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市就像是凡間集市一樣。
只不過，相比於凡人的集市，這鬼市上面的客人，來歷則是各自不相同。
就像是衛易面前的這一個。
它只是在地上鋪了一個布，然後就蹲在一旁抽菸。
似乎絲毫不在意一樣。
向着那塊布上面的東西看去，只看到只有幾塊黃精與一些好像是從地裡挖出來的珠寶。
雖然都是灰撲撲的。
但是卻也都是比較珍貴的。
再向着這一個店主看去，只看到那分明是一個帶着帽子的大耗子。
只不過因爲他姿勢太像人。
而且還是很熟悉的抽着旱菸, 所以纔給人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似乎是感受到了衛易的注視，那大老鼠口中吐出了一些煙霧，然後用一種滄桑的語氣說道：
“不知道道長看上什麼了？”
“看上什麼隨便選就行，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衛易點了點頭，隨意拿起來那一塊兒拳頭大的黃精。
然後開口說道：
“這一塊兒黃精質量不錯，貧道確實是看上他了。”
“不知道可否以丹丸支付？”
說完之後, 衛易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來了一個小玉瓶兒。
裡面放的不是別的。
正是練出來的駐顏丹。
原本那大老鼠還是神在在的，但是當他聽到衛易說的是丹藥的時候，直接就精神了起來：
“真的是丹丸？”
他看這位衛易手中的玉瓶，整隻老鼠確實有些激動了起來。
“如果是丹丸那確實可以。”
“不知道道長可否讓老朽來看看？”
雖然不是雪山丸。
但是這駐顏丹怎麼着也是草木之精，對於這些妖物也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衛易叫玉瓶推過去：
“自無不可。”
看到了衛易推過來的彈丸，那大老鼠直接把手中的煙槍放下。
兩隻爪子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輕輕的扒開塞子：
“啵！”
一股濃郁的藥香飄出來。
直接就讓那大老鼠，變得有些沉醉了起來。
“好藥丸！”
“草木精氣充足，最重要的是手法足夠獨特，將精氣完全的融合。”
“氣機如此圓潤的丹丸，屬實是極品！”
“道長好手藝！”
說到最後，那大耗子對於衛易也是讚不絕口。
普通的藥丸他也能捏。
只不過，像是這種需要藥材及其複雜，需要控制火候的這種，它就不行了。
“如果有了這丹丸，那後輩子孫開竅的機率也多了。”
“道長只需要給我五顆，不，只需要三顆, 這十幾斤黃精就都送於道長了。”
聽到這個報價，衛易自然也沒有什麼異議，而且這黃精確實也是藥力充足。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咕嚕嚕～”
三顆丹丸，從瓶子之中被衛易倒出來，緊接着落入了那大老鼠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丹丸。
那大老鼠也有些迫不及待：
“這些東西都送給道長啦。”
“老朽先行告退了，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之後，那大耗子連地下的金銀珠寶都沒有收拾，直接就向着一邊離開了。
看着他這麼幹脆利落。
衛易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就在這時，一個手中拿着笏板，身上穿着尊貴官服的判官在他身後出現。
緊接着，他笑呵呵的對着衛易說道：
“既然他已經把東西送給道長了，道長收下就是了。”
“再說了，這些東西對於凡人來說可能是珍貴，但是對於能夠尋找寶藏的老灰來說，這倒也不算什麼。”
“現在他最急的，應該是關於他後輩子孫開竅的問題。”
“前些天聽說他家後輩兒剛生了一窩小的，這老灰整天因爲這事兒急的不行。”
“現在好了，道長的一顆丹藥, 可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看到了身後的武漢官, 衛易也是對着他抱拳行禮：
“原來是判官當面。”
“實在是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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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衛易寒暄的話語, 武判官則是一點的不在意：
“哪裡還有什麼武判官。”
“現如今就連城隍爺都沒了, 在下也只能夠在這開個鬼市，混口飯吃了。”
面對這個情況，已經知道了的衛易，也並沒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題。
只不過。
他對於剛剛的大耗子有些好奇：
“雖說貧道的丹丸質量不錯，但是卻也不至於有着如此功效吧？”
“而且還是普通的駐顏丹。”
“除了坤道女修，估計應該沒有幾個人喜歡這樣的丹丸吧？”
畢竟只是調理外貌，對實力可沒有什麼提升。
“哈！”
武判官開口笑道：
“道長這就有所不知了。”
“這妖物修行有的是走的附靈之道，而大部分則是洗練肉身。”
“如果道長送給他的是增長氣血的，那隻老灰反而並不會如此的激動。”
“妖物修行需要開竅，但是開竅之前則是需要能夠感應天地元氣。”
“氣血丹對他們作用不大，但是這駐顏丹調理軀體，卻是對他們有着意外的作用。”
“如今機緣巧合得此丹藥，恐怕今天晚上就要多幾個入道的小妖了。”
“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道長可能就是他們的緣分吧～”
這種機緣並不是能夠重複的。
只能說是在恰當的時間，有了恰當的物品罷了。
如果下一次再送它駐顏丹，反而並沒有什麼用處了。
得知了其中的緣由，衛易心中也是頗爲欣喜：
“原來如此。”
“緣分果然是無比的奇妙。”
隨後，武判官帶着衛易，在這鬼市之中來回憶的穿梭：
“這鬼市開了也有些年頭了。”
