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來了這裡？
不等慕清瀾開口詢問，鳳天便已經快步走來：
“哎呀，可算是見着你了！這段時間，可讓我一陣好等！”
一邊說着，他的眼神一邊在慕清瀾身上掃了一圈，似是在找什麼。
慕清瀾這才恍然——對了，之前在萬神盛會上，她是答應了鳳天，等事情結束之後，就讓珠珠隨他一同回去。
只是當時情形太過混亂，以至於她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鳳天族長別來無恙。”慕清瀾笑了起來，“瞧我，竟是把這個給忘了，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您大人有大量，不會生氣的吧？”
鳳天其實心裡還是比較着急的，不然也不會專門趕來這飄渺神宗。
可慕清瀾這麼問，他也不好真的承認，只得擺擺手：
“怎麼會？這件事情犯不上生氣，只是我比較着急，這纔不請自來…還請不要介意。”
上古鳳凰一族乃是神獸，地位尊崇，性格高傲，平時就算是對上元族，鳳天的態度也不會如此客氣。
但是此時面前站着的是慕清瀾，自然大不相同。
她可是和珠珠契約了的，而且珠珠對她依賴信任至極，鳳天很清楚，就算只考慮珠珠，也絕對不能輕易得罪慕清瀾。
再說，現在誰不知道飄渺神宗有着一羣神主強者撐腰，雖然只是殘魂，但戰鬥力也絕對驚人。
誰還敢再隨便招惹？
故而，雖然一顆心已經火急火燎了，但鳳天面上還是十分客氣的。
不過他眼中的焦急之色，慕清瀾看的清清楚楚。
她心思一動，倒是有些奇怪。
之前她就覺得鳳天對珠珠似乎格外的看重。
那種重視，絕對不僅僅因爲珠珠成了上古鳳凰，必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只是慕清瀾沒有細問，所以也不太清楚。
但現在鳳天已經直接追到了這邊，這一點就更加可以確定了。
“你倒是回來的正好，我剛纔還在和鳳天族長說起你呢。”
正在此時，門中又走出一人。
仙風道骨，姿態灑然，正是西靈院長。
他笑眯眯道：
“都在外面站着做什麼，大家還是都先進來吧。”
慕清瀾又跟西靈院長見了禮，這才請鳳天再進去，自己也緊隨其後。
五參長老等人則是在門外等候，並未進去。
房間之內，便只有慕清瀾和西靈院長，以及鳳天和雪幽了。
鳳天剛一坐下，就又忍不住看向慕清瀾。
“不知最近，珠珠如何？”
慕清瀾心中明白，這纔是鳳天想要問的。
她手腕輕揮，一道赤金色火焰瞬間飛出。
一個看起來玉雪可愛不過四五歲的小女孩，出現在慕清瀾的身前。
一頭金色的頭髮輕輕垂落而下，身上穿着火紅色的裙子，走動的時候，裙襬便猶如火焰一般輕輕擺動。
但最吸引人的，還是那雙充滿靈性的眼睛。
當看過來的時候，隱隱帶着幾分威壓，令人不敢輕視。
正是珠珠。
看到珠珠出現，鳳天的眼睛立時就亮了。
“珠珠！”
他對珠珠顯然很是喜歡，但珠珠卻興致缺缺。
她只喜歡慕清瀾。
所以，聽到這一聲，她也只是淡淡的看了鳳天一眼，而後朝着慕清瀾走近一步，側過身拉住了她的衣袖。
鳳天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怎麼說珠珠也是上古鳳凰一族的血脈，但如今對慕清瀾，卻比對他這個族長更親切的多…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彆扭的。
但契約的事情他都已經接受，而且之前也很清楚珠珠是甘願爲慕清瀾付出一切的，所以雖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很快平復。
“珠珠，你之前不是答應，要隨我一同回去的嗎？”鳳天聲音溫和了許多，“你看我都親自來了，你便和我一同回鳳凰谷，如何？”
珠珠聞言，垂眸沉思片刻，而後就又看向了慕清瀾。
雖然沒說話，但是徵詢的意味非常明顯。
鳳天看的一陣無力。
想他們上古鳳凰，尊貴至極，而他身爲族長，更是如此，何曾想過，有朝一日，竟然要這般看人臉色？
奈何，不想看也得看。
慕清瀾輕輕捏了捏珠珠的小手，認真問道：
“珠珠，你想回去嗎？”
珠珠本想直接否認，但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嚥了回去。
她抓緊了慕清瀾的手。
慕清瀾輕嘆。
珠珠這竟是有些緊張了…她心中，應該也有些糾結吧？
珠珠畢竟不是天生的上古鳳凰，更加沒在鳳凰谷生活過。
自從出生，她就是六品朱雀，並且直接跟她了。
