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羅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被慕清瀾這一句給噎個半死。
慕清瀾卻是毫不在意，繼續道：
“這第二，你告訴我們這靈水的源頭在哪兒，將靈水交給我們。”
譚羅這下是真的相信慕清瀾方纔說的那話了。
和第二條比起來，第一條還真的不算什麼！
他這是要將自己的老底兒全都扒走啊！
“你不要太過分！”
譚羅的聲音尖銳了許多。
慕清瀾挑眉：“這就算過分了？譚羅尊主，你方纔想要本少爺的肉身，本少爺都沒說你過分呢。這靈水本就是天地之間自然生成的寶物，有能力者得之。你先前運氣不錯，掌控這靈水多年，現在，也是時候換人了吧？”
“你做夢！”譚羅簡直氣的要死，那一節鎖骨是當年他被困在這裡的時候，好不容易隱藏下來的殺手鐗，多年來多虧了那最後一招音殺，他才能順利的走到今天這一步。
而靈水，更是他在這裡存活的根本！
如果失去了靈水，那麼他也就真的永遠沒有翻身之日了！
這小子是要短接他所有的後路啊！
慕清瀾臉上笑容不變。
“譚羅尊主，你可能不知道，本少爺平常就喜歡做夢，而且最喜歡美夢成真。我知道你捨不得這兩樣東西，不過比起來，似乎譚羅尊主你自己的性命更加要緊一點吧？”
譚羅好一會兒沒說話。
慕清瀾自顧笑道：“你困在這多年，費盡心思，就是爲了有朝一日恢復本體，重回巔峰。但是你應該也知道，這些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的顱骨，還完好無損，而且你這一絲元神，也依然存在。若是嘯月一口咬下去，你的顱骨損毀，那才叫真的必死無疑啊…譚羅尊主，孰輕孰重，你自己應該心中清楚吧。”
話是這樣說，但是要真正做到，卻是難之又難！
這事情放在誰身上，那都是很難接受的。
譚羅被困在天之眼裡面多年，如果今日答應了慕清瀾的兩個要求，那麼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費！
而且失去了這兩個東西，他只怕以後也只能苟延殘喘，再也不可能東山再起了！
譚羅心裡實在是無法接受這一點。
他現在有了一絲後悔，在看到眼前這人完美的肉身的時候，他就應該多想想，一個神魄境，怎麼會平白擁有這樣的肉身？
如果他多想想，甚至直接放棄，改換其他人，早晚也能重塑本體！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人羞辱，生死都在對方一念之間！
但是世界上本就沒有後悔藥，他如今落得這般境地，也都是因爲他太貪婪而已。
慕清瀾輕輕“嗯”了一聲。
譚羅終於恨聲道：“第一個條件我答應你！”
慕清瀾挑了挑眉。
“你就算不答應，也沒什麼，反正你要是不給，嘯月也是能直接咬碎的，是不是，嘯月？”
嘯月配合的點點頭，牙齒又開始在顱骨之上摩擦。
譚羅尖聲道：“我都已經答應你了，你還要怎樣！”
慕清瀾手腕一甩，海金沙藤便是迅速飛出，捲住了那一節喉骨。
輕輕一拽，便是迅速飛回落在了她掌心。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元力包裹，封鎖了那喉骨和外界的一切聯繫，而後將那一節喉骨扔到了芥子鐲裡面，隨意的真像是在扔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般。
“第二個條件，我可以告訴你，絕對不可能！因爲我也不知道這所謂的靈水源頭，是在哪裡！”
譚羅說的十分乾脆，似乎已經破罐破摔。
“反正我只能做到這麼多，你若是還不相信，那麼就直接殺了我便是！”
慕清瀾眼中似有微光閃爍。
“哦？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本尊有什麼必要騙你！”譚羅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
慕清瀾心中冷笑。
這譚羅真是當她三歲小孩呢，以爲放出這樣的態度，就能讓她相信？
她笑着反問道：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麼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做到，從被困者，成了掌控者呢？這靈水雖然是天地寶物，卻並沒有自己的意識。總不能，是它自己主動讓你成了主人的吧？”
