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小六聽了心裡一驚。看來一眼萬莫非,人家壓根就不在意,好似跟他沒有任何關係,而事實確實是跟他沒有關係。
“你……想去?”萬小六試探着問。
“我不想去,我娘也不想我去。”萬春花哭着搖着頭。
“哎……真是迷信害人。”萬小六真是痛恨死了這個迷信。
“今晚是來跟你們道別的。我聽說劉家讓你每個月初一、十五去給劉少爺燒飯,你去,可一定要去看看我。”萬春花說着就伸手拉着萬小六的手。此時萬莫非終於看過來了,不是看萬春花,而是看萬春花牽着的萬小六的手。
“嗯,只要我去,就一定去看你。你爹孃也真是,在家過簡單的生活多好,爲嘛非要你去?”萬小六突然好同情萬春花。
“我娘不讓我去,我爹非要我去。”萬春花一邊抽泣一邊說。
“哎,那現在你妥協了?”萬小六還是希望萬春花能反抗的。
“我也沒有辦法……”萬春花說到傷心處,哭得更厲害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爹孃之命,也難爲,還是你好,好歹還有爹孃爲你操心,哪像我啊……”萬小六也被感染了低落情緒。
“你走吧。”萬莫非感覺萬小六又難過了,對萬春花下了逐客令。
“嗯,小六我要走了,你去劉家一定去看我啊。”萬春花更難受了,自己多捨不得萬莫非,而萬莫非對自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今夜本就是來跟他道別的。
“嗯,我一定去看你。”萬小六拍拍萬春花的手承諾道。
“謝謝你,小六,我走了。”萬春花說着就出去了,漆黑的路,下着雨,就那樣往回跑着。
“哎,她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樣。”萬小六站到門外看着漆黑的夜裡。
“洗澡吧。”萬莫非把水都倒在盆裡了。
“好吧。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萬小六感嘆道,其實自己應該高興,少了一個纏着萬莫非的人,也少了她家人的糾纏。哎喲,這又纔想起來萬莫非剛纔抱着自己,他身上都淋溼了。
“你身上都溼了,你先洗。”萬小六躺在萬莫非牀上讓他先洗。
“沒事,你先洗。”萬莫非推讓着。
“我數三聲,你不去洗我就生氣了。一……二……”萬小六閉着眼睛數着,數到二,萬莫非只能依着她進去洗澡了。
萬莫非洗好澡出來,萬小六已經睡着了。不忍喊她,卻不得不喊她,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嗯?”萬小六不高興地扭了一下臉。
“洗澡了。”萬莫非輕聲地說。
“不要,我困。”萬小六眼睛實在是睜不開。
“要不……要不我幫你洗?”萬莫非的聲音曖昧而低沉。
“討打。”萬小六一瞬間睜開眼睛,伸手就在他頭上來了個爆栗子。
“你這個壞蛋。下次再敢這麼說,看我不揍你。”萬小六說着就起牀了,還不甘地用兩隻在在他的兩邊臉頰上捏着。還很高興地說:“好像豬八戒啊。”
“現在高興了?快去洗澡吧。”萬莫非只要看到萬小六高興,就會心情好。
“懶得理你。”萬小六說着就扶着萬莫非的肩膀穿好鞋子進屋了。
萬小六洗好澡出來,萬莫非已經習慣了進屋去把水端出來倒掉,把兩個人換下的髒衣服裝進木桶裡。
進屋睡覺的時候,萬小六把門關上,靠在門上,想着,門是上閂還是不上閂。最後什麼都沒做就上了牀。自然沒多久,某人就推門進來了。
每次都是先在牀外邊躺下睡一會,再慢慢向萬小六靠近,伸手抱着她在懷裡。
兩個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
這一夜自然睡得極熟。
天亮,萬莫非起來煮好粥洗好衣服,萬小六纔起來。