一路以來，她們一起經歷了許多，珠珠更是從當初的朱雀，直接突破成了上古鳳凰。
其他人都羨慕甚至嫉妒，但其實只有慕清瀾明白，珠珠還是個孩子。
一方面，她對慕清瀾有着深深的依賴，另一方面，她骨血之中，作爲上古鳳凰的天性，也是根本無法忽略的。
她雖然不說，但慕清瀾知道，珠珠肯定還是對鳳凰谷，對上古鳳凰一族，有着一絲嚮往的。
——那是血脈的力量，天生而來，無法消解。
“我覺得你應該去看一看，畢竟那些都是你的族人。”
慕清瀾摸了摸珠珠的頭髮。
珠珠眨了眨眼睛，脣瓣緊緊抿起。
她是有那麼一點好奇，但是…但是離開了慕清瀾，她心中卻很是不安。
慕清瀾如何不懂她的想法？
她想了想，又看了鳳天一眼，果然瞧見他正巴巴的等着珠珠點頭。
“珠珠，你想好了沒有？之前…之前你可是都答應了啊…”
見珠珠遲遲不肯點頭，鳳天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終於，珠珠說道：
“我不想自己去。”
她從來沒去過那裡，也不知道什麼樣子，一個人也不認識，去了有什麼好？
鳳天一愣：
“鳳凰谷數千年都是我們上古鳳凰一族所在的地方，你去了肯定會喜歡的。而且…族中的很多人，也都已經聽說了你，都想要見見你呢。這些問題你都不用擔心。”
珠珠沒有說話，只是抓緊了慕清瀾的手。
慕清瀾心頭忽然閃過一道光。
她寬慰的拍了拍珠珠的手：
“鳳天族長，我想和您做一個交易，不知您是否有興趣？”
鳳天奇怪問道：“什麼交易？”
慕清瀾頓了頓，笑道：
“相信鳳天長老也看出來了，珠珠是想要去鳳凰谷看一看的，但是她終究年紀還小，而且一直以來都是跟着我，所以，讓她單獨去，或許有點難，可若是我陪着她一起…不知鳳天族長，意下如何？”
鳳天瞪大了眼睛：“這怎麼能行？”
鳳凰谷乃是他們上古鳳凰一族的聖地，一般只允許族內之人來往，鮮少有人族能進出其中。
就算是元睿禮提出這要求，他都未必會答應！
可現在，慕清瀾這話說的，怎麼好像她一起跟着去，還是委屈了？
大約是覺察到自己的語氣有點衝，他立刻深吸口氣，放緩了自己的語調：
“實在不是我不想讓你去，但…這鳳凰谷中的確有着規矩，沒有允許，人族是不得進入的——”
“您是族長，您答應了不就行了？”
慕清瀾笑眯眯的打算他的話，聲音溫和而堅定。
“而且，實不相瞞，這一次我回來，是有要事在身的。如果不是爲了珠珠着想，我也實在是不想多跑這一趟。若是您覺得爲難的話，那…不如再等上一等，我把手裡的事情解決完了，再好好的勸勸珠珠，興許說的多了，她就肯自己去了呢？”
一番話說的鳳天目瞪口呆。
反應過來之後，他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了。
欺負人嗎這不是！？
再等等？
再勸勸？
誰知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萬一到時候珠珠還是不肯呢？
他總不能強行將她帶走啊！
——慕清瀾身後那些神主也不是吃乾飯的！
慕清瀾這話聽着溫和，似乎是一切好商量，但其實仔細想想，強硬得很。
珠珠很聽她的話，她要是真的勸了也就算了，她要是說了反話…珠珠可能會徹底絕了這個心思！
好不容易纔壓下心中的火氣，鳳天暗暗的磨了磨牙，再次看向珠珠：
“珠珠，你——”
珠珠什麼也沒說，直接站到了慕清瀾的身後。
其中意味，已經再明顯不過。
鳳天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的要死。
慕清瀾臉上笑意微淡：
“真是抱歉，鳳天族長。您既然不肯答應，那…我也是愛莫能助——”
“去！都去！”
到了這個時候，鳳天知道，自己是不得不低頭了。
不就是破例讓慕清瀾去鳳凰谷嗎？
她都已經和珠珠契約了，去了又如何！？
鳳天心中長嘆一聲，無力的揮揮手。
“你們一起去便是…便當我上古鳳凰一族，對你照顧珠珠多年的回報…”
慕清瀾挑了挑眉：
“鳳天族長，我想你可能搞錯了。我陪同珠珠去，是我做出的讓步，而非是你們吶。”
“什麼？”
鳳天一驚，一臉茫然的看着慕清瀾。
他都已經答應讓她進入鳳凰谷了，她怎麼還說是自己讓步？
慕清瀾手指輕輕在扶手上敲着，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的意思是，請鳳天族長幫我做一件事情，作爲交易，我陪同珠珠，一同前往鳳凰谷。”
鳳天嘴脣一抖，好不容易將那幾個字嚥了回去。
——呸！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