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豐和陳瑾瑜以及那兩個孩子皆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而且再無音訊。
每個人都說:“節哀順變吧,慶少爺,他們一定去了另一個世界裡了……”
似乎也只有這樣的話才能來安慰失魂落魄的李奕慶。
人前他還可以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一回到家, 望着李奕豐空蕩蕩的房間, 他就抑制不住的難受, 張叔瞧着只能長吁短嘆。
他想, 本以爲少爺的好日子來了,卻不曾想是這樣一幅光景。
府裡的其他下人們,現如今也都不敢提有關豐少爺的任何事情, 暗地裡偷偷可憐慶少爺的人不少。
要說,唯一敢在李奕慶面前說話的也就屬嚴大夫了。
張叔每次見了他, 都如同看見救星:“嚴大夫, 你可算來了, 大少爺又在獨自喝悶酒了,你快去勸勸吧。”
嚴謹聽了皺了皺眉, 快步的去了李奕豐住的那個房間。
推開房門,李奕慶已經醉得走不成步子,還吐了,頹然的蹲在那嘔吐,他很難受, 他想, 若是豐兒在, 他也許就不會這般狼狽了, 以前自己喝醉了, 都是豐兒給他端茶倒水清理,可現如今……
想到這更是難受的很, 跌坐在地上,嚴謹忙上前扶起他,李奕慶扭頭看向眼前人,苦笑了一下說:“嚴兄,又來了。”
是啊,這個人又來了,他比往常來的更勤了。
嚴謹冷着臉:“是嫌自己還不夠狼狽嗎?不能喝就不要喝,你說你這是找苦吃不是。”
嘴上雖這樣說着,可還是把懷裡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奕慶小心翼翼的抱回了屋子裡,又是送茶遞水擦洗的好生照料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下午,李奕慶整個人纔算是清醒過來,不過卻沒等出去辦事的嚴謹回來,直接去商行忙了。
等晚上回來時,嚴謹在客廳喝茶,嚴謹見他來了,放下茶杯,開口說:“昨兒醉得那麼厲害,就不能休息一天,明兒再去忙生意上的事情?”
李奕慶淡淡笑了笑:“無礙的。”
嚴謹無語,暗歎一聲,說:“你這是想把自己搞垮嘛。”
“哪有,商行那邊的事不累的。”
嚴謹看着他:“夜不寐,食不安,常飲酒,心傷悲,更甚者日日坐在豐兒屋子裡發呆,你這不是自找苦吃,還是什麼?”
李奕慶神色一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嚴兄誇大了,我哪有。”
“你就有!”嚴謹站起身:“你若再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可真要不管你了。”
李奕慶無言以對,頓了頓,問:“昨晚喝醉酒,是你照顧的我對嗎?”
嚴謹苦笑:“不是我,還能是誰。”又說:“你若再這樣,我真的就不管你了。”
李奕慶尷尬的笑了笑:“有勞嚴兄了,改日,李某一定好好謝謝你。”
“謝?”嚴謹冷下臉來:“你我相識這麼多年,你非要和我這般客客氣氣嗎?”略頓:“你若覺得我在這礙事,那,我走便是。”
“哎,嚴兄。”李奕慶喚住他。
嚴謹停住腳步,扭頭對他說:“慶少爺,其實你的脾氣,有時候挺讓人討厭的。”
說罷,甩袖走了。
留下呆在原地的李奕慶,半響,他長嘆一聲,跌坐在椅子上,揉着微疼的額頭,他和嚴謹自打16歲認識,到現在已經18年了,整整18年啊,風風雨雨,這人從未離開過自己,無論是生意場上的事情,還是一些家裡繁瑣的事情,甚至自己的身體狀況,各個方面,他都在幫助自己,支持自己,鼓勵自己。
有些情感他豈會不知,可他選擇不知,畢竟他不能誤了自己這個好友的一生。
嚴謹真的從李家走了,李奕慶也沒攔着他。
兩人陷入一種莫名的“冷戰”中。
過了年,立了春,李奕慶從他人口中偶然得知,嚴謹要去遙遠的邊關行醫救人。
一下子心裡莫名緊了起來,也顧不上什麼其他,因他實在不捨得那人前去,便去找了嚴謹。
