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魯士的皇宮,這座美麗的沙丘皇宮如今已經破敗不堪。雖然秉承沙俄帝國前皇帝彼得三世的命令,俄國西軍撤退時退還了絕大部分從普魯士皇宮掠奪的珍寶,但是還是有很多細小的首飾和珍玩被偷偷帶走,而那些購自東方的精美瓷器都一一被砸碎,一個未留。
身穿宮廷禮服,帶着白色假髮的侍從們來來回回的搬運着傢俱飾品,腓特烈國王下令變賣部分皇室財產,籌集資金渡過難關。
戰後,普魯士的土地上已經無從徵稅了,荒蕪的田野和城鎮急需修復,而國庫卻已爲此次戰爭掏空了口袋。
舉債現在唯有對外舉債才能復興經濟,才能將普魯士從窮困荒蕪的惡性循環中拯救回來。然而向誰舉債呢?
整個歐洲,不甚至是整個世界,普魯士的盟友寥寥可數,除了英國,周邊國家都剛剛以戰爭的方式與普魯士交惡,可英國也別再指望了,他們從法國手中奪取了加拿大,正是需要資金大力拓展的時候。而且戰爭已經結束,普魯士的利用價值宣告完畢,還有什麼理由能從英國議會那些頑固的資本家手中摳錢呢?
腓特烈國王頹喪的楸着頭髮,錢目前整個歐洲,誰最有錢?
毋庸置疑,當然是沙俄帝國的琳娜女皇陛下聽聞她以發行紙幣的方式從她的臣民手中掠奪了數量驚人的黃金和白銀,又通過《專利權法案》吸引了歐洲很多國家的民間資金。
戰爭將整個歐洲大陸折騰的疲憊不堪的時候,和平而市場廣闊的沙俄帝國對歐洲的資本家們而言簡直有無窮的魅力。
可怎麼才能從琳娜女皇陛下手中借貸到資金呢?腓特烈不由想起當年那個與他共進午餐的小女孩,那個被他送往俄國聯姻結果最終成爲女皇陛下的小丫頭。
她自從跨出了普魯士的國界,似乎就沒再將普魯士視爲自己的祖國,自始至終她都站在反對者的一邊。
腓特烈國王開始後悔自己在戰爭出現轉機時,豬油蒙了心的派兵去沙俄帝國支持彼得三世,若非如此他的駐俄大使也不會陷入如今進退兩難的窘境。
是該讓他回來了現任駐俄大使開罪過女皇陛下,還有什麼必要作爲國家的代言人留在聖彼得堡呢?
普魯士需要更爲有影響力的人去往沙俄帝國女皇陛下身邊,爲普魯士贏得更多的利益。
坐在空蕩蕩的金鑾殿內,困頓的腓特烈國王陛下搖了搖鈴鐺,示意恭候在外的駐俄大使候選人進來。一行十個人走進了金鑾殿,腓特烈從他們每一個人臉上一一掃過:年紀太大不行,琳娜女皇有名的喜歡任用年輕人;長的一般也不行,琳娜女皇身邊都是帥哥俊男;能力不夠更不行,去到聖彼得堡冬宮可不是做花瓶……
最終,他的目光在一位年輕人身上停駐了。年輕人身高一米七八,在歐洲這不算什麼傲人的高度,但是配上他討喜的娃娃臉卻非常協調。他有一頭柔軟的黑髮,細長的深灰色眼睛,睫毛很長很濃密,皮膚粉嫩紅潤,整個人看起來純淨無比。
“艾倫馮馬克西米利安?”國王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二十八歲?出生於漢堡,前馬克西米利安子爵的兒子,參加過……普奧戰爭?”
