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葫蘆?”百里陌不否認,剛纔突然看到有個人站在自己牀前時,還真的是有點嚇到了。還好不是大半夜的時候,那不是在拍鬼片嘛。
只是百里陌的話落,卻不見那人動一下。不由地,百里陌心中升起了一絲寒意,看着這個正背對着她的男人,聲色微冷,“你到底是誰?”
那人還是沒有反應,但是就是百里陌打算退步時,那人卻動了。只見他轉過身,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雖然很陌生,但百里陌卻不得不否認,這是一張能夠與司徒刑天一爭高下的臉。
但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此時他帶給自己的危機感,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危險,不是一般的危險。
“她在哪裡?”男人薄脣微啓,神色淡漠地看着百里陌。
“她?你要找誰?”百里陌微微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懷疑他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又或者說是不是在找之前住在這裡的人。之前誰住在這裡,百里陌可是一點也不知道啊。
直到這個時候,男人的視線才定在了百里陌的身上,而他微冷的雙脣也緩緩道出了兩個字,“玉簪。”
玉簪!
百里陌驀地想起之前在來天瀾學院的路上,他們感覺到了那絲異變,難道跟跟前的這個男人有關?如果是這樣的話,不由地,百里陌問了男人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冉子墨。”淡淡的三個字,顯然他對自己的名字並未有什麼,只是對於玉簪卻像是有着一種執念一般。
還未等百里陌有何反應,只見冉雪沫倏地上前,冰冷的手指已經瞬間掐出了百里陌的脖子,“我在你的身上感覺到她的氣息,她呢?在哪裡?”
雖然冉子墨的手掐住了百里陌的脖子,但是力道卻很好地保持在不會妨礙她說話的力道上,僅僅是挾持了她不能有小動作。聽到冉子墨的話,百里陌也沒有瞞着他,“玉簪她已經死了。”
“死了?不可能,妖的性命不止幾百年,她不了能死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了她?我在你身上感覺到她內丹的氣息,你是不是把她的內丹拿走了?是不是你……”越是說着,冉子墨手上的力量便是越重,直到最後已經被百里陌死死地卡住。
狐美人一出了靈魂界,便對着冉子墨不管不顧地咬了過去,而冉子墨只是一腳便將它踢到了一旁。吸血藤是它們之間等階最高的,在狐美人被踢飛後,它就上去跟冉子墨纏在了一塊。
百里陌微微輕咳地在一旁站定,她聽過冉子墨和玉簪的故事,也知道兩人的痛與苦。當初玉簪在衣冠冢前苦等數百年,怎麼也不知道冉子墨居然還會在再出現吧……
不對,冉子墨明明已經死了,怎麼可能在數百年後出現?看着那個正與吸血藤和小寶交手中的冉子墨,百里陌不由想到了之前魔主的話,“冉子墨,我聽玉簪說過你和她的故事。”
冉子墨聽到百里陌的話時,動作明顯一頓,但還是什麼都沒說,一心要把吸血藤和小寶給撕碎
,其中的嗜血可想而知。而他的嗜血,也讓百里陌心中的猜測有了肯定。
“玉簪在你的衣冠冢前等了你幾百年,她當初在你死後去找你,但是找不到你。後來,她把你的銀槍帶到了一個山谷,給你埋下了衣冠冢,在衣冠冢前陪你。”想到那個爲了愛,執意守了百年的女子,百里陌似乎還能想起她眼角的淚珠。
而這時的冉子墨終於是停下了手中的殺戮,看向百里陌時,眼中也是微溼,“她怎麼這麼傻?”
