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駒手指對面的紅木扇面椅,樂正華濃如月般清秀動人的眉眼之間升出一股淡淡的哀怨,她點了點頭,便坐了下來。
“我想告訴你,我和你的婚事並不是我自願的!”
理了好久都理不出一個頭緒,沒由來地冒出這一句,讓樂正華濃很是懊惱自己的表達方式。
果然不出所料,赫連駒一手摸了下鼻子,另一手也拉過一把椅子和樂正華濃對坐而視。
他輕噓一聲之後翹起二郎腿,悠悠哉哉地晃啊晃,晃得樂正華濃的心也跟着晃啊晃。
“本王自然明白三小姐的意思!”
他的腳仍是無所顧忌的晃,樂正華濃低着頭看着在她視線之內在晃盪的那條腿,沒由來的開始生氣。
“那麼你的意思呢?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樂正華濃的聲音突然提升,聲音顫抖,有抑制不住的委屈,帶着哭腔。
赫連駒臉上的笑臉未褪,心尖卻輕微一動,不動聲色地回答:“三小姐不願下嫁本王,本王自然不會勉強,回京之後自會奏請太后和母妃收回成命,還你一個自由身,許你再覓一段好姻緣!”
樂正華濃久久無聲無語,低着頭,頭上的梅花簪上垂着細細的珍珠,也跟着下垂微曳。
她的雙手使勁地絞着那方珍珠粉的絹制繡帕,十個手指纖巧細長,指甲修得整整齊齊,皆是紅粉細白。
倏忽,一滴晶瑩的淚掉下,掉在手上,她匆忙地用繡帕拭去。
赫連駒可以無心無肺地佯裝不知。
可是,巨幅的屏風之後,樂正夕深水般清洌的黑眸又蒙上一層淡淡的水氣。
“又是一段孽緣!”
枉生的怨念枉生的煩惱,樂正夕習慣性地撫着自己的左胸,暗暗地說道,“華濃,待我看清赫連駒的爲人,如若真的可以託付終身,我便許你這段好姻緣!”
樂正華濃起身,驀地擡頭,額前珍珠的藍色流蘇搖曳,流蘇之下,那雙黑瞳瑩瑩滿是淚水,輕輕一眨,粉淚盈盈簌簌。