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十分深沉。
對於別人來說可能十分的普通。
但是。
此刻，城鎮之中的大戶楚家卻是十分的悲涼。
“父親，你怎麼就這麼去了。”
“你走的怎麼這麼突然～”
“……”
一聲聲的哭喊聲，在院落之中響起。
讓整個院子變得十分的淒涼。
楚家老爺子傍晚的時候嚥氣了，這一下打亂了許多人的計劃。
因爲他死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辦：沒留遺囑！
這就有些熱鬧了。
院落之中只有一些女眷在哭泣，但是卻看不到一個男人。
因爲此刻羣人正在別的地方，討論着如瓜分家產。
人走茶涼。
僅僅是半個時辰, 原本還算是比較熱鬧的庭院之中，一下子變得空曠了起來。
人全走了。
只有地上那燒了幾張紙的盆子還放在原地。
幾張值錢隨風飄搖。
似乎還在說明着剛剛的熱鬧。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僕役從遠處走了出來，看得出來，他們十分的不爽。
“我呸，什麼東西, 一羣人睡一覺, 讓我們在這兒守夜, 真特麼不是個東西。”
“唉，好好的在這幹吧，誰讓咱們是僕人了。”
一個人十分都不爽，口中不太乾淨，但是另一個卻是已經認命了。
僕人本就低人一等。
就在這時，剛剛那十分不爽的高個兒，突然開口說道：
“你說這老爺子是怎麼死的？”
“按道理來說，他昨天還健健康康的，總不可能今天直接就死了吧。”
“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事兒。”
聽到他如此的肆無忌憚，另外一個僕人，則是迅速的把他拉到一邊捂住他的嘴：
“你不要命了你！”
“竟然還敢妄議主家的事兒，難道忘了上一個亂棍打死，丟進井裡去的那個了？”
看着對方如此的警惕。
那高個兒似乎是十分的不以爲意：
“嗨，這有什麼。”
“現在這羣公子少爺們，一個個的都謀劃着如何爭奪家產呢。”
“哪有什麼閒工夫來這兒？”
一邊說着，他一邊指着地上的那些紙錢, 臉上滿滿的諷刺：
“你看這地下的紙錢。”
“這一張張的, 僅僅才燒了一半兒, 就被風吹了出來。”
“連燒紙的時間都沒有, 他這是不想老爺子在下面過的安生啊。”
“嘿，自家親人不守夜，讓咱們兩個在這蹲着，你說楚家還能好嗎？”
“你就看着吧，早晚得分家！”
“真以爲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羣人還真以爲他們做的天衣無縫不成？”
“當初他們討論分家產的時候，我可是在隔壁的牆角聽着呢。”
“老爺子死的這麼突然，都是這羣人氣的！”
這高個十分的不屑。
也就只有這羣大戶人家，纔會出現這樣的狗屁倒竈的事兒。
估計這老太爺的屍體得多停幾天了。
也就這天氣涼快了。
要是還是前幾日的夏天，那估計可有他們兩個的好受的了。
聽到這高個兒的話，旁邊的那一個僕人，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些都不是咱該管的。”
“咱們兩個還是好好的守着老爺子的棺材過吧。”
“今晚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聽說現在這日子不太太平，可別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一聽這話，那高個兒也是認真起來。
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話說的沒錯，就我二姑奶奶他舅姥爺說，他們村子似乎出現殭屍了。”
“雖說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這棺材咱倆得看好。”
“老爺子死都不安生, 像這種樣子，最容易出現那種神神鬼鬼的問題。”
“咱們可得謹慎點！”
越是小人物，幹某些事的時候越是認真。
畢竟命只有一條。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突然他們聽到了一陣的咳嗽聲。
聲音離他們十分近。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
聽到這個聲音，他們兩個人一瞬間就僵住了。
看了看四周。
只看到除了聊聊幾盞燈火，四周一片漆黑。
院落之中有着之前隨風飄撒。
甚至於，還有一張收了一半兒的紙錢，落在了他的腳下。
夜半時分。
蠟燭都變得十分的萎靡。
這停放屍體的屋子裡，突然光線變得暗了起來。
咳嗽上還在響起。
一時間這讓兩個人有些腿軟。
“高……高個，你去看看。”
“說好的你守上半夜，這應該是你們去看……”
聽到旁邊的兄弟這麼說話，高個兒也是有些不樂意了：
“咱們一起來的，憑什麼讓我去看？”
到了這一步。
兩個人都知道，這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於是呼狠狠一咬牙。
然後開口說道：
“我們一起去！”
這一高一瘦兩個身影，顫顫巍巍的向着旁邊的漆黑大棺材走去。
這時候棺材還沒上釘。
