到了那個禮品盒子上面。
好仁心思思地，末了，乾脆放下了手裡的書，拿過那個盒子，走了出去。
家裡當值的園丁正在照料着花圃裡的植物。
好仁在他身旁蹲下，把種子亮給他，問：“這個，能種嗎？”
園丁一看好仁，霎地，很意外。
他趕緊就站起來了。
好仁見他看到自己挺緊張，也跟着站了起來。
“沒什麼的。”好仁對他解釋：“我只是想知道這個。”
好仁把種子遞到他面前：“能種嗎？”
園丁接過，一看，是桂花的種子，眉頭一蹙，有些困惑。
桂花一般都是有現成的苗的。
再不行，可以直接把成樹移植過來。
園丁想說，爲了景觀，用種子種，多費事啊。
但是看好仁的表情，一臉求知的樣子，末了，他點點頭。
好仁很開心。
他親自選了塊“風水寶地”，和園丁一起，把種子給埋了。
不久，威廉回來了。
書房裡。
老管家遞上了當天的各家報紙。
上面大大小小的邊幅，居然有何馨蓉的新聞。
那些照片伴隨着內容，繪聲繪色地，述寫着這個女人作爲錢老的情婦，接觸了這麼多的事情，卻能在錢老出事之後全身而退的“傳奇”故事。
威廉看了其中兩篇，只是當個笑話。
好仁倒是完全沒有興趣，看着這一堆鋪天蓋地的，便是一笑。
老管家突然來報，說是樓下的僕人說，來了客人。
威廉聽說來人是誰，不由得微微一怔。
“你不想見他？”
好仁問威廉。
威廉點頭。
威廉想對老管家說什麼，好仁突然：“我幫你打發他吧？”
威廉微微意外。
但是，看好仁很想幫這個忙，他微微一笑，同意了。
好仁下到了樓下。
在待客廳見到那個不同於往日，不再意氣風發的老朽身影，嘴角揚起來了。
“錢老。”
老頭一聽到好仁的聲音，猛地轉臉，看到他，一怔。
威廉沒有出現。
那就說明，威廉並不打算見他。
他的心很急，很氣，但是還是憋着，沒有發作，問：“威廉不在家麼？”
“你覺得，他幫得了你嗎？”
好仁來到他的面前，坐到了沙發上：“怕是不可能吧？”
錢老不想跟他多談。
畢竟，兩人恩怨不淺。
且不論，好仁有沒有以前的那段回憶，錢老對他提防得很。
“威廉什麼時候回來？”
好仁聽罷，笑了。
錢老見他這樣，眼神變化，眈着他：“還是，他就在這裡。”
“錢老。”好仁的背部往後面一靠，對老頭：“你有今天，可不是威廉造成的。”
“看過今天的報紙了嗎？”
好仁一伸手，在一旁伺候的老管家爲他遞上了一份今天的報紙。
好仁在他面前打開來，讓他看看那個佔據不小地方的篇幅。
照片裡的女人，是何馨蓉沒錯。
“現在，外面議論紛紛的，是這個女人何等的有本事，能在你被認定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你知道嗎？”好仁湊近他，聲音低低，像是極度地同情他那般：“你到處躲的這段日子裡，她在幹什麼，她正和她這一生最愛的男人，用你的錢，籌備着她最渴望的浪漫婚禮呢。”
錢老的拳頭，死死地握着，臉色，是難堪至極。
好仁嘴角陰惻惻地漫開了。
末了，他開口：“送客。”
老管家點頭。
好仁放下了報紙，率先踱出了客廳。
老頭一把抓皺了報紙，盯着上面登着的，何馨蓉的照片，氣得整個人都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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