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毅斌連忙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帶着葉霄以及劉玲,遠遠的跪了下來,王靖柔氣鬱難平的跟着跪下,滿腦子都在想,她上次借不了趙芸菲的手,那一會,她就借林喻真的手,那怕牽連葉家,她都要劉玲這個小濺人好看。
反正她的瑜兒和瑾雯都被毀了,她還怕什麼!
說白了,王靖柔這種心思,那就是自以爲是的把劉玲當成軟柿子,所有不甘,所有怨恨,全都加註到了劉玲頭上,否則她心裡那口氣,如何才能咽得下去?
“聖——旨——到!葉大人攜全家接旨。”
所以喜報,那是在進門之前,都要大肆宣揚三遍,林喻真坐在宮車中,透過車簾,玩味的看着前面正襟而跪的劉玲。
葉家其他的人,她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只有劉玲,當然,還有她身上和頭上,帶着幾份清麗脫俗,又獨一無二的小物件。
“恭迎吾皇聖旨,恭迎喻嬪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平心靜氣的跪着,等到宮車靠近,劉玲就看到,林喻真那身華而不妖,美而不豔的淡粉色裙袍,出現自已眼簾前面。
“起來吧!”
王靖柔擡頭之時,猛的就看到,林喻真那雙纖長如玉的手,竟然伸向劉玲,雖是虛扶,可按理,不是應該要衝她虛扶的嗎?
劉玲不着痕跡的挑了下眉,從容淡定的微微一笑,便站了起來。
林喻真看着劉玲,眼裡滑過一絲欣賞,論年紀,這劉玲比她還要小兩歲,可骨子裡的那份修養,確是讓人刮目相看。
“宣吧。”
“是。”
“跪!”
又是一聲拉長的尖嗓子,劉玲淡定自若的,又跪了下去。
接着就是一堆,用文言文堆砌的讚美之言,最後就是冊封她爲玲瓏縣主,以及一大堆的賞賜。
聽到劉玲居然不單單是賞賜,還被冊封爲玲瓏縣主時,葉毅斌眼裡閃過驚訝和感嘆,這樣的事情,是極少發生的,可謂是天大的恩寵。
在衆人驚喜之下,只有王靖柔瞪大了眼,腦中的小人,尖叫咆哮的喊着,小濺人居然是縣主了?論品階,這縣主不如她的四品誥命,但要論金貴,她這四品誥命,卻比不上她這個小小縣主。
因爲從今以後,那就相當,站在劉玲身後的,是天家!
而不是她這種,隨夫君冊封而來的誥命!
兩種身份,那就是不同而喻的天差地別。
在衆人磕頭謝恩後,林喻真往劉玲面前又進了一步,這次不是虛扶,而是輕擡劉玲舉過頭頂的手:“都起來吧。”
看到這一幕的王靖柔頓時臉漲的有些發紫,論長幼尊卑,林喻真都應該虛扶她纔是,可林喻真居然去討好劉玲,爲什麼?
一個小小縣主,值得她這個喻嬪人,如此去討好嗎?
所有人裡,只有葉霄因此眯了眯眼,並不着痕跡的站在劉玲身邊。
劉玲自然明白這裡面的規矩,因此微微惶恐的站好後,又行了個福禮:“謝喻嬪人。”
“恭喜你了,這是趙氏王朝建國以來,頭一個外姓縣主,可見陛下對你有多厚愛。”
若是換成他人,這樣的話,只怕會飄飄然然,但聽在劉玲耳裡,卻是一種負擔,正所謂,你穿多大的鞋,那就要做多大的事,趙旭堯越是賞賜的多,她的付出就越要多,尤其是忠心。
“臣婦自當感激涕零,謝陛下恩澤。”
林喻真笑如夏花,心裡想着,這個劉玲不卑不亢,極爲難得,可要爲她所用,纔是最好。
葉毅斌恰到好處的上前拱了拱手道:“有勞喻嬪人親自前來,我們已經備下粗茶一杯,還請喻嬪人賞臉,裡面請。”
林喻真氣派優雅的揮了揮寬袖,扶住貼身宮女的伸來的手,微微點了點頭,便踩着步步生蓮的宮步,往葉府花廳走。
眼中掩飾不住憤恨的王靖柔,牙關咬的發抖的眯了眯眼,那無法宣泄的怒火,看到葉霄親呢的拉過劉玲的手,並往裡走時,所有的理智都燒成了渣渣。
既然她的一兒一女,都要成爲葉霄的踏腳石了,那還活着做什麼?
再想到這些年的表面榮華,實則憋屈的日子,王靖柔忽然想起了,趙芸菲說的那句話: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毀滅吧。
“葉佑鬆,我讓你做的事,你做好了嗎?”王靖柔恨的指骨青筋畢現。
走在最後的葉佑鬆頓時嚇的一個踉蹌,心裡破口大罵的停頓了下來,小聲的道:“我的姑奶奶,你小聲點。”說着左右看了一眼:“放心吧,早就做好了,無色無味,只要兩刻鐘就能毒發,只是,你確定要這樣做?葉家上上下下會受你連累,還包括你自已。”
王靖柔帶着破罐子破摔的陰厲,抿了抿脣,便擡起腳尾隨着衆人進了花廳。
昨晚,葉佑鬆就聽王靖柔說,要想辦法毒死劉玲,今早接到宮裡的消息,說會有聖旨到,讓劉玲回來接旨。
王靖柔就改了主意,要借別人之手殺劉玲,可這個別人之手,那是那麼容易借的,葉佑鬆都想好了,一會等人進了花廳,他就想辦法逃出北都城。
這些年來,他在葉府卑躬屈膝的過夠了,爲了討好王靖柔,什麼事情他沒做過?
在他眼裡,王靖柔那就是個沒有婦德的“蕩”婦,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林喻真優雅自得的在上座坐好,彈了彈寬袖,便是笑意盈盈的環視衆人。
葉家的人丁,確實太少了。
“葉大人不必拘謹,我只是順道前來,沾沾喜氣罷了。”
葉毅斌溫和的一笑,就在林喻真的示意下,領頭帶着葉霄和劉玲,在下面坐好。
宮裡的太監那是最懂得察顏觀色的,喻嬪人有心跟新封的玲瓏縣主交好,他們又怎麼看不出來,活躍氣氛,找找話題,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一個眼色下,林喻真的貼身太監小順子,便笑着衝劉玲作了個揖。
“恭喜玲瓏縣主,讓奴才們也沾沾喜氣,討個小賞吧。”
自古以來,討賞這種事,就有如給小費,劉玲這才發現,自已百密一疏,竟然忘了準備賞錢,又或者說,她其實對這個玲瓏縣主,興致不高,所以並沒有重視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