“你說我爲什麼腰痠背痛的啊?肚子也痛,我昨天吃了什麼?”萬小六不想動,出來又躺到竹牀上。
“怎麼了?”萬莫非聽到萬小六不舒服就緊張。
“我腰痠背痛的,肚子也不舒服。”萬小六說。
“我給你揉揉?”萬莫非問。
“不用了,我再躺躺。”萬小六說着就側身睡着。突然感覺身上好像尿液一樣的東西流下來了。心裡咯噔一下,來了這麼幾個月了,也沒有來過月經,今天不會是來月事了吧?想到這裡知道壞了,萬一剛纔是血,那可咋辦。想到這,就趕緊捂着肚子往屋裡跑,並關上門上了閂。
“怎麼了?”萬莫非感覺莫名其妙,跟着到了門口問。
“沒事,別管我。”萬小六道牀邊,把褒褲一脫——果然是來月事了,衣服上都弄到了,這可咋辦?萬小六慌了,這個時候沒有衛生巾,要怎麼弄啊?總不能拖着褲子在房間坐着吧。
“怎麼了啊?”萬莫非在外面拍着門喊道。
“哎喲,煩死了,你能不能去幫我把大娘找來?”萬小六現在唯一能找的只有大娘了。
“找大娘啊?讓她到我們家來?”萬莫非很奇怪。
“恩恩,讓大娘到我們家來。”萬小六脫了褲子蹲在地上不敢動。
“好,你別急,我現在就去。”萬莫非向萬小六肯定是有什麼急事,就趕緊跑向大娘家。
到了大娘家,大娘正準備送萬小九去萬小六家,看到萬莫非一個人這個時候到了很奇怪問:“莫非,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
“大娘,小六早上起來就說腰痠背痛的,還肚子不舒服,她現在一個人關在房間,不說怎麼回事,也不開門,讓我來找你,讓你快去。”萬莫非有些焦急。
“哦?”大娘皺着眉頭想着這是怎麼了,突然茅塞頓開,笑着道:“呵呵,是好事,沒事沒事,你別急,你跟小九先去,我拿上東西就來。讓小六等我一下。”大娘說着就把小九的竹夾遞給萬小九,自己轉身又進屋了。
萬莫非真不知道大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聽她的話先回去,萬小六一個人在家,真是不放心。
萬莫非前腳到家,大娘後腳就到了。直接到萬小六門口敲着門道:“小六,是我,大娘來了,你開開門。”
“大娘,你怎麼纔來?”萬小六帶着哭腔打開門。
“我跟着莫非就來了,你別急啊,這事沒什麼大不了了,女人都會有這麼一次的。”大娘安慰着萬小六。
“那我現在怎麼辦?”萬小六的樣子很滑稽,褲子到了大腿了。
“別急,我帶了這個,這個啊,叫月事帶,縫了很多層。我約估摸着你也要成人了,沒事就縫了幾個,今天剛好用上了。”大娘高興地說。
“這個怎麼用啊?”萬小六爲難的看着這個叫月事帶的東西。
“看到這兩根帶子麼?把這個繫到腰上。”大娘教着萬小六。
“哦,好,你先出去哈,我自己來。”萬小六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你這孩子,還害羞了。”大娘笑着也就出去了,萬小六趕忙關上門。
沒一會,萬小六就穿戴整齊的出來了,弄了水來洗手。被大娘攔住了。
“你這孩子,這個第一次,你別碰涼水,否則以後肚子疼。”大娘拉住萬小六的手道。
“啊,還有這個說法啊?”萬小六很奇怪。
“那是自然,大娘是過來人。莫非,這幾天別讓小六幹活,也別碰涼水,就讓她在家睡幾天。”大娘吩咐着萬莫非。
萬莫非很奇怪的看着萬小六,對大娘點點頭稱是。
“那好,小六有事就去我家,我就先走了,你躺牀上休息休息吧。”大娘說着就要走了。
“大娘。”萬小六想起來什麼,追着大娘出去了:“大娘,你怎麼知道我來月事了?”
“莫非到我家說你腰痠背痛,肚子不舒服,我就想着差不多*不離十,所以就拿着東西跟着過來了。”大娘笑道。
“哦,好,謝謝大娘。”萬小六抓抓頭,很不好意思。
轉身看到屋內的萬莫非,突然頭疼起來,這個少根筋的男人,要是問起來怎麼辦?
“快進來,外面在下雨。”萬莫非已經出來了,拉着她往屋裡走。
“嗯。”萬小六慢慢騰騰地往回走。這真是丟死人了,他若問起來,該如何回答?