他們一人拿着一根棍子，生怕棺材之中突然跳出什麼東西。
“打……打開吧……”
高個也有些顫顫巍巍，兩個人一邊將棺材蓋兒向着一邊掀。
一邊瞅着打開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那咳嗽聲再一次出現，而且距離他們十分近：
“咳咳咳咳……”
他們兩個向裡面看去，只看到明明已經嚥氣的老爺子，這時候半倚着棺材坐了起來。
嚇！！！
兩個人一瞬間就跳了起來。
“鬼啊！”
“詐屍了！！”
“……”
兩個人這個時候，哪怕手中拿着棍子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屁股尿流的就像遠處跑去。
不一會兒功夫，就跑出了這小院兒。
然而。
這跑出院落的兩個人突然停了下來，好像是有些想明白了。
那高個兒突然開口說道：
“你說老爺會不會沒死？”
“我可是聽說有些人是假死，但是過了那一口氣兒就有活過來了。”
“咱老爺會不會也是這樣？”
“如果要真的變成殭屍的話，那就咱們兩個豆芽，根本就不夠老爺一口啃的。”
聽了高個這麼說，那一旁的瘦子似乎也是反應過來了。
直接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呼哧呼哧的回答：
“呼呼呼……你……你說得對。”
“咱們……咱們要不回去看看？”
沒有追上來，那他們兩個膽子又大了，又變得好奇了起來。
聽到瘦子的提議，那高個立馬就回答道：
“走，咱們回去瞧瞧～”
統一了思想，兩個人一瞬間就變得十分的有底氣。
當然了。
落在地上的棍子也被他們兩個拿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萬一被蹲草叢了，那他們兩個那可就冤死了。
不過他們的擔心很顯然是多餘的。
當他們這次回到小院兒時。
剛剛老爺什麼樣，現在也是什麼樣，看着就是這樣是很虛弱的樣子。
更別說跳出棺材來殺人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慢慢的靠這個棺材。
就在這個時候。
他們兩個聽到老爺似乎隱約間在開口說什麼：
“叫老大來～”
“叫老大來～”
“……”
聲音十分的輕，如果不是他們兩個靠得近，那還真的聽不到！
一聽到老爺說話。
兩個人膽氣更足了，不僅如此，那更是擡頭挺胸，似乎整個人都站直了不少。
只看到高個兒連忙開口說道：
“老爺您先等着。”
“小人這就把大少爺請來。”
說完之後，高個兒就迅速的向着遠處跑開。
只留瘦子在這看守。
而瘦子也是照顧的很認真，畢竟這可是他們兩個的晉身之階。
老爺沒死啊！
高個跑的十分的快，這時候也是拿出了吃奶的勁兒。
一邊跑一邊大喊：
“大少爺，大少爺～”
“老爺沒死，老爺還活着～”
“大少爺～～”
“……”
幾個看着得有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此刻正在大堂之中激烈的爭論。
聽到這一聲大喊。
衆人紛紛把目光轉了過去。
只看到其中最沉穩，手中攥着一塊兒扳指的中年人，突然靠近高個，然後提升開口道：
“你說什麼，老爺沒死？”
“你可知說謊的罪行！！”
看着大少也如此激動，老高個兒先是嚥了口唾沫，然後接着開口道：
“真的，真的。”
“大少爺，老爺真的沒死。”
“老爺又活過來啦！”
聽到這話，旁邊的幾個少爺臉色紛紛大變。
“爹沒死？”
“爹！”
“……”
一時間，衆人連儀表也不在乎了，迅速招呼着人向那小院兒跑去。
一時間。
無數的火把照亮了整個宅子。
“快快快！”
“快來！”
“……”
僅僅不過片刻的功夫。
剛剛還十分淒涼的小院兒，此刻已經人山人海。
楚家幾十口人在棺材前。
其餘的那些僕人紛紛舉着火把，將整個小院兒照亮。
“爹，爹在哪呢？”
“爹，我來了！”
“……”
大少爺推開前面的人，然後來到了棺材面前。
其他幾個人也是紛紛景從。
直到看到你在棺材旁邊的老爺，這才確定了老爺真沒死事實。
“爹，爹你看看我，我老三啊。”
“爹，我老二……”
“……”
衆人紛紛開口，生怕老爺子這時候一迷糊，說出什麼對他們不利的話。
就在這時，大少爺突然大喝：
“都給我閉嘴！！！”
“聽爹怎麼說！”
果然，隨着這話說完，整個院子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幾個人慢慢靠近老爺。
只聽到老葉口中仍然複述着一句話：
“叫老大來～”
“叫老大……”
聽到這話，老大連忙迴應：
“爹，爹我在這呢。”
“爹，您有什麼吩咐說就行，我在這兒呢。”
大少爺連忙抓住老爺的胳膊。
就在這時，那一直萎靡不振的老爺突然睜大了雙眼，然後大聲開口說道：
“不要分家，不要分家！”
“一定不要分家！！”
聽到了這個話，大少爺連連點頭：
“好好好～”
“爹，咱們一家人，不分家。”
一邊說着話，大少爺一邊遞過來的一杯茶：
“爹，您先喝口茶～”
老爺似乎十分滿意。
等到大少爺也伺候他喝完茶之後，整個人身子一鬆。
“啪嗒！”
一下子就倒在了棺材之中。
突如其來的這一幕，讓大少爺有些不知所措。
他伸手在老爺的鼻子上試探。
手一抖，緊接着有些顫抖的說道：
“爹……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