“當初開這鬼市的時候，倒也是抱着增加交流，維持一方安定的想法。”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能夠穩定來這裡交換物資的，也就那麼十幾個老朋友。”
“畢竟在這種年月，能夠耐下性子苦心修行的，那也是一個比一個少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武判官甚至還有些感慨：
“靈機一點，潮起潮落。”
“如今這不知道蟄伏了多少年的老妖老鬼什麼的，也都出來了。”
“以前安定的場面就要被打破了，真是不知道最後有可能演變成什麼樣子。”
“妖吃人，人殺妖。”
“這就是一個新的循環呀～”
武判官修行的年歲長，經歷的事情自然也多。
最重要的是實力強大。
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成爲武判官，也不能憑一己之力壓服百里的妖鬼。
兩個人聊起來倒也並不算是空泛，不過衛易顯然對於城隍內庫更有興趣：
“貧道有一不情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原本是不應該說。”
“但是不說的話，貧道到底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思前想後，還是得對判官開一次口。”
判官對於衛易也是很有好感。
畢竟衛易再怎麼說，也算是保了一方生靈平安。
“還請道長明言。”
“只要能做到的，在下自然也會略盡綿薄之力。”
衛易想了想，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
“不知道判官對於入夢有幾分瞭解？”
“貧道也曾經修行過一門法術，可是如今也只能隨風搖擺，居無定所。”
“如今在這兒着實是雞肋。”
“所以貧道還想要向着判官求救一番。”
神靈從來都是入夢的大佬。
如果城隍神靈還在，那麼衛易自然也不會開口尋求幫助。
但是既然神位已失，雙方自然就沒有了利益的關係。
“原來是這個呀，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既然道長有着機緣在夢境裡道之上有所成就，在下自然也會成人之美。”
“不過想必道長也知道，我等後天神靈能夠入夢，依靠的都是神道符籙。”
“所以在下也只能給道長，一些經驗上面的提示，還請道長不要見怪。”
能夠幫忙指導，衛易就已經很開心了，怎麼可能還不高興。
“豈敢，豈敢。”
“貧道還要多謝判官指教。”
雙方說完之後，只看到武判官手中的笏板，對這兩個人輕輕一揮。
緊接着。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衛易只感覺，自身與陰土之間的聯繫越來越薄弱。
似乎慢慢的獨立於世界。
“這是……”
看着這情況，衛易似乎有些不敢確定。
然而，武判官卻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道長不必擔憂。”
“這不過是些小手段罷了。”
“只有這樣，才能讓道長真切的感受到這夢境的真實。”
說到這裡的時候，武判官再一次揮手。
只看到他們的身邊變得逐漸的迷離起來，不一會的時候就變得光怪陸離。
果然已經進入夢中！
突然，他們兩個的面前一陣扭曲，緊接着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影似乎在呼呼大睡。
“且隨我來！”
武判官拉着衛易，一步走入了真人的夢鄉。
在他的夢裡，似乎有着無數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而且十分的散亂。
突然。
武判官對着夢境一指。
緊接着剛剛還在一直演化的夢境，突然停了下來：
“道長既然有心學習。”
“那麼在下自然也不會私藏。”
“但是夢爲神爲念，其中種種，自然不比神魂法力差了。”
“就像是這一個人的夢境，我等可以在其中隨意的增添色澤變化，甚至可以夢中殺人！”
說到最後，武判官的聲音也是變得凌厲起來。
他睜着虎目看向衛易。
看到的是一個仍然淡然自若的眼神。
“判官自可放心。”
“貧道一切只爲護道修行，自然不會以此爲非作歹。”
夢境實在是太博大了。
他並不是想要專精，只是想把這一個雞肋的法術用上而已。
要不然的話，他覺得得心裡不舒服。
“好好好，那就好。”
“道長且看這蝴蝶～”
大叫了幾聲好之後，判官手中突然出現了一隻色彩斑斕的小蝴蝶。
他迎風招展，這兩個人的面前飛舞飄搖，留下了一條又一條的綵帶。
看起來煞是漂亮。
隨後，武判官開口問道：
“道長，你懂了嗎？”
衛易此刻仍然一臉專注的，看着面前的七彩蝴蝶。
當他聽到判官的話後，整個人突然一愣，緊接着露出了一臉的笑容：
“妙極，妙極……”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貧道懂了～”
說完之後，衛易在判官面前一個轉身。
緊接着整個人化成了七色彩帶，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個閃爍的七色光芒的蝴蝶。
從一個夢中出現。
又從另一個夢中離開。
就好像是從夢中生，在夢中死一樣。
虛幻縹緲。
頗有一種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的感覺。
“心靈纔是一切的根本。”
“貧道的心靈有了根基，那麼夢境自然也有了根基。”
“一切由心，一切順心。”
“多謝判官的教導，您教道理貧道懂了。”
衛易再一起的出現在判官的面前，對着面前的判官感激萬分。
然而。
此刻判官臉色卻有些異樣。
他能不能說他剛剛在故弄玄虛，在裝逼？
但是看到衛易好像真的懂了，他也不知道衛易到底懂了什麼，只不過看起來很唬人就了。
想到這裡，判官也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對着衛易讚賞道：
“你懂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