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上？
慕清瀾徹底愣在了當場。
看着面前鄭重行禮的楚俞院長和三位長老，慕清瀾整個人都蒙了。
而旁邊的鳳陽長老和歐陽茉，顯然也沒有比她好到哪兒去。
慕清瀾下意識的上前，要扶起幾位：“院長，長老，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我受不起這樣的大禮——”
楚俞院長隨着她的動作直起身，神色卻是極爲認真嚴肅。
“多謝君上。”
瑤光長老幾人，也是這才起身。
雖然沒有說話，然而眼中的神色，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慕清瀾難得結巴了起來：“院、院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不過是將那個星陣帶走了，怎麼他們的態度，忽然不一樣了？
楚俞院長這才笑起來，長長喟嘆一聲。
“君上，這話——”
“院長，您還是喊我凌寒吧。”慕清瀾聽着這稱呼，實在是有些彆扭。
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是眼前這幾位，分明都是她十分敬重的長輩，如此對她恭敬行禮，她實在是不敢受。
然而楚俞院長卻十分堅持。
“如今君上既然已經取走鎮魂石魄，那麼自然就是我等的君上。稱呼不可亂。”
楚俞院長聲音還有一絲顫抖，顯然是在努力壓制着心中激盪的心情。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是真的能等到這一天…真是沒想到…”
他本以爲自己的這一生，會和之前的歷任院長一般無二，甚至因爲這些年學院的逐漸沒落，他還曾經暗暗的自責了許多次。
可沒想到…那麼多人沒能等到的奇蹟，他竟然等到了！
慕清瀾連忙道：“院長，您先把這些跟我說清楚。我怎麼就成了…君…”
楚俞院長連連點頭。
“此事說來話長。”
…
從楚俞院長和瑤光長老幾人的敘述之中，慕清瀾才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千年前，整個大陸上一片紛亂，各家勢力鬥爭極爲厲害，所以很多沒有家族依靠的年輕的修煉者，也沒有機會能得到系統的修煉機會。
西靈院長本身實力極強，幾乎可以說是橫掃大陸。
這樣的情況下，西靈院長便是打算親自創建一個學院，給這些人以好的環境和機會修煉。
那些零散的年輕的修行者，紛紛慕名而來。
雖然有不少人眼紅西靈院長挑選的這個絕佳的修煉地方，但是因爲西靈院長聲名顯赫，所以無人膽敢來犯。
而西靈學院也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日益壯大。
在那之後，其他的一些學院，也逐漸發展了起來。
其中就包括後來五大學院之中的那幾家。
甚至於連五大學院的聯盟，也是西靈院長提出來的。
當時按照西靈學院的地位，本不必如此。但是西靈院長認爲在當時亂鬥紛爭的大陸之上，想要立足，就必須聯手。
這樣，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能保全更多的年輕修煉者。
但是在那之後不久，西靈院長便是遭遇了意外。
外人都以爲西靈院長是突破不成，走火入魔隕落的。
但實際上，只有西靈學院的人知道，並非如此。
因爲在西靈院長“隕落”之前，他就已經挑選好了下一任的院長，並且挑出了七個人，任命爲七星長老，令他們世代守護西靈學院。
與此同時，他留下了不少的秘密，分別交給他們保守。
其中，包括第七峰，也包括這鐘粹殿！
院長和七星長老的位置，人員更迭，然而一代代下來，卻始終不曾忘記那最重要的使命。
而在這之中，便有一條——誰能進入鍾粹殿，取走那雕刻了星陣的鎮魂石魄，誰便是成爲他們的君上！
所謂君上，地位高於院長和七星長老，一聲令下，莫敢不從！
這也是爲什麼，剛纔楚俞院長堅持要喊慕清瀾爲君上。
長久的沉默之後，慕清瀾終於完全消化接受了他們所言，長舒一口氣。
“也就是說…西靈院長除了西靈學院之外，其實還建立了一個勢力？而這個勢力…便是爲所謂‘君上’所用？”
“不錯。準確的說，現在，這勢力，已經在你的手中。”楚俞院長認真說道。
慕清瀾扶額。
西靈院長這人…怎麼說呢…
她甚至覺得他是故意刁難他的後人的，留下了這麼多的秘密不說，將這些都揭開之後，竟然還要接手他千年前留下的另一個勢力？
慕清瀾想了好一會兒，問道：“那個…既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那這個所謂的勢力…應該也已經沒落了吧？更甚至，可能都沒剩下多少人了啊…”
西靈學院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
慕清瀾也算是曾經專門研究過大陸史的，從不知道有什麼勢力，是曾屬於西靈院長的。
瑤光長老噗嗤一笑。
