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去,阿東會死。”彭磊閉着眼睛,眉頭蹙在一起,阿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嚴肅的樣子,看着很沉重,她不知道他們真正經歷了什麼,她只能從這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上去推斷。
刀槍棍棒,一場廝殺。
阿金將棉球緊緊的攥在手裡,她恨不得,被砍的是自己,她纔是罪魁禍首,她纔是那個放走邢嬌嬌的人,爲什麼,最後要讓這兩個男人去承受?
難道僅僅是因爲,她是一個女子嗎,一個弱不禁風,時時處處需要別人來保護的小女子?
假若一早就知道,這份保護需要犧牲性命,她寧可在第一時間就斬斷這個事件,各自的命各自負責,誰生誰死,自己掌握,愛誰誰。
再一次,她對自己產生深深的厭惡感,那種長久以來的正義和善良,此刻全然變成了自以爲是和自私自利,拿什麼不管不顧,拿什麼拔刀相助?
緊攥的消毒棉球被阿金捏出了水,一顆一顆的落在彭磊的身上,感覺到陌生的冰涼,他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面目掙扎的女孩,忍不住將她拉到身邊。
“沒事了,雖然掛了點彩,可也是值得的,因爲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每天都幫我換藥了,要不然,我好好一個大男人,總不能爲了見你,還跑到你們醫院去看病吧,要知道,裝病這活我可幹不了。”
他在努力,努力的若無其事,努力的讓這個女孩安心。
她知道,她一切都知道,她唯一不知道的是,欠他們的,該如何去還?
這份天大的人情,不是金錢,不是物品,更不是她傾盡全力可以做到的所有,這是人命!
阿金終於忍不住了,她嘴角抖動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卻瞬間溼了整個臉龐。
彭磊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的抱着她,說了這麼多,只是想讓她放下,讓她釋懷,誰知道,反而會讓她更加傷心,更加內疚,這種疼,遠比**滲血的傷口更難以承受。
他沒有告訴阿金的是,他如何從那個封閉森嚴的地方把阿東救出來的,他更不敢說,那些數不清人頭的黑影,端着各式武器,拿着各種利器,是如何的包圍了他們,若不是特種出身,他可能真的要橫屍街頭了。
可能,現在G城所有的大小混混,全部都收到了一份內部追擊令,阿東,他下一步該怎麼走,這更是一件頭疼的事情,或許,跨出這扇門,他就得死。
阿金給彭磊換了藥,重新用消毒過的紗布纏好,然後囑咐他休息,自己默默的收拾完換下來的東西,輕手輕腳的下了樓。
路過隔壁房間的時候,他貓在門口,往裡面看了一眼,一個全身裹滿了紗布的男人躺在牀上睡着了。
那個身影比之前消瘦太多,即使裹了這麼多紗布,還是沒有顯胖的效果。
看了兩眼,阿金怕自己又忍不住想哭,急忙掩上門,往一樓走去。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喜歡穿白色T恤,喜歡唱《大哥》的男子,那個笑起來充滿陽光,無比豪爽又灑脫不羈的男子,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命運,究竟是源於選擇,還是選擇源於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