“是的陛下,”年輕人朗聲說道,“我曾擔任十二軍團旗手,我和我的戰友們……”
腓特烈不由點起了頭,十二軍團科林之役幾乎全軍覆沒的英勇軍團,那裡面的小夥子個個都是好樣的要不是他們在那場戰役中的犧牲作爲掩護,他的大部隊甚至不能順利撤入山區關鍵之戰啊他,國王腓特烈差點就在科林做了俘虜。
從十二軍團最終戰役倖存下的人不到十個,他們絕對都是忠於帝國的勇士
“你……看起來比你的年齡要小的多。”國王疑惑的問道。
“陛下,微臣天生一張娃娃臉,恐怕年過三十還是這副模樣呢”年輕人微笑着回答道。
“很好,”腓特烈對身邊的副官說道,“就他吧,新任駐俄大使,給他配個懂行的人一同去俄國,就任以後再慢慢培養他。”
“遵命陛下”副官帶着年輕人走出了房間。
腓特烈國王望着他們的背影,不由心中盤算:但願這張漂亮的臉蛋能打動沙俄女皇的芳心,女人,不都是受感情驅使的動物嗎?我普魯士日耳曼血統最不缺的就是美男。
一個月之後,艾倫馮馬克西米利安跨下馬車,身後國王腓特烈派給他的助手哈里替他搬下車上的行李。
漫長的路程結束了,他終於抵達了沙俄帝國的首都,聖彼得堡。
這就是傳說中歐洲面積最大卻最貧窮的國家嗎?一路上各大城市內正在建造中的工廠、遍地開花的皇家銀行辦事處、以及驛道沿途簡單卻溫暖的驛站……這兒的人們雖然穿着簡陋,但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是戰後的普魯士人所不具備的,不甚至連戰前的普魯士人們都沒有如此充滿希望的神情。
聖彼得堡,這座美麗的北國威尼斯工廠林立,他沒有大英帝國倫敦那麼繁雜,也不像倫敦那些高聳的黑煙囪般不斷的冒出黑色的煙霧。國王廣場市中心的商業街,規劃的簡單卻整齊,雖然缺乏法國巴黎的繁華,但同時也沒有那種奢靡和腐敗的氣息。
這是一個新興的城市、新興的國度。他似乎正在用他蓬勃向上的朝氣,加速追趕着世界的腳步。
而我的女皇陛下就在這裡,是她帶動了整個帝國,帶來了正在發生的變化
艾倫深深吸入冰冷的空氣,他拋給車伕一個金幣,正準備前往皇宮,卻突然被跳下來的車伕攔住了。
“大人請恕我不能收取您的金幣。我們沙俄帝國規定所有交易都要用盧布支付,請您到皇家銀行兌換成盧布吧。銀行就在國王廣場,我可以送您去。”
艾倫大笑起來,他接過車伕遞還給他的金幣,換了塊懷錶。
“那我用懷錶抵賬可以嗎?我真的有急事。”
“大人請別爲難我,大人我可找不起您的懷錶錢。”
“不用找了,就算我的小費好了。”
可即使如此車伕還是一臉爲難。
“大人,我可是工商局登記在冊的馬車伕,您的小費超過了工商局規定的收費上限了,若是有人舉報,我會因爲隨意收費被吊銷執照的。”
最終新任普魯士大使艾倫子爵沒有辦法,只得又重新上車,被載到了國王廣場皇家銀行門口,排了兩個半小時的隊,將身上的金幣兌換成盧布才得以支付了旅費。
當他帶着他的助手抵達冬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五點了,比他預約的覲見時間晚了十分鐘。原本他準備提前在聖彼得堡找個高級旅社,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剃個鬍子再去覲見女皇陛下,可現如今他渾身上下風塵僕僕,靴子上的泥巴顯眼之極
他和助手哈里恭候在女皇侯見室外面,上下打量這座比沙丘皇宮更加富麗堂皇的冬宮。突然,只聽見屋內一聲巨響,似乎是茶杯被甩到牆壁上碎裂的聲音。
接着一個男人的聲音大喊道:“陛下請注意您的措辭我慎代表大英帝國向您抗議詹姆斯瓦特是大英帝國公民,他的所有發明理應歸屬我們的喬治國王請您交出詹姆斯瓦特和他的發明圖紙,並向我大英帝國致歉”
接着一個令艾倫心跳的甜蜜聲音響起:“大英帝國的公民?有證據嗎?我的科研部部長分明是土生土長的俄國人,我的議會全體成員都能作證。”
還是那樣霸道啊艾倫好笑的想到。
接着他又聽到先前那位英國大使說:“您……您這是狡辯去年夏天我大英帝國格拉斯哥大學發生了起離奇的失蹤案,詹姆斯瓦特教授被人於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綁架此行爲是極其惡劣極其卑鄙的我代表大英帝國要求您釋放我國公民詹姆斯瓦特教授”
“教授?”女皇陛下笑着說道,“我的科研部部長在就任前分明是位機械修理店老闆啊,我想大使閣下您是弄錯了人。”
“女皇陛下,您這是要耍賴嗎?”。
“大使閣下,您這是威脅我沙俄帝國嗎?”。
接着是一片寂靜,靜的令艾倫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推門進去。
“陛下,我會馬上將您的態度寫信上報給我的喬治國王英國議會會對您的無禮行爲有所表示的”最終英國大使開口威脅道。
“敬請期待您也不必寫信了,您大可以直接返回倫敦,向您的國王回稟:我,沙俄帝國女皇琳娜不喜歡你,我現在就宣佈您被驅逐出沙俄帝國。”
大門猛然被推開,一個頭發斑白的英國老人義憤填膺的從屋內衝了出來。他發現站在門口全神貫注偷聽的艾倫子爵,氣狠狠的用手杖在地板上猛的一跺,飛也似的離去了。
艾倫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浮現嘴角。
接着他聽到屋內的女皇陛下說道:“……新來的普魯士大使?我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了,讓他回去吧,今天我想不接見任何人了。”
艾倫子爵聞言急了,他一把推開大門,大踏步的衝了進去。
“什麼人”“大膽”屋內的侍從們大喊出聲,有人衝上來就準備攔截他。
他奮力推開人羣,衝到琳娜女皇面前。
他沒有說話,只是擡着頭直勾勾的望着琳娜。
而女皇陛下突然瞪大眼睛,從沙發上猛然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