“大娘說你要躺着,那就吃飯後就到牀上躺着吧,反正今天下雨也沒有什麼事。”萬莫非真不知道怎麼說比較好。
“嗯,沒事哦,你別聽大娘說得那麼嚇人。”萬小六牽着萬莫非的衣服進屋了。
萬小九正在研磨,看到萬小六進來就問:“六姐,你怎麼了?”
“我亂吃東西,拉肚子了。”萬小六胡謅着。
“拉肚子怎麼在屋裡呆着不去茅房?找我娘做什麼?”萬小九隻是個孩子,他能理解的也不多。
“這個,這個,這個,今天之內給我背下來,背不下來晚上不準睡覺也要背。”萬小六拿過萬小九的書,對他胡亂指着好多。
“六姐,這個我們還沒有學到。”萬小九瞪着大眼睛看着萬小六。
“讓他教你兩遍,然後給我背,背出來爲止。”萬小六不說話了,把粥端過來吃。
“師傅……”萬小九求救的看着萬莫非。
“聽你六姐的。”萬莫非自然是聽萬小六的,萬小六的話那肯定就是要聽的。
“可是……”萬小九臉皺成了一團。
“再可是就加。”萬小六吃着粥,不理萬小九的叫苦。
萬莫非跟萬小六一條心,看都不看萬小九可憐的祈求的眼神。
吃過飯,萬莫非洗碗收拾,萬小六拿出鞋底來打着,纔到手上,就被萬莫非接下來了。
“大娘說你要休息,你是在這邊睡還是裡屋睡?”萬莫非問。
“我真沒事。”萬小六嘟着嘴道。
萬莫非突然對着萬小六的耳邊說:“第一次來葵水,是大事,成人了以後可以給我省好多好多小孩子。”
萬莫非的話像炸彈一樣,炸得萬小六滿臉通紅,兩耳嗡嗡作響。
“你這個壞蛋。”萬小六伸手在萬莫非身上捶着,萬莫非笑着把她的手放到嘴邊無聲地勤勞一下,萬小六的臉燒得發燙,嘟着嘴祥裝生氣。
“師傅,這個我不會讀。”人精萬小九捧着書到了他們面前。把書拿給萬莫非看,萬小六又捶了一下萬莫非,就進到房間去了。這個男的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這一天萬小六基本都是在牀上度過的,到這個世界,第一次來這個事情,沒有什麼經驗,也是怕,而且肚子一直漲着不舒服,確實也不想動。
到了下午,萬小六指定的萬小九要背的課本也背好了,萬莫非作爲獎勵,早早就讓他回家了。
萬小六跟萬莫非商量,不知道白霧會不會下來,讓萬莫非煮了白米飯,又把那半隻雞燒了。這些自然都是萬小六躺在萬莫非的牀上,指揮着萬莫非做的。
天剛一黑下來,白虎就蹦跳回來了。沒一會,白霧也跟着進來了。
“你來啦,把門關上,隨便坐。”萬小六半躺在萬莫非的牀上,看着書。萬莫非還在燒着飯。
白霧看到屋內的景象,心裡像刀割一樣痛,原來主子在過着這樣的日子,心裡對萬小六是極恨了。走到萬莫非身邊,往他面前一跪道:“主子,讓你受苦了。”
“不準哭了,再哭扔出去。”萬小六真是看煩了一個大男人哭。
萬莫非看着跪在面前的白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管以前我是誰,現在我是萬莫非,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我不希望因爲你的出現,而打亂了這種生活方式。”
“主子,你受委屈了。”白霧淚眼迷離的看着萬莫非。
“喂,我可沒虐待他啊,你別想太多,快起來吃飯吧,爲了等你,我都快餓死了。”萬小六說着就坐起來準備到桌子邊上吃飯。萬莫非看她要起來,立馬越過白霧過來,給她穿鞋子。
萬小六坐在牀沿,晃着腳,萬莫非蹲在邊上給她穿鞋子,兩個人都是很淡定的,覺得很正常的事情。卻看呆了白霧。自己的高高在上的主子,竟然爲了一個村姑穿鞋,爲她做飯。白霧真的不能接受。白虎卻見怪不怪地趴在萬莫非的牀位眯眼打盹,這兩天真是累壞了。
“喂,你別這個眼神好不好?快來吃飯吧。”萬小六受不了白霧的眼神。
“多謝姑娘。”白霧想,這些肯定都是主子自己願意的,否則以主子的心氣,怎麼可能做這些事情,也可能是主子失憶了的原因,等自己想辦法幫主子恢復記憶之後再說吧。現在最大的高興是主子還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機會。
