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小郡主,喬緋竹的眼角有些酸,眸底閃過點點星光,之後在君臨天下跟大管家不解的目光之下,緩緩的走到了小郡主面前。
大管家本來還想阻止的,因爲最近一段時間,不管是誰跟小郡主說話,小郡主都不會回覆,可是看了看君臨天下,這個年輕人面上帶着淡淡的寵溺跟關切,想來與那個女孩子,關係匪淺吧。
看到這一幕,大管家終是什麼也沒多說,只是安靜地陪在君臨天下身邊,看着喬緋竹走過去。
而喬緋竹走過去,看着坐在輪椅之上的小郡主,看着她已經似是死水一般的面容,再看看她眸底連半點波瀾都沒有,就好像這世上再也沒有可以影響到她的事情了,就好像曾經的自己一樣。
三年前剛從遊戲之中狼狽退出來之時,喬緋竹也似是此時的小郡主這樣,不說話,不睡覺,也不肯吃東西,只是一個人坐在陽臺之上,如同死水一般地看着窗外。
其實喬緋竹知道,那個時候她不是在看窗外,只是絕望地將目光放到了一處罷了。
如今想想,最初之時的絕望,心底還是會有一些壓抑的感覺。
自己持續着那個狀態大約三天吧,沒吃沒睡就坐在那裡,若不是後來喬鶴舞過來,喬緋竹真的不敢想像之後的自己會怎麼樣呢?
可能因爲自己曾經經歷過這樣的絕望,所以此時喬緋竹看到小郡主,有些觸動之感,之後在君臨天下還有大管家的注視之下,這才擡手,輕輕的在虛無之間刻畫着小郡主的輪廓,也可能是在畫着曾經自己的輪廓。
“爲什麼會難過呢?至少他不曾背叛於你,至少他曾經深愛過你,至少他到死都是記得你的好的,你又有什麼好難過的呢?”喬緋竹開口的話低低的,帶着幾分讓人不自覺便心疼的澀意。
可是小郡主卻並沒有去理喬緋竹的意思,只是安靜地看着頭上的天空,甚至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顯然,喬緋竹的話,並沒有半分觸動了她。
而喬緋竹也不在意,輕輕的坐在了小郡主的輪椅旁邊,之後將頭靠在小郡主的輪椅之上,這才接着說道:“這天上的雲捲雲舒,曾經見證過你們曾經走過的路,其實看看也好,至少還有個念想,總好過日復一日心痛的絕望吧。”
喬緋竹的這句話說完,半晌未再說話,旁邊的君臨天下眉眼微動地看着此時坐在地上,看似平靜,實際上似乎已經暗藏着洶涌的喬緋竹。
他早早就猜到了,喬緋竹一定是經歷過什麼,所以纔會變成如今的這個樣子,可是那是他來不及參與的喬緋竹的過去。
愛也好,恨也好,他不曾多調查過。
因爲君臨天下想着,若是有一天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那麼關於那些過往,若是喬緋竹願意的話,便會主動講給自己聽。
若是喬緋竹不願意……
想到這些,君臨天下略微冰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溫和,之後才淡淡一笑,只是脣角的弧度並不大。
若是喬緋竹不願意,那麼便說明了,那並不是一段可以讓她快樂,可以讓她開心的過往,不提也好。
至少喬緋竹不會難過。
“你也曾絕望嗎?”本來大管家跟君臨天下以爲,喬緋竹會再說上很多話,小郡主纔會開口,畢竟這個女孩子的心已經死了,已經太久太久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了。可是小郡主卻在兩個人的自以爲中,緩緩開口。
“絕望過,也曾經試着像你這樣,將自己永遠的墮落沉淪下去,甚至從來都不敢相信,在那樣深的絕望之後,自己還會有心懷希望的一天。”對於小郡主的話,喬緋竹也沒矯情,哪怕是知道此時君臨天下就在身邊,可是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那是她的過去,不管是對的也好,錯的也好,都是屬於自己的人生,別人沒有權利,也不可以去置啄,哪怕那是一段錯誤的曾經。
“然後呢?”可能是許久不曾說話了,小郡主的嗓子帶着幾分啞,甚至發出的聲音,有一半都是帶着破風的。
這模樣,這感覺,甚至說是這聲音,真的跟當初的自己太像太像了。
當初的喬鶴舞在將自己救下,又將所有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之後,站在自己的病牀前,看着絕望的自己,喬鶴舞是怎麼樣說的呢?
其實現在想想,喬緋竹還是會不自覺的苦笑,那應該是長那麼大以來,喬鶴舞第一次,也是到現在爲止,唯一的一次衝着自己那樣大聲的說話,甚至說是發了脾氣的。
“喬緋竹,你看看你現在,不過就是一段感情,還是遊戲世界最爲虛擬的感情,就將你打擊成這樣?一個男人而已,你用得着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嗎?喬緋竹,你真特麼的是個蠢貨。”當時的喬鶴舞也是氣急敗壞,自己放在心尖尖上寵了這麼多年的親親外甥女,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他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所以也不管當時的喬緋竹能不能接受,喬鶴舞是恨恨的說出了那些話,雖然說完之後,喬鶴舞就後悔了。
可是有些話說出來了,就是說出來了,他是爲了喬緋竹好,想讓她重新振作起來,所以那些話說出來之後,他雖然後悔,可是卻也不會收回。
本來喬緋竹對於這樣一段話,也是沒有什麼觸動的。
想想當時她的心都已經死了,又怎麼可能聽得進去喬鶴舞的話呢?
喬鶴舞打小就是父母雙全,而且又是家中的老來子,不僅有父母疼着,連自己的母親,也就是喬鶴舞的親姐姐也是極爲疼愛他的。
所以他感覺不到,喬緋竹在遇到巔峰之後,在感覺到這個男人對於自己淡淡的關心之後,是懷着一種怎麼樣的心境。
若說三年前看得可能還不夠明白,可是如今再想,喬緋竹其實已然明白過來,她對於巔峰更多的還是出於一種依賴,一種對於安全感,深深的期待。
只是最後巔峰卻是親手將這一份信任打碎,而那一份信任其實就像是喬緋竹一直緊崩的神經一樣,一旦被打碎,喬緋竹整個人也便崩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