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準備的食盒裡，有四樣點心，做得十分精緻，還有城南排隊買的小零嘴。
就爲了讓穆知許在路上不覺得無聊。
“侯爺很貼心。”明月笑意盈盈。
她是最後到郡主身邊的，但時間也不短了，也將兩人的感情看在眼裡。
“我也貼心。”穆知許拿了一塊酥餅咬了一口，滿口鹹香。
“您剛纔給雲霧的盒子裡裝的是什麼？”聽竹正在泡花茶，有些好奇。
明月也看着穆知許。
兩人都不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
“毒藥啊。”穆知許慢條斯理的吃着酥餅，“味道真不錯，你們兩個也嚐嚐。”
兩人:“……”
送毒藥叫貼心？可真是……活久見。
連續吃了三塊酥餅，喝了一杯花茶，穆知許擦乾淨手，歪在軟枕上，“我先眯一會兒，有事情叫我。”
沒事就別打擾。
她這邊愜意舒爽，其他車架上就各有各的問題了，畢竟不是誰都和她一樣，擁有單獨的車架。
英國公府的車架上，英國公夫人和張素琬一起，神色都不太好。
“素琬，你不是說……”
“娘，這不正好嗎？”張素琬蹙眉打斷了英國公夫人的話。
她知道她娘想說什麼，“不就是一個禮部尚書嗎？溫亭書還算有兩分能耐，但尚書府比起南安王府，差遠了。”
“可南安王府一直沒有……”英國公夫人嘆氣，他們試探了很多次，但南安王府始終沒什麼反應。
其實禮部尚書家的溫亭書就不錯。
自己是兩榜進士，父親還手握實權，將來也能更進一步。
國公府聽着是好聽，但現在基本也就只剩一個名頭了，國公爺只掛着一個虛銜。
張素琬自然看到了母親臉上的憂愁，她也想到了英國公府目前的處境，心裡有些煩躁，“都是大哥，要不是他，我……”
話一出口她就察覺到了不妥，發現母親變了臉色，她連忙住口。
母女兩心裡都有怨，車上的氣氛自然不會好。
而被兩人提到的英國公世子張凌霄，此時恰好歸京。
他直奔風華別院。
“通報一聲，我回來了。”他翻身下馬，把馬鞭扔給看門的人，還沒等人回答，就已經大步流星的進了別院。
下人好似對他熟悉，都沒阻攔。
花廳裡，一盞茶的功夫，風華別院的主人就過來了。
美女妖且閒，採桑歧路間。
一身綠色羅裙的女子走了進來，不是蘇清漪又是誰。
“你的毒真的解了？”張凌霄看到人，噌的一下站起來，目光緊緊的鎖住她。
蘇清漪眼裡閃過笑意，“我好端端的在這裡，還有假？”
他爲了她的毒奔波在外，現在也應該放心了。
“那就好。”張凌霄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眉宇間剋制的倦意就露了出來。
風塵僕僕。
蘇清漪眉頭蹙了蹙，“你回去休息吧。”
“……過河拆橋？”張凌霄氣笑了，她從來就沒留過他。
就連上次她毒發，他心急如焚，不小心衝撞了搖光郡主的馬車，差點結下樑子，她也不曾放在心上過。
蘇清漪自然注意到了張凌霄眼底一閃而過的苦澀，不過她沒怎麼放在心上。
“我們本來就是有交易在前，算不上過河拆橋。”
這話是提醒，也是警告。
他們除了交易，別無其他。
其實蘇清漪不知道她上次毒發張凌霄爲此衝撞的馬車是穆知許的，如果知道……那張凌霄和她的交易就結束了。
不過也巧，上次她毒發後，就下定決心南下尋找穆知許，誰知道在路上遇見了。
也是她命不該絕。
“你可真是……”鐵石心腸。
張凌霄只覺得胸口血淋淋的，沒良心的女人。
“我毒解了，那交易就此作罷。”蘇清漪不爲所動。
她從來活得清醒，自己什麼身份她十分清楚，再說了，她不是甘願困於後宅的女人。
那就更沒有什麼好說的。
張凌霄猛然看向她，看到了她眼底的堅定和漠然，心裡一窒，神色難看了許多。
“來人，送客，以後張世子再來風華別院，就需要預約了。”蘇清漪語氣淡淡。
“風華別院的規矩，想來世子是懂的。”
張凌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刺痛，“懂。”
風華別院的主人在京城神秘無比，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看着張凌霄離開的背影，蘇清漪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總覺得那個背影有些落寞。
她甩了甩頭，忽略了心底的那一絲異樣。
“菱紗，備車！”她要出城。
“是，姑娘。”
……
“見過搖光郡主。”路上修整歇息時，穆知許在溪邊洗手，聽到聲音轉過頭來。
“杜小姐。”
幾個官家小姐中，她只認識杜小姐。
也就是去年除夕宮宴時，崔貴妃逼她點評人家琴聲的那個杜小姐。
“郡主還記得我。”杜若華有些意外。
“自然。”
杜若華面上多了幾分笑意，“郡主記性真好，我叫杜若華。”
這下換穆知許意外了，記得自己宮宴上的點評雖然中肯，但對杜若華來說，也算是讓她丟了臉，當時杜若華可是很氣憤的。
“還要感謝郡主呢，如果不是郡主的那番話，我的琴藝也不會有進步，到了行宮如果郡主有空的話，我想彈琴給郡主聽，可以嗎？”杜若華眼裡浮現起一絲激動。
這是真的感激穆知許呢。
“好啊。”穆知許嘴角彎着。
“屆時郡主可不要藏私，咱們好好切戳切戳。”
穆知許點頭，這杜若華是個自來熟？
“若華，你不是對搖光郡主……”穆知許離開後，同行的其他小姐奇怪的看着杜若華。
“那時候我沒想清楚。”杜若華收回了目光。
她那時候沉浸在丟臉被人笑話的羞惱中，自然美考慮太多。
後來沉下心彈琴，憋着一股氣，想要彈好琴，打搖光郡主的臉，但在此過程中，她豁然想通了。
也明白了搖光郡主的那番話。
馬車上，開始啓程後，穆知許又開始昏昏欲睡。
她倒是想看看沿途的風景，但這馬車搖搖晃晃的，睏意止不住。
索性直接睡了過去。
“明月！”穆知許是被突如其來的殺氣驚醒的，她猛然睜開眼睛。
眼裡沒有一絲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