“她不知道你還活着,否則的話也不會……”也不會那樣尋死了,想着,百里陌不由將那內丹拿了出來,隨之拿出的還有玉簪的本體。
當看到玉簪的本體時,冉子墨眼中的淚終於落下。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此時的冉子墨,卻是在經歷過這麼久的事情過後,再次感覺到了那心痛的滋味。
從百里陌的手中接過玉簪的內丹和本體,冉子墨眼中悲愴動容,聲音也帶着一絲顫意,“她是怎麼死的?爲什麼會這樣?我在魔界尋了她幾百年……”
“她在人界等了你幾百年……”百里陌不由微微嘆息,一個原本是魔界的卻在人界苦等,一個原本是人界的卻在魔界苦尋,當真是天意弄人。
如果不是這一份錯過,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結果,也不會有接下來的那個結局。
“當日,她心已死,不再留戀,將內丹助我抵禦體內魔氣。也許她是覺得,這幾百年的等待已經太痛苦了吧,她不想再等下去。”百里陌不知道玉簪可以活多久,但是活得越久,對她而言越是折磨。想來正因爲如此,她纔會選擇死亡這條路。
緊緊握住手中的內丹與玉簪的本體,冉子墨的眸子恢復之前的冰冷,“那日,我被挫骨揚灰,心中不甘終是重生魔窟之中成魔。玉簪是我一心執念,我在魔界尋了她數百年,卻依舊找不到她……早知她在人界,我應該早一步前來。”
“是我……害死了她……”冉子墨仿若悲傷逆流成河般,終是不再多留,自窗口離開。此時的冉子墨的心中亦是無限懊悔,若他早一步做出決定,是不是就能夠見到她……
當晚,距離天瀾學院數十公里遠的一座山峰之上,漆黑的夜空中電閃雷鳴,卻僅僅是那一塊。而在那山峰之上,一個黑色人影站立其上,周身魔氣圍繞,卻是用着一人之力挑釁天地雷鳴。
就在那人險些被天雷轟炸成灰時,一人出現將人帶出了雷罰一帶。如此自找死路的行爲,着實讓人惱火……而那人便是冉子墨。
看着窗外的漆黑的夜空,百里陌今晚也是無眠。因爲白天冉子墨的事情,讓百里陌現在都無法忘懷,如果當時她執意讓玉簪不要自尋死路,是不是還會有機會讓他們兩人團聚?
幾百年……豈是彈指一揮,明明是苦熬而過。
“司徒刑天,不知道我們能夠走多遠……”百里陌不敢說她跟司徒刑天能夠走完一生一世,也許,他們會在神魔之戰中死去,也許
,他們會在之前就因爲兩人的各種原因不得不分開。
也許……其實,會發生在兩人身上的也許還挺多的。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百里陌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直到腰上一緊,頭上也傳來司徒刑天微沉的聲音,“你在想什麼?”
感覺着自己被某人抱在了懷中,百里陌不由微微無語,這司徒刑天怎麼總喜歡對她動手動腳的,明明以前看着是怎麼看怎麼正直。
而百里陌的沉默,也讓身後的司徒刑天越發爲所欲爲了,“是不是在想我?”
“是啊是啊,在想你這個喜歡夜探閨房的人怎麼沒來了。”百里陌輕笑附和着,轉過身對上司徒刑天的視線,“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誰了嗎?”
微微挑眉看着眼前的百里陌,不知道她這麼鄭重其事要說的是什麼人,“誰?”
原本是想幹脆告訴司徒刑天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百里陌突然心生了一種逗弄的心思,“一個男人……”
“男人?”司徒刑天眯起雙眼,危險地看着眼前的百里陌,卻是隨即一笑,徒生一縷邪魅,“你是想我吃醋?”
額……天地可鑑,她可沒有那個打算。好吧,算她服了,是玩不過司徒刑天的,“纔不是,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我見到的那個人是冉子墨,你知道嗎?他還活着。”
“冉子墨?”細細唸叨着這個名字,司徒刑天卻是有些狐疑,“他不是在幾百年前就死了?如果他當真活了這麼久,恐怕也成了一個糟老頭,虧你還知道他是冉子墨。”
見司徒刑天有幾分玩笑的成分在,百里陌微微翻了個白眼,“我跟你說真的,我真的看到他了。冉子墨就跟玉簪說得一樣,模樣當真不比你差。只是可惜,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
“不是人?那是什麼?”好笑地隨着百里陌的話問着,顯然司徒刑天並沒有完全相信百里陌的話。
有些氣惱地踩了司徒刑天一腳,百里陌憤憤然,“我跟你說真的,你怎麼還那樣笑?算了,你不相信的話我就不說了。”
看到百里陌是真的生氣了,司徒刑天也不得不收斂那絲懷疑,轉而一臉認真,“好,你說,我信。”
雖然不滿司徒刑天之前的態度,但是見他現在這樣,百里陌也就將冉子墨的事情與司徒刑天說了。當聽到說冉子墨已經成魔,司徒刑天不由緊鎖眉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冉子墨還未身死時,在我東黎國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雖然他只是個武者,卻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如今他入了魔……”
“他是爲了玉簪入魔,入魔也是爲了找玉簪。一個人在魔界找了玉簪數百年,而玉簪在人界等了他數百年。你說,他們是不是就是有緣無分?如果玉簪再等一年,只要一年他們就可以再見了。”但是她卻沒有等住,也許……也許當初他們不要去到那個山谷,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吧。
突然間,百里陌覺得這一切自己也成了罪魁禍首,促成他們無法相見的是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