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夠了沒有?”沈老爺子怒喝一聲。
“爹,我們這——”莊氏笑着想回一句,沈老爺子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你們不是欺負老三老實是什麼?難道是我眼睛瞎嗎?蕪芫丫頭說的有錯嗎?”
莊氏將到了嘴邊的半句話吞了回去,臉色有些難看。
她覺得老爺子這話分明是吼給她聽的,心裡有些窩火,小聲嘀咕了一句:“爹,你咋能這麼向着老三,這心偏的也太厲害了吧?憑啥我家就該出——”
察覺到老爺子投來的目光,沈元悌趕緊拉扯莊氏的衣袖,呵斥道:“你就少說點。”他說着,擡起頭看向沈老爺子:“爹,您別生氣,她就是心直口快。”
“老二,我問你,這三十兩你出的是不是不情願?你要是覺得不情願,這錢你也不用出了,現在就回鎮上!”老爺子說完,梗過了脖子,神情嚴肅。
沈元悌立刻道:“爹,您這說的啥話啊,如今老四有難,我咋能袖手旁觀呢?這三十兩我出的心甘情願!”
莊氏有些不滿地扯了扯沈元悌的衣袖,被沈元悌推了過去。
“既然你都心甘情願了,至於這剩下的四十兩,我自己想辦法。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睡吧。”
衆人看了老爺子一眼,猶豫着,站起來往外走。
沈元義臨出門前,看了一眼老爺子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問了句:“爹,這四十兩銀子,你咋弄來?”
“明天我去找朋友借點,實在借不到——”沈老爺子一咬牙:“就賣地。”
一時,所有人驚在了那裡。
“老頭子,不能啊,這地絕對不能賣啊!”王氏抓住老爺子的手臂,焦急地道。
“爹,娘說的沒錯,這地不能賣。這些地可是你辛苦這些年買來的,若是賣了地,以後咋吃啥?”李氏說着,轉頭看到了蔣氏,就撲了過去:“都是老四,他怎能去借利錢?這回好了,爹孃這些年的儲蓄都沒了不說,咱家還要去賣地,你說你咋就不看好老四?”
蔣氏被李氏推的連連後退,淚水也落了下來,心裡委屈的不行。
“夠了。這事和老四媳婦有啥關係,老四若是想幹啥,她哪裡管的了?”老爺子呵斥一聲,李氏立刻安靜了。
“爹,您也彆着急。不就差四十兩銀子嗎?我們兄弟幾個再想想辦法,將銀子給您湊齊,不過這地可千萬不能賣。”沈元孝道。
“你們放心,若是能湊夠這個錢,我不會賣地,都回去睡吧,有什麼明天再說。老婆子,你去給老二家收拾個房間。”
幾個人也不說話了,猶豫着走了出去。
老爺子等到屋內的人都散了,彎腰撿起菸嘴,重新塞上菸草,點了火,扶着腿,慢慢出了院子,坐在院外樹下的石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菸,黑暗中,只看到火星一明一滅。
蕪芫遠遠地,看到那邊樹下蹲着的黑影,眸光閃了閃,良久後,轉身離開。
沈元義見蕪芫回來,問了句:“忘了什麼東西了?”
蕪芫笑了笑:“爹,我忽然想起,那東西我沒帶,在家呢。”
“嗯,那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