“那可不一定。你尚未發出召喚，又怎知沒人？我們幾個，現在不都是你的人？”
慕清瀾苦笑。
她素來將他們當十分敬重的長輩，猛然有了這個身份，他們的態度轉變，她還是很不習慣。
“不錯。當初西靈院長突然斷了聯繫，但其實在那之前，已經做好了安排。所有相關人員，都散落在大陸之山的各個地方。雖然已經千年未曾召喚，但，不試試怎麼知道？”玉衡長老開口，倒還是比較樂觀的。
慕清瀾心中卻並不這樣想。
任何一個勢力的發展，都需要一個極強的領導者組織和帶領，西靈院長當年就那麼隨意的將人散開，如今想要聚集，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些人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些追隨者，而她也不是當年的西靈院長啊。
如此，對她而言，其實這無異於是一個大而散的攤子。
想要收拾，不知要花費多少力氣。
她對西靈院長是心存感激的，但是對這件事情，她也的確是不看好。
更何況，她自己身上還揹着極爲沉重的任務，如何能有精力再管這些？
似是看出了慕清瀾的猶豫，楚俞院長溫聲勸慰：
“放心，這並非是要君上你立刻將這些人重新聚集起來，更不是要你朝夕之間，就重現當年西靈院長的輝煌。這個事情沒什麼可着急的，君上可以隨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慕清瀾輕嘆口氣。
“院長，您不必勸我。我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很多事情，但是有一點我是明白的。西靈院長當年既然留下了這些，必定是有着自己的考慮的。若是我真的不管不顧，那豈不是白費了他的一番心血？”
楚俞院長几人對視一眼，皆是鬆了口氣。
他們之前也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少年站到了這個位置之上，但如今，的確沒有比他更好的選擇。
慕清瀾一手托腮，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問道：“只是，我尚且有一個疑問：西靈院長創建這個勢力，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
甚至，直到千年之後，也依然未曾放棄！
就算她真的接手了這些，成爲了這所謂的“君上”，又意味着什麼？有着什麼樣的意義？
楚俞院長猶豫片刻，才說道：
“君上可能不知，當年西靈院長給這勢力取的名字是…”
“飄渺神宗。”
慕清瀾猛然睜大了眼睛。
“什麼！？”
…
飄渺神宗。
慕清瀾是知道這個名字的。
甚至用如雷貫耳，也好不誇張。
因爲飄渺神宗，曾經是大陸之上最頂尖的勢力之一！
傳聞飄渺神宗極爲神秘，和其他勢力的交涉極少，但只要和人對戰，從無敗績！
除此之外，飄渺神宗還掌握着天下最多的秘密！
很多人想要查清楚一些事情，都會想辦法聯繫飄渺神宗的人，哪怕酬金驚人，也依然樂此不疲，心甘情願。
因爲再隱蔽的消息，他們也能查出來！
若是他們想查，任誰都會被查個底朝天。
這也是諸多勢力對飄渺神宗忌憚萬分的原因之一。
曾經有人想要對他們的人下手，最後卻是被反殺！連個全屍都未曾留下！
只是，飄渺神宗出現的快，可消失的也快。
誰也不知道，後來他們是如何銷聲匿跡的。
有人猜測飄渺神宗是被人屠門了，但是也沒有任何證據。
慕清瀾當年看到這一段的時候，還曾經爲之感到可惜。
畢竟，想要建立出這樣一個訊息發達，力量滲透大陸的勢力，不知要花費多少心血、
就這樣沒了，是很讓人遺憾。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某一天，自己竟然會成爲飄渺神宗的掌權者！
慕清瀾靜靜坐在椅子裡，卻是怎麼想，怎麼覺得荒唐。
她忍不住笑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飄渺神宗…
飄渺神宗曾經的主人，竟然是西靈院長…
誰能想到？
“當年西靈院長的確有着宏圖大志，只是尚未來得及實現，就…但他當年留下這麼多的伏筆，也是謹慎至極的。雖然飄渺神宗已經消失許久，但是是否要重振，還是要看君上的意思。”
楚俞院長的聲音很是平靜，也很誠摯。
慕清瀾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
他們任何一人，都不會逼迫她做什麼。
可…
慕清瀾沉吟許久，整個大殿的空氣，都似乎凝固。
終於，她站起身。
“院長，長老，我有些私事，需要立刻前往西疆域。至於縹緲神宗…”
幾人的眼中，都忍不住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慕清瀾轉過身，嘴角揚起。
“至於飄渺神宗，我自然會竭盡全力，重新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