“別用那眼神看着我們,我就很感謝你,至於你跟我說謝謝,那還是免了吧。”萬小六說得直白,讓白霧臉一紅。
“吃飯。”萬莫非把菜端到桌子上,對着背後的白霧說。
“是,主子。”白霧高興的站起來,幫着端菜端飯。三個人開心的吃着。雞湯給白霧單獨盛了一碗,還有的就用盆子裝着放在桌子上,萬莫非時不時地給萬小六夾一塊肉。
“我不喜歡吃這個醃過的野雞燒的湯,你多吃點,主要是考慮你們兩個身體虛弱才做的,這個雖然沒有新鮮的野雞味道鮮美,卻也還是營養的。”萬小六把雞塊又夾給萬莫非。
“我明天上山看看,打兩隻新鮮的回來。你也需要補身子。”萬莫非低聲地說。
“不要,我不想吃。”這下雨的,連續下了好幾天,山上萬一有個什麼滑坡,那真不得了。
“大娘說需要補。”萬莫非說。
“我怎麼沒有聽到她說我需要補?”萬小六就奇了怪了。
“我帶大娘回來的時候說的。”萬莫非也只能騙着萬小六。
“化的了!吃飯。”萬小六不說話了。
白霧好久沒有吃白米飯了,吃了一碗,在想着要不要去盛第二碗,萬小六放下筷子,拿過他的碗,去給他又盛了滿滿一碗。遞放到他面前:“你要多吃點,你最需要營養了。”
“謝謝。”白霧有點不好意思的接過碗,心裡這纔想,主子對這個姑娘如此上心,必然有他的理由,這個姑娘雖然嘴上不善,心地卻很好,知道自己不好意思去盛飯,就以這樣的方式爲自己盛飯。
這一切萬莫非都看在眼裡,心裡說不出的感覺,對萬小六卻又多了一些喜歡。
三個人吃完飯,萬莫非開始收拾碗筷,白霧看到,立馬起來幫忙,讓萬莫非坐,而萬莫非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很自然而然地做着事。
白霧搓着手,不知道該怎麼弄了。
“喂,你要不要帶些米麪上山?”萬小六問。
“謝謝姑娘,不用了,我現在身體恢復了,在山上能打獵。”白霧感激地說道。
“那好吧,你明天晚上再來。”萬小六在下逐客令了。
“多些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說不當說。”白霧站在萬小六面前說。
“最怕這個問題了,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要說,你不知當說不當說,我又不知道什麼說,等你說出來了,我才知道是什麼話,那時候就是不當說的你也說出來了。”萬小六翻着白眼道。
“呃?”白霧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主,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優有話你就說吧。”萬莫非把東西收拾好,鍋裡燒着水說了一句。
“是主子。”白霧看萬莫非願意幫自己說話,心裡好高興。對萬小六做了個揖道:“姑娘,我想等過幾天我身體好了,我能不能來幫你們家做雜事,我不求別的,只想跟在主子身邊。”
“這個還真是不當說的不情之請啊。”萬小六想了一下說:“萬莫非來,已經引起了很多議論了,你再來,那就真有點小麻煩了。”
“還請姑娘成全。”白霧腰彎的更低了。
“辦法嘛,不是沒有。”萬小六賣着關子。
“請姑娘賜教。”白霧又做了個大大的揖。
“我打算過不了多久就要開始蓋房子,到時候你就已長工的身份來幫忙。不過很辛苦很累的,你客願意?”萬小六想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我願意我願意,白霧多些姑娘成全。”白霧感激涕流。
“好了好了,別謝了,你要不趁現在回山上吧,讓人看到了不好。”萬小六不想被打攪二人世界。
“是姑娘。”白霧又作揖道。轉身對萬莫非作揖道:“主子,屬下先回山東了,明晚再來。”又轉身對萬小六道:“姑娘,白霧晚上帶野雞來。”
“不用了,你需要休息。”萬小六拒絕着。
“姑娘大德,白霧做牛做馬報答。”說着就出了門隱身在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