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馬車在中間,但也發現此地有些異常。
因爲地上有乾涸的血跡,還有遺落的鞋子。
她悄悄對李杏兒道:“拿出火器,這裡有點不對勁。”
長安這支隊伍有四十多名護衛,連趕車的車伕都是宋二孝的親衛擔任。
所以他們全都拔出火器嚴陣以待。
門口幾人也看到他們,其中一人笑眯眯招呼:“大人是要住宿嗎?快進來吧,正好還有幾間房是空着的。”
宋二孝一名親衛道:“將你們驛丞叫來,咱們有話要問他。”
這人輕笑一聲,說:“何必叫驛丞?有什麼話問我就行,我保證知無不言。嘖嘖,這天都快黑了,你們不打算住進來嗎?”
宋二孝見其說話輕佻,越發覺得驛站內有問題。
但自己又不能繼續前行,畢竟誰也不知道前方會不會也有叛軍。
一名親衛低聲問:“大人,要不要派人進去瞧瞧?”
宋二孝搖頭:“不用,再等等看。”
他現在不能犧牲任何人,多一人便多一份助力。
親衛繼續喝道:“將你們驛丞叫來!你沒聽見麼?”
那人嘖一聲,朝身邊的人附耳說了什麼,身邊人便跑進驛站。
不一會兒,一箇中年男人走出來,只見他一副文人模樣,但身上穿的驛丞衣服竟帶了血污。
中年男人打量一下車隊,眼裡是藏不住地貪婪與興奮。
他朝宋二孝的親衛行個禮:“大人叫小的有何事?是準備住宿嗎?”
親衛笑了笑,說:“不住宿,就是想問一下,之前是不是有三輛馬車來此打水買乾糧?他們是咱們一起的,如果買好就讓他們出來趕路。”
中年男人眼裡精光一閃,笑道:“有的有的!確實有三輛馬車來驛站,他們正等着饅頭出鍋呢,要不您也進來等等?饅頭剛上屜,有一會兒纔好。”
親衛笑容更甚,直接抽出火器朝中年男人開了火。
砰地一聲,中年男人的腿上中彈,當即倒地哀嚎起來。
他沒敢打此人要害,就是怕殺錯人。
但如果僅是受傷,即便自己誤傷驛丞也不會有什麼大罪。
門口衆人嚇一跳,慌忙逃進驛站院子。
兩名親衛驅馬攆過去,就見院子裡涌出來許多人,他們手裡拿着大刀長矛,又的還拿着鋤頭鐵叉。
這些人裡穿什麼的都有,有穿綢布衣裳,有的則是破衣爛衫,個個蓬頭垢面。
親衛與那些起義軍戰鬥過,一眼就認出,這些全是起義軍的部衆。
這下子,宋二孝也不再留手,紛紛拔出火器朝那些人開火。
沒一會兒,裡頭便沒動靜了。
宋二孝估算一下自己的火彈,覺得哪怕再有數百人,自己也有一戰之力。
因爲他們每人至少帶了四十發火彈,只要不浪費,消滅他們綽綽有餘。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但前行也不能。
現在唯有先佔下這個驛站再說其他,畢竟馬上就要天黑,到時候自己在明別人在暗,沒個地方容身會很危險。
於是,宋二孝先派二十人進院子,自己則留守在車隊旁。
長安在馬車裡也趕緊換上便於行動的短打,將頭髮也重新束成男子髮髻。
這樣一來,即便有場惡戰,自己也有自保之力。
不一會兒,從院子裡傳來火器的響聲,還有不少人的慘嚎聲。
不到半個時辰,親衛們出來:“大人,裡面已經清理過一遍,發現驛丞與驛卒的屍身十二具,旅客六位,咱們共擊殺匪寇六十八人,另有好些人翻牆逃走。”
宋二孝蹙眉沉思一會兒,說:“此地不能久留,咱們趕緊往回走。”
既然這些人殺了所有驛卒,還殺了驛丞,說不定周圍鄉集全部被禍害過,保不齊前方還有其他叛軍駐守。
“是!”親衛答應一聲,讓所有馬車掉頭。
但他們的馬兒已經行駛了五六十里,現在相當疲憊,便有些不肯行走。
勉強走出十幾裡,到了一處驛站,宋二孝便讓車隊在此歇息。
隨後他跟此地驛丞說起前面驛站的事:“那裡發現大批叛軍,驛站的人全都死了,咱們見勢不對就趕緊回來。”
驛丞一聽此話,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讓人連夜去巡防司報告。
巡防司不敢怠慢,又派人去縣衙報告。
這一折騰,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長安草草洗漱一遍,與其他人一樣,沒敢吃驛站的食物。
不是她不相信此地驛站,而是謹慎一些總不會錯。
天亮之後,宋二孝也不敢離開,吩咐衆人在此等候縣衙附近的駐軍前來剿匪。
到時自己的車隊可以跟隨士伍們越過這片危險區域。
誰知一直到午時,縣衙的士伍們纔出現。
他們趕去之前的驛站,見這裡那麼多屍體,眼睛都綠了。
縣尉也沒問是誰殺的,直接將此事攬到自己頭上。
因爲剿殺匪徒也是一項功勞,以後可以向上頭申報,上頭再根據剿殺數量給予獎勵。
宋二孝也沒說什麼,在此又待了一天後,第二天一早便急急趕路。
一路上又遇到一夥人,跟之前那些差不多,足有二三百人,估計也是糾結起來的氓流起義軍。
沒等他們靠近,宋二孝就命令親衛開火,直接將那些人嚇得屁滾尿流。
撂下幾十具屍體後,匪徒們四散而逃,連大刀長矛都丟下。
宋二孝命人撿起這些武器,也不管那些屍首,徑直走了。
反正之後會有鄉民去縣衙報告,自己無需在此逗留。
此後一路平靜,再沒遇到一個匪徒。
當隊伍到達安塞城,衆人全都鬆口氣。
車隊來到府衙內宅門口,長安下了車,就見弟弟小石頭抱着八個月大的香香跑出來。
“姐!你總算回來了!”小石頭費勁吧啦將香香朝長安面前一堵:“快瞧瞧,香香都要不認識你了。”
香香眨巴着黑眼珠盯着長安看了一會兒,忽然撇嘴哭開,雙手卻朝長安伸過來。
長安趕緊抱住閨女,跟她小臉貼貼:“香香乖,別哭,都是阿孃不好,將你一個人丟下。”
香香哭得更大聲,小胖手摟住長安的脖子,將小腦袋靠在親孃肩膀上。
姜氏與楊氏也跑出來,瞧見孫女哭,心疼的不行。
忽然,楊氏望見從馬車上下來的陸懷年,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