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芫從母子家中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她擡眸,望着漆黑的夜空,眸光閃了閃。
像白氏這種情況的人,南秦何止有成千上萬,她能出銀子幫助一家人,一個村子,卻無法用銀子幫助所有人。她可以幫一年兩年,卻不能幫一輩子,唯一改變他們生活的方法,唯有——
變革!
蕪芫的眸光沉沉。
轉頭的時候,就瞧見了守在門邊的人。
顧錦承快步朝着蕪芫走來,再走到蕪芫身邊的時候,挽起蕪芫的手,低喃一句:“娘子。”聲音中帶着幾分愧疚。
“相公,我想回去了,這一次,我是真的想爲天下百姓。”
顧錦承擡眸,望着眼前的女子,眸光閃了閃。
“相公不用怪任何人,縱然那人使了一些手段,將一些事情放大,可事實就是如此,在遠離都城的一些地方,那些百姓的真實境遇可能比今日我瞧見的更加慘烈。”
顧錦承的眼底帶着幾分震驚,良久後,低喃一聲:“娘子——都知道了?”
“猜到了。就算朝廷要收稅,在遠離都城的地方,那些貪官污吏或許會收的重些,李家村離着都城這麼近,那些官員又怎敢做手腳?除非——”
蕪芫輕笑一聲,後面的話沒有說。
除非天子授意。
有些事情,只要仔細想想,就能想的明白。
不過她能猜到這些,還是源於白氏的一句話:“往年都沒有這麼重的賦稅,今年也不知怎麼了?竟然收這麼重。”
翌日,一行人就乘着馬車回了都城,對於蕪芫來說,這五六日是她賺來的,已經夠了。
她有個好相公,也有好兒子,能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爲了他們,她也要努力讓自己活得更好。
在城門前,見到鳳雲烈時,蕪芫已經沒了那日的衝動。
鳳雲烈瞧着女子面上掛着的淺笑,就知道當初那個雲淡風輕的蕪芫又回來了!
“歡迎回來。蕪芫,朕不得不提醒你一聲,距離兩月之約,僅僅剩下半月時間。”
“是嗎?時間過的可真快啊,竟然只有半月時間了。”蕪芫說着,清淺的眸光落在鳳雲烈的身上:“皇上,如若蕪芫能在這半月能完成新政,皇上可否答應蕪芫一件事?”
“只要在朕力所能及的範圍呢,莫說一件,就算是十件朕都答應。”
“一件就夠了。”蕪芫說着,望着鳳雲烈的眸光愣了幾分:“皇上,還記得那日打了相公嗎?蕪芫的要求不是別的,新政編成那日,希望皇上脫下官帽,在金鑾殿上,自罰十杖。”蕪芫說着,衝着鳳雲烈眨眨眼:“皇上,蕪芫可是很記仇的哦?”
鳳雲烈:“……”
顧錚,你就不管管你家娘子?
顧錦承:我家娘子這是爲我出氣呢?我爲何要管?
瞧見某人美滋滋的表情,鳳雲烈的臉越來越黑。
“瞧着皇上的表情,莫非要反悔?”
“朕金口玉言。”鳳雲烈說的咬牙切齒,心中呼號着,朕爲何要隨隨便便答應她這麼一個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