聽完他的勸說,嚴謹笑,他看着李奕慶說:“無礙的,我只是想爲國家出一份薄利,爲邊關的老百姓做一點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聽罷,李奕慶無話可說,想了想,說:“聽說此次前往邊關的有好些人,少你一個也不會有什麼,嚴兄,你父母年紀也都不小了,你是不是……”
嚴謹還是笑:“弟弟們都已經成家立業,也都很孝順,反倒是我,而立之年都已經過了,卻還是孤身一人,他們二老看到我挺煩的,我倒不如去那邊關過上了三年五載。”
李奕慶皺眉:“嚴兄,你當去邊關是鬧着玩的嘛,那可不是去遊山玩水,聽說那地氣候惡劣,還時常有戰事。”
“我當然知道了。”嚴謹道:“我只是去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從京城搬到這,我以爲是對的,可現在看來,我還是錯了,在這我感覺和你離得越來越遠,所以,我想出去看看。”頓了頓,看着李奕慶緩緩柔聲道:“我不在的日子,別再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就當我求你。”
說罷轉身欲走,被李奕慶拉住,道:“嚴兄。”
嚴謹停住腳步,並未轉身。
李奕慶說:“你聽我說,我,我並不是故意要疏遠你,只是,我心裡已經有了豐兒,豈能再做對不起他的事。”頓了頓:“更何況,你這麼優秀,定能找個很好的人的……”
嚴謹苦笑,道:“我知道了。”
嚴謹真的去了邊關之地,而李奕慶雖然學着從失去李奕豐的悲傷中走出來,可又一下子陷入極度思念嚴謹的痛苦中。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竟如此思念嚴謹。
立秋時分,李奕慶正在屋子裡看書,突然房門被打開,擡眼,就再也不忍心移開眼睛。
因爲,嚴謹回來了,渾身上下帶着風塵僕僕的味道,站在那,看着他。
站起身,無措的看着嚴謹,呆愣的空,嚴謹快步上前,一把將他抱入懷中,緊緊的,緊緊的。
嚴謹說:“我試過了,離開你這個方法行不通,這些日子,我想你想的心都快被掏空了。”
嚴謹又說:“你可真夠狠心的,一封書信不曾寫給我。”
嚴謹還說:“李奕慶,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嚴謹更說:“我想要你,就現在。”
聽了,李奕慶溼了眼睛,還未張口,脣就被嚴謹堵住,幾乎是帶着侵略性的熱情至極的吻,不給自己一點點掙扎的機會,似乎只能淪陷。
他們倆熱情的親吻着,從書房一路到了內室的牀上。
李奕慶完全攔不住這人的熱情和霸道,被他褪淨衣衫,壓在身下,想掙扎也沒了力氣。
他想,這人,去了一趟邊關,何時力氣這般大了。
思索的空,身體被貫穿,甚至有一刻他以爲自己在做夢,自己怎麼會無端端成爲了女子那一方?!
嚴謹很溫柔,他說:“別掙扎,也別推開我,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要你。”又說:“我忍了18年了。”
聞言,李奕慶終究是沒狠下心,他只是望着眼前流淚的人,心疼的點了點頭。
□□之後,倆人躺在牀上沉默着,許久,嚴謹深吸兩口氣,道:“你是答應了?”
李奕慶裝傻:“什麼?”
嚴謹看向他,認真道:“我知道你明白是什麼,慶兒,我是認真的。”
李奕慶避開他的眼睛,沉默,許久,他長吁一口氣:“嗯。”
嚴謹大喜,抓住他的手:“此話當真?”
李奕慶看向他,淡淡笑笑:“都給你了,豈還有假?”
嚴謹高興的捧着他的臉,猛親了幾口。
李奕慶微微蹙眉,說:“非禮勿視,把你手拿開!”又說:“認識這麼多年,居然這才發現,你是個好淫之人!”
嚴謹摸了摸鼻子,嘴角帶笑:“我知道你喜歡。”
李奕慶沒再理他,翻了個身,他想,總算落實了,又想,豐兒若知道了,會不會傷心。
不得而知,只有不去想,方能舒坦些。
其實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這種性子真真的是叫人無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