譚羅有些震驚，也有些發慌：“本尊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一邊說着，他心中一邊瘋狂的想着，這少年怎麼聽起來很清楚他的事情一般？
“我在說什麼，譚羅尊主你心裡清楚。這靈水對你而言很重要，我能理解。不過真是不巧，我恰好也看上了這靈水，麻煩你還是割愛吧。早點交代，嘯月還是能給你點痛快。不然…”
“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就是殺了我，我也還是不知道！”
譚羅的態度已經完全狂躁了起來。
慕清瀾笑了笑，眉眼彎彎，忽然看向了一旁的歐陽茉，柔聲道：
“茉茉，我知道你喜歡這靈水，但是看樣子，譚羅尊主是真的不知道，我不能把靈水送你了，你不會生氣吧？”
歐陽茉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很快便是反應了過來，淺淺一笑。
“怎麼會？不過…的確是有些遺憾呢…”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玉色的鐲子，嘆了口氣。
“總覺得這裡面空空蕩蕩的，心裡不踏實呢。”
慕清瀾心疼的捏捏她的臉蛋：“放心放心，這裡面一定不會空空的，不如，我讓嘯月在譚羅尊主的顱骨之上，給你咬出一朵花來怎麼樣？”
噗嗤。
南宮潯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破瞳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是微微勾了勾薄薄的脣角。
歐陽茉歡快的點點頭：“好啊好啊！”
始終在一旁，忍着不去將慕清瀾的手從歐陽茉的臉上拿下來的衝動的雲翊，聽到兩人的對話，素來清冷的容顏，也是龜裂了片刻。
嘯月歡快的晃晃腦袋，兩隻前爪果然朝着那顱骨之上抓去。
看那鋒利的爪子，保不齊真是要劃出幾道來。
譚羅終於瘋了：“住手！”
慕清瀾有些驚訝的問道：“譚羅尊主，你不會不願意吧？”
譚羅只覺得自己如果本體還在，必定要被氣吐血了！
試問這天下，有誰會願意！？啊！？
“你到底想要怎樣！？這個條件，本尊說了，就是做不到！其他的條件你隨便提！”
慕清瀾一臉不在乎。
“可惜了，我還有我們家茉茉，對你其他的東西都不感興趣。你要是能答應，現在就說，要是不能答應，那也別浪費我們時間了。嘯月一直叼着，也是很累的。”
嘯月頓時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拼命點頭。
那顱骨也是跟着搖來晃去。
譚羅尊主覺得，自己就算是能出去，只怕也是已經丟盡了臉面！
場中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
慕清瀾擡了擡眼皮，嘯月牙齒一個用力！
“我說！”
譚羅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般，尖銳而不甘。
慕清瀾卻是毫不在意，笑眯眯道：
“譚羅尊主，您早這麼說，不就行了嗎？嘯月，看看你把譚羅尊主咬的。”
雲翊淡淡看了一眼，果然瞧見嘯月稍微鬆開一些之後，譚羅尊主的顱骨之上，竟真是有着一道淺淺的凹痕。
那真是…被它咬的…
就算是雲翊，也覺得這場景有些看不下去了。
堂堂一代尊主強者，曾經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縱橫大陸。
最後自己的顱骨竟是被一隻小黑狼咬出了一道痕跡來…雖然損傷不大，但是羞辱卻是十成十了。
“本尊若是說了，你便讓這小畜…讓它鬆開！並且立刻離開這裡！”
譚羅到現在還能強行壓下心中怒火，說出這番話來，慕清瀾也是心中又警惕了幾分。
她笑道：“自然。”
譚羅頓了頓，次啊終於一字一句道：
“靈水的源頭…就在那水晶柱之下！”
慕清瀾擡眸：“銀風，把那水晶柱刨開看看。”
銀風身子一轉，龍尾橫掃！
沒有了譚羅的威力阻攔，這一次，水晶柱應聲爆裂！
而後，銀風竟是騰空而起，從半空之上，朝着那水晶柱底部衝了進去！
它周身鱗甲十分堅硬，所以整個便先是一個銀色的鑽子一般，直接打通了那水晶柱的最底端！
噗！
當那水晶柱完全碎裂開來的時候，便是忽然有一道清澈的水流，衝了上來！
慕清瀾眼睛一亮。
“茉茉！”
歐陽茉當即擡手，心念一動，那玉色的鐲子上便是散發出一道淡淡的輝光！
很快，那一道水